方紀忠趕緊湊近皇帝。
“陳慶大人祖籍就是白岩村,不過據說這個村子最早不叫這個名字,它叫郭家莊,似乎是郭姓的人一夜之間死光了,所以才有人提議改名字。”
“那為何叫白岩村?”
方紀忠搖搖頭,“這個就不清楚了,老奴曾經找人打聽過,現在白岩村以及那周邊都是陳家在打理,現在算起來,也有快三十年了。”
皇帝點點頭,上下看看方紀忠。
“方伴伴,朕的幾個孩子都是你看着長大的,你覺得誰可堪當大任?”
方紀忠苦笑着跪倒,攤開雙手說道:
“陛下都為難,老奴更是看不懂,不過這幾個皇子,都是您的骨肉,老奴就是個膚淺的凡胎俗子,就覺得陛下能萬萬歲,這些皇子也都能好好孝順着,如此一來還有什麼好糾結的?”
“你起來,朕就這麼一問,你自幼跟着朕,這份情誼朕知曉。隻是太子似乎太順風順水了,竟然當朕不知道,在眼皮底下搞這些陰謀詭計,着實可恨。
皇後更是如此,雖然看着什麼都不管,整天吃齋念佛,讓娴妃她們管理後宮,實則什麼事兒沒有她的影子?朕不過是看在曹太師去世不久,她心緒難平,所以才多有忍讓,真的當朕死了不成?”
方紀忠大氣兒都不敢喘,隻是低着頭沒說話。
皇帝站起身,來回走了幾步,看看方紀忠吩咐道:
“着人去查一下,這白岩村到底是怎麼個情況,另外娴妃的位分也着實該進一進了,通知内務府,準備冊封娴妃為皇貴妃,六公主為永樂公主,宣旨六宮,擇日行冊封大典。”
方紀忠跪地稱是,趕緊轉身出了東暖閣,外面初春的冷風一吹,他才感覺到後背的涼意,幾個小太監趕緊湊上來等候差遣。
“幹爺,可是要吩咐小的做什麼?”
方紀忠點點頭,“你們四個在這裡守着陛下,如若沒有什麼要務,不要影響陛下批折子,你們四個跟咱家去内務府走一趟。”
.......
翌日,周恒剛起身,薛老大就推門進來了。
他可不會像屈子平那樣有禮貌,推門進來将熱水放下,抱着一摞衣服放在周恒面前。
周恒上下看看,一臉的疑惑。
“不年不節的,穿這樣的錦衣做什麼?”
薛老大這才不情願地說道:“屈子平讓我抓緊叫你起,說是賢王府裡來人了,就是上次過來送禮的那個小子,叫什麼魏。”
周恒一怔,回想了一下。
“長史魏思文?”
薛老大一拍手,“對就是這個名字,屈子平将這些東西交給我,并讓我問問你見不見?”
周恒點點頭,“你去請人進來吧,見一下不妨事。”
薛老大趕緊出去了,周恒換上衣衫,洗漱完畢,趕緊朝着前院兒正廳走去。
屈子平正在上茶,看到周恒趕緊見禮。
坐着的那位魏思文,也趕緊起身,笑着朝周恒拱手施禮。
“魏思文見過周院判。”
周恒還禮,二人落座。
“上次過年,魏長史過來正巧不在,着實有些不好意思了。”
“周院判客氣,魏某一直仰慕周院判的醫術,今日得見,沒想到周院判如此年輕,讓魏某汗顔。”
周恒端起茶盞微微喝了一口,這才看向魏思文。
“不知魏長史今日前來,可是賢王有何吩咐?”
魏思文趕緊擺手,“賢王得了一個物件兒,覺得分外有趣,讓魏某過來跑堂腿,贈與周院判。”
說着拍拍手,随後院子中進來了兩個人,擡着一個碩大的箱子放在廳中。
魏思文起身,将箱子打開,裡面是一個個錦盒。
周恒微微眯起眼,沒有動隻是看向魏思文。
“不知這是......”
魏思文趕緊抱起一個錦盒,緩緩将其打開,裡面整齊擺着六枚珍珠,米白色的珍珠各個都有鹌鹑蛋大小,渾圓沒有雜色,帶着淡淡的光芒,一看就是上好的珍珠。
“據說是賢王的外祖修建堤壩的時候,無意間挖開了一個古墓,不知是否是那個皇帝的墓葬,還在古墓旁發現這個藏寶坑,并将東西送回京城,陛下之留下其中的金器,别的都送陳慶大人了。
陳慶大人久居陝西,沒讓人運送回去,讓人将東西送到賢王這裡,賢王覺得這東西陰氣過重,不過周院判善于制藥,就讓魏某送來,能用了就是造福百姓了。”
周恒合上錦盒的蓋子,看着魏思文笑了笑。
送禮能有這樣的口才,真的該給他鼓掌,顯然昨天張輔齡入宮後,賢王得了什麼好處,這算是過來表達好感的,伸手不打笑臉人,送東西沒有退回去的道理。
“那就多謝賢王的一片仁愛之心了,魏長史請坐,不知賢王和娴妃娘娘近幾日可好?”
魏思文趕緊抱拳說道:“昨日陛下已經宣告六宮,不日将給娴妃娘娘舉辦皇貴妃冊封大典,同時還晉封六公主為永樂公主,賢王着實高興,讓魏某給周院判報個信兒,屆時賢王府會設宴,請周院判務必參加,稍後魏某還要去一趟世子府,将此事禀明。”
周恒瞥了一眼那個碩大的箱子,為了能讓自己收下,賢王還真是費盡心思。
看來皇帝這個冊封是沖着太子去的,雖然是娴妃和六公主收益,可最大的受益人還是賢王。
況且之前在北山,皇長孫還有那麼一出,近來太子府可是禍事連連。
損失了一個陳文池,聞尚書雖然沒有受到牽連,卻被迫抱病,皇長孫被太後嫌棄,今兒又來了這麼一個消息,賢王當然要高興。
周恒笑了笑,“京中進來不算太平,周某還要去回春堂看望張小姐的病情,就勞煩魏長史替周某轉達謝意。”
魏思文趕緊躬身施禮,站起身走到周恒身側,一臉的恭敬,仿佛站在他眼前的周恒,是個尚書之類的官員一般。
“周院判言重了,魏某先行告辭,不打擾周院判的辛勞,咱們後會有期!”
說着魏思文準備走,周恒趕緊起身叫了屈子平送客。
薛老大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進入廳堂,站在周恒的身後,看着地上的箱子,微微蹙眉。
“這些東西,又是賢王送來的?”
周恒點點頭,坐下端起茶接着喝了幾口,薛老大掀開箱子看了看,一臉的嫌棄。
“那人說,這是古墓裡面挖出來的,你咋就不嫌棄,這多晦氣啊,我看還是别要了!”
說着薛老大就要搬箱子,周恒吓了一跳,趕緊出聲阻止。
“你是不是傻?古墓出來的珍珠有這樣成箱的,大小還如此均勻,再說你看看光澤,如若是古墓中得到的,至少不會如此光澤。”
薛老大一聽,趕緊将盒子打開,裡面整整齊齊擺放的珍珠,果然光澤柔和,表面光滑,拿起來嗅了嗅,似乎隐隐的有股鹹腥味兒。
“有些鹹腥味兒,這咋回事兒?”
周恒走過來,瞥了一眼,将這個箱子拿起來,遞給薛老大。
随即,發現這個下面還有一個錦盒,周恒手指一頓,按照以往的經驗,這個賢王對送禮這事兒,絕對是研究的透透的。
下面這個錦盒似乎比上面的還要大,周恒彎腰想要搬出來,不過這錦盒一抱,愣是沒動,薛老大此刻看過來。
“那盒珍珠也收起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