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恒笑了笑,“如此大塊的川白玉着實難得,還能避免所有的瑕疵,雕琢成這樣大的玉石擺件,可見二皇子用心了。”
太後是什麼人,雖然聽周恒如此說,卻也知曉一定有什麼隐瞞了,稍稍欠身,劉秀兒趕緊将一個靠枕墊在太後身後。
太後環顧一周,朝衆人揮揮手。
“秀兒去給哀家倒盞茶,要你二哥送來的茉莉花,你們也都下去吧,我跟周院判閑聊幾句。”
随即一屋子人都撤離出去,隻是崔嬷嬷站在門内。
太後朝周恒擺擺手。
“過來說話,别拘泥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哀家是大半截埋入黃土的人,什麼龌龊手段沒見過,你想到什麼直說就是。”
周恒跪倒,鄭重地說道:
“這玉石擺件看不出什麼,如此珍貴的物件,二皇子想要進獻孝心,自然是不會做什麼,不過這東西,從四川運送到京城,還經過層層關卡,就怕有心人太多啊。”
說着周恒展開手中的那塊棉花,一抹黃色非常的顯眼。
“太後是禮佛之人,見到定是喜愛,想來也是愛不釋手,不過這觀音的手指上被塗抹了藥物,觸及後上火鼓了暗瘡,痛癢不适,免不了抓撓,這才引起了這場病症。”
太後聽聞,倒是極為的淡定,隻是看着周恒哦了一聲。
“哦?可是毒藥?”
周恒搖搖頭,“并非毒藥,此乃雄黃。”
太後點點頭,淡淡笑了起來。
“确如你所言,這雄黃并非毒物,如若查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算了起來吧。”
周恒這才站起身,崔嬷嬷已經再度走過來,看看周恒有些擔憂地朝太後施禮。
“都是奴婢辦事不利,這玉石擺件,還是趕緊收入庫房。”
周恒想了想,趕緊說道:“刷洗一番還是必要的,我會讓秀兒給崔嬷嬷一些藥劑,兌水沖洗就行,至于擺放,這玉石過于陰寒,女子房内還是不要擺放。”
崔嬷嬷點頭稱是,太後拍拍床榻。
“周院判你湊近一些。”
周恒聞言,趕緊跪坐在榻邊。
太後看看周恒,又瞧了一眼崔嬷嬷。
“瞧着你似乎比墨兒稍大一些,你祖父可曾有過交代,給你是否擇了婚配之人?”
周恒一聽,心裡微微一顫,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要找個公主賜婚?
一個院判而已,也不是達官顯貴,似乎不大可能啊?
周恒趕緊抱拳,“臣有離魂症,這個難以治愈,對于祖父還有家人都沒有什麼記憶,所以并不知曉是否給臣訂了婚事。”
太後有些為難,看了一眼崔嬷嬷。
“這樣真的有些犯難,哀家原本想要給你和秀兒指婚,不過如若你祖父給你訂了婚事,這事兒還真不好辦。”
周恒一聽更是一怔,要給他和秀兒指婚?
秀兒是他妹子啊,這指婚是怎麼想的,難不成要給秀兒個什麼身份?
崔嬷嬷湊到近前,見周恒有些發呆,趕緊問道:
“太後隻是想問問,你是否對秀兒小姐有意?如若有意,是否有婚配又能如何,你現在沒了父母和祖父,祖籍是哪兒都不清楚,即便有婚配,對方找不到人,豈不是早就另覓他人了?”
聽到這裡,周恒趕緊退後,跪倒在地,一臉的惶恐。
“太後明鑒,臣當秀兒為親妹,無論傳授醫術還是她遇險,臣都會毫不顧忌地為她做一切事,那是臣的至親。”
周恒說着将臉擡起,盯着太後,目光清明真情流露,此刻所言就是他的真情實感。
他對秀兒有不一樣感覺,不知道是不是愛情,就是親近,看不得她受到一點兒傷害。
可如若真的娶了秀兒,周恒真的沒有想過,畢竟這裡不是他生活的那個世界,他不知道自己會在這裡待多久,活多久,是否會瞬間離開。
現代世界中,有他顧念的母親和外公,這不是輕易可以放下的,帶着這樣的思念,如何能在大梁娶妻生子,周恒放不下,真的不想放下。
太後看着周恒的眼睛,沉默了片刻,歎息一聲。
“你可是有喜歡的人了?”
周恒搖搖頭,“周恒不想娶妻,眼下需要忙的事兒很多,第一批禦醫已經教授完畢,有幾個想要跟着我進行新藥的研制。
臣想抓緊讓下一批的人快些過去,趁着過年這段時間,好好傳授醫術,之後在北山還有别的計劃。”
太後點點頭,看來周恒是真的沒有這個心思。
“好吧,看來你是真的沒有這個心思,那就等等看,也别一口回絕哀家,你何時想娶妻,無論是誰,隻要你想,都可以跟哀家說,哀家給你做主。你說有别的計劃,這是何意?”
周恒眨眨眼,湊近一些。
“太後可是喜歡聽戲?”
崔嬷嬷掩着嘴先行笑了起來,“太後娘娘最喜歡看戲了,這不慈甯宮東院就有一座戲樓。”
周恒臉上帶着神秘的笑容,湊近一些說道:
“那太後就調養好身體,等北山全都建好,可以帶着您過去散散心,臣打包票,絕對比聽戲還上瘾有趣!”
太後一聽,也被逗笑了,周恒就有這個本事,瞬間将她從撮合不成的感受裡面拉出來,還讓她聽得心癢癢。
“你這孩子,說話怎麼如此藏着掖着,跟哀家說說,到底是什麼東西,竟然比聽戲還有意思?”
未等周恒解釋,門口傳來一聲通傳的聲音。
“崔嬷嬷甯王世子求見太後!”
崔嬷嬷看向太後,太後随即點點頭,臉上笑容更甚。
“快讓他進來,這孩子半夜就進宮送藥來了,這才回去睡了怎麼一會兒,就趕過來,哀家這把老骨頭沒事兒了,死不了。”
崔嬷嬷安慰了一句,趕緊着人請甯王世子進來。
片刻朱筠墨大步流星跑進來,剛沖進門,看到周恒趕緊頓住腳步,将身上的大氅脫掉丢給宮女。
跑到炭籠旁将身上烤烤,這才來到太後身前見禮。
太後笑着朝他擺手,“快起來吧,怎地今日還如此繁瑣,可是身上冷了?”
朱筠墨搖搖頭,“孫臣不冷,就是想到周恒的囑托,将身上的寒意散去,才能靠近皇祖母,畢竟您剛見起色,别再受了風寒。”
太後很欣慰,抓着朱筠墨的手拍了拍。
“哀家已經大好了,這不正聽周恒在說你的北山,似乎有什麼秘密?”
朱筠墨看向周恒,隻一個眼神瞬間明白周恒的意圖,這是要打着太後的旗号,搞劇院了。
他湊近一些,臉上都是興奮之色。
“還是讓周恒說吧,孫臣沒他的口才,圖我是看到了,太過有趣,一時間不知道從何說起。”
頓時幾人的目光落在周恒的身上,周恒眨眨眼,從懷中掏出一張圖,這是一張縮小版的規劃圖,整個北山鳥瞰下來,所有的建設都一目了然。
太後的目光瞬間被吸引了,趕緊讓崔嬷嬷将花鏡拿來,戴上仔細看向圖紙。
“這是什麼,怎地如此好看?”
周恒見太後指着垂釣的場所說道:
“這裡是一處水潭,上方是溪流彙聚,有個小型的瀑布,下方水潭雖然不大,卻連同地下暗河,裡面的魚群極為豐富,我們下網一次就能打魚百斤,而且那魚的肉質極為鮮美,無論蒸食還是紅燒炖湯都極為美味。”
太後砸吧砸吧嘴,這兩日病重,吃的都為清淡,一說魚頓時有些想吃了,周恒一看趕緊阻止。
“等太後病情好轉,世子會送些鮮魚來,讓太後嘗嘗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