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筠墨嗯了一聲,晃悠着二郎腿。
“這金币自然是不能給他了,我想打點一下那副官,誰知道人被吓跑了,要不我們将金币分了吧。”
周恒白了他一眼,伸手将金币推到薛老大眼前,薛老大已經被金燦燦的金币晃瞎了眼,傻愣愣地看着,不明所以。
周恒戳他一下。
“傻了嗎,将金币裝起來,這些不能分,作為投資本金,這麼多作坊都需要投入,如此一來也不用世子投入更多的運營資金了。”
薛老大趕緊動作起來,周恒的話正中他的下懷,不等朱筠墨反對,已經快速将金币裝好,抱在懷中,投入作坊等于是留在回春堂賬面上,那就是他們的。
朱筠墨看着二人一唱一和的動作,有些臉黑,不過想想确實如此,想要幹這麼多事兒,投入是避免不了的,自己即便有錢也有些捉襟見肘,誰還怕錢咬手?
“那你說,這個米歇爾怎麼辦?”
周恒想了想,“讓廚房準備吃食,今晚派車将人送去天津港,他們越快走越好,現在他們欠我們的情,至于修船被騙,那是認識我們之前的事兒,我們也不要多計較,他如若能夠再來,自然會過來找我們,這筆買賣不賠。”
朱筠墨點點頭,想着想着瞬間笑了起來。
“下次他再來,我們找天津港的人再騙他們一把金币吧,這買賣賺錢啊!”
周恒一陣無語,這貨現在滿眼的銅臭,怎麼提什麼都繞不開錢财,真的是沒有脫離低級趣味,怪不得不喜歡女人。
“世子說笑了,我們賺錢是有原則的,行了薛大哥不要耽擱,去安排一下廚房和車馬,吃食帶一些可以久制的,不然船舶航行時間久,不容易保存,米面還有醬菜要多帶一些。”
薛老大摸摸一袋子金币,推到周恒面前。
“公子說的是,我去讓人準别,順便告訴他們一聲。”
薛老大轉身走了,朱筠墨湊到周恒近前,臉上帶着擔憂。
“你确定我們不是放虎歸山?”
周恒喝了一口茶,這個朱筠墨真的是虎父無犬子,該有的警惕性一直不錯,也知道該規避風險。
“風險一定有,不過我想他們會覺得劃算,畢竟隻是将食物提供出來,就換取了醫療食物衣服,還幫他們讨要回來船舶,這是活命的大恩大德,再惡毒的人也會記着這些,畢竟我們之前沒有利害沖突。”
朱筠墨這才放心一些,“你說的對,有心計不是壞事兒,他至少懂得保命,對我們都好,如若他真的能将藥賣到海外,我想這不是壞事兒。”
周恒笑了,“放心,他不但會賣,而且會賣出極為恐怖的價格,有些藥物,甚至會被當做神藥,米歇爾有這個能力,這也是我容忍他留下心思的地方。”
......
傍晚,一隊車馬已經準備就緒。
米歇爾扯了扯面上的圍巾,屈膝跪倒在周恒面前,眼眶有些微微濕潤,似乎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
“親愛的周先生,我不知道該如何表達我的感激之情,剛才我才知曉您為我們準備了這樣多的食物,這太周到了,你放心短則半年長則一年,我會回來的。”
周恒哆嗦了一下,這樣的名言被他蹩腳的漢語說出來,有些别扭。
“時辰不早了,抓緊啟程,你們守船的同伴已經在船上等着了,無論什麼時候回來,可以去回春堂捎信兒,我祝你一路順風。”
米歇爾起身,朝着周恒張開手臂。
“我想抱一下周先生,給我祝福吧,我會一路順風回家的!”
周恒在朱筠墨詫異的目光下,也張開手臂,米歇爾用力保住周恒,拍拍他的後背,這才轉身直接跳上馬車。
帶着馬燈的車隊,随着吆喝聲緩步啟程,不多時就消失在眼前。
周恒朝身後看看,朱筠墨和薛老大并排站着,意味深長地看着自己,周恒有些沒明白緣由。
“看什麼呢,趕緊上車我們回京城,不然真要在這裡住着了。”
薛老大砸吧砸吧嘴,沒忍住還是問道:
“你抱男人幹啥?”
周恒恍悟,“那是他們國家的禮節,和我們大梁國見面拱手施禮是一樣的意義。”
朱筠墨擺擺手,“行了,我還以為你喜歡男人,吓了我一跳,走吧我們回京。”
周恒一怔,頓時黑了臉,朝着朱筠墨追過去,朱筠墨自知理虧趕緊快跑了兩步直接鑽上車,周恒也跟了上去。
薛老大搖搖頭,将金币袋子搭在身上,回身看看衆人。
“該準備的抓緊,這兩日鋪子就收拾出來了,我們要盡快開業,不能被那幾個作坊比下去,有信心嗎?”
二狗子用力點頭,“沒問題,薛大哥不要擔心,我們做這些準備還是駕輕就熟的,鍋子還有這些小東西都已經算計好數量,姚鐵匠說了,今晚開始加班給我們做,兩天保證準備完畢,還有七八天過年,一切來得及。”
薛老大這才放心些,“行了忙吧,都精神着點兒,如若有人來打聽那些異邦人,知道怎麼說嗎?”
衆人都一個動作,搖着頭微微閉眼。
“不知道,沒看見!”
薛老大這才放心,轉身上車。
随着金币嘩楞楞的聲音,薛老大跳上車,趕着那車揚長而去。
......
兩天後,隔壁那個小鋪子被整理好。
房間粉刷一新,門口挂着喜慶的紅燈籠,從上到下,九個一排,一共挂了九排,讓門前串串香三個非常顯眼,很遠都能看到。
一陣鞭炮齊鳴,小鋪算是開業了,幾個穿着藍圍裙的小子,臉上挂着笑,在街邊給人品嘗熱騰騰的串串。
嘗過的人,被辣的張嘴在哈氣,不過這樣的味道似乎還很新奇,有些感興趣的都圍到排隊的後面,街上如此熱鬧,很多人也都湊過來,不多時,兩排隊伍,已經開始堵了路。
周圍想要通行已經有些困難,一輛馬車匆匆駛過,車夫打着鞭子嚷嚷着,可是前面堵路的人壓根兒就沒動,都踮着腳朝串串香裡面看。
車上一個老者,咳嗽了兩聲。
“這是怎麼回事兒啊?”
一個男子回頭,朝老頭趕緊笑着說道:
“父親莫要擔憂,似乎開了一間鋪子,都是排隊的人,也不知道是賣什麼的,竟然有這樣的本事。”
老頭用拐棍戳戳車廂,咳嗽着催促道。
“還愣着幹什麼,這都什麼時辰了,今天不是在回春堂考試,你别遲到,快點兒扶着我下車。”
對面坐着的男子不是旁人,就是孫茂才,而這位老者就是孫父,二人趕緊下車,付了車馬錢,朝着回春堂走去。
剛到回春堂門前,孫父正在擡頭看牌匾,彭玉山和陳振亞已經走到孫茂才近前。
“孫禦醫來了,今天我們要好好考試啊。”
孫茂才笑着朝二人見禮,“這也不知道是什麼人搞得鋪子,吃食非常新奇,一會兒考完試我們也下來嘗嘗吧。”
彭玉山就是年輕人,看到吃食不斷張羅着,陳振亞湊近二人,神神秘秘地說道:
“這叫串串香的鋪子,是周院判和世子的。”
孫茂才一怔,随即趕緊一臉的嚴謹表情。
“道聽途說,怎能當真,你們收收心,我們上樓吧。”
陳振亞不死心,撇撇嘴。
“說了你們也不信,我剛才來得早已經分得了一串,味道真的沒的說。”
彭玉山第一個受不了了,吞着口水問道:
“什麼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