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筠墨臉上也有些驚訝,按理說出力最多的就是這倆,怎麼别人都有三倍,他們都沒有?
周恒看了二人一眼,臉上帶着一絲了然,對他們的表情一點兒都不意外。
“回去再說,我想幾個管事還有分号的院長,都采取分紅制度,每個月就固定的那些月例,剩下的都走分紅。
北山還有負責的部分,幹得多賺得多,相應的如若有虧損或者管理不善,自然這銀子拿不到。”
隻是粗略說了幾句,薛老大就聽出了門道,趕緊扯住臉上還是不解的姚鐵匠,朝着周恒點了一下頭。
“公子怎麼安排,我們怎麼聽着,該出力氣出力氣,該賣命就賣命,反正我們都不是慫貨,帶着腦子聽吆喝就成!”
周恒看了一眼薛老大,這貨是最聰明的,他顯然聽出點兒門道,雖然不确定,但是知道一定不是壞事兒。
姚鐵匠見薛老大一反常态,又是表忠心,又是跪舔,顯然這裡面有事兒,他趕緊站到薛老大身側,抓抓頭說道:
“但憑公子吩咐!”
周恒這才朝着他們三個擺手。
“行了快去吧,需要做的事兒很多,我還要去查房,之後還要去臨時安置所和法華寺。”
朱筠墨知道,周恒主要是嫌麻煩,這樣的事兒非常瑣碎,他也沒有多在意,趕緊帶着二人走了。
一出房門,姚鐵匠趕緊湊到薛老大近前,扯着他的袖子問道:
“你别讓我着急,公子那番話,到底啥意思?”
薛老大白他一眼,“先上車再說,沒瞧見世子急着呢,我們先要去軍營,讓人去準備木材,随後還要帶着人去燒磚作坊,清點一下所需的物資,然後我這裡好去采購,走路上說。”
姚鐵匠滿臉的不滿意,不過也沒什麼話好說,趕緊跟着薛老大的步子,追上朱筠墨,幾人上車朝着城外的軍營走去。
朱筠墨在車廂内休憩,那二人坐在外面湊近一些,薛老大這才說道:
“你就是個傻子,公子雖然摳門,還是個鐵公雞,但是你什麼時候見到他對夥計們摳過?”
姚鐵匠想了想,微微搖頭。
“這倒是真沒有過,在清平縣的時候,我那個兄弟在回春堂手術,那就是公子給做的,少一個子兒都不成,并且在我那裡定了一堆東西,最後結算還給我抹零,他确實是摳門。
不過自打來了京城,跟随公子在北山,似乎真的不一樣了,吃喝穿這就不用說了,一個子兒沒花過,賺的銀子,比我自己開鐵匠鋪都賺得多。”
說到最後,姚鐵匠原本緊蹙的眉頭,舒展了一些,似乎一下子想到周恒的好,少了些擔憂。
薛老大瞥他一眼,趕緊揚起一鞭子。
“所以,你急什麼,難道公子能虧待你?無論他選什麼,或者今後有什麼安排,隻要我們賣命幹就對了,銀子、家人,我們能想到的或者想不到的,公子都會安排妥妥的!”
姚鐵匠抿抿唇,有些發酸,他自然是知曉,周恒最信任的莫過于薛老大,他這麼說僅剩的那點兒擔憂也沒了,不過心裡卻有點兒酸。
“哼,你自然不擔心,你弟弟不是公子一直教導,想來今年科舉是極有希望的,我這裡一大家子都在北山,老娘身體不算好,媳婦在農家樂幫忙,兩個孩子已經該開蒙了,心裡有些慌亂,怎麼着也要讓他們識字吧?”
薛老大上下看看姚鐵匠,這貨隻是比自己大幾歲,倒是什麼都沒落下。
“行了别瞎操心,多說無益,現在想多了沒有用處,還是那句話,拼了命做事,多用腦子,自然什麼都短不了我們二人的。”
姚鐵匠點點頭,心裡也多少放心一些,朝着馬屁股又是一鞭子,眼看着已經到了軍營。
安排好随将軍的人去砍伐樹木,姚鐵匠還仔細地告知了所需樹木的粗細和品種,這他們三個這才朝着燒磚作坊行去。
車上一個小兵幫着指引方向,很快抵達了那處,跳下車帶來的一隊人馬早已跟着進來,幾個幹活的人,臉上帶着惶恐之色,趕緊跑出來。
“你們掌櫃的可在?”
姚鐵匠長的五大三粗,聲音也甕聲甕氣,一問話更顯的恐怖,一個個都轉頭看向左側的一個男子。
得,這回不用介紹也知曉,這個就是掌櫃,不過看着他赤足跟着幹活的架勢,也算是個淳樸的人。
臉上一副不知所措地表情,趕緊湊過來,朝着姚鐵匠哈腰點頭。
“請問您有什麼事兒嗎?”
這樣的陣仗,掌櫃的沒想過會和生意有關系,第一反應有人惹事兒了。
姚鐵匠看他一眼,随後前後走了一圈,燒磚作坊不是很大,都是最原始的一些做法,脫坯晾曬,然後進行燒制,不過窯坑倒是不少,如此數量讓姚鐵匠非常滿意。
不遠處堆放了一大片的磚,瞧着這是在日夜趕工,想來是覺得城中多有房屋坍塌,想要好好賺一筆,不然也不會親自上場。
姚鐵匠看了一眼薛老大和世子,這二人走上前,薛老大倒是一臉憨厚的笑容。
“我們沒有很多時間,現在長話短說,我身側這位是甯王世子,大同城中所有需要修葺的房屋,暫時都是世子來負責,所以想征用你的作坊。
當然不是無償征用,而是按照我們的方法,進行燒制一種磚,供應施工,你的人員材料,都按照正常價格給你結算這一點放心,絕對不會讓你賠銀子!”
那掌櫃的一臉懵,這樣的事兒,讓他腦子一時間有些卡頓,不知道該如何接茬。
“那......那......我們呢?”
姚鐵匠一瞪眼,那掌櫃的吓得往後縮,薛老大朝着姚鐵匠白了一眼,随後笑着伸手搭在那掌櫃的肩膀上。
“别害怕,銀子我們都帶來了,我們會帶兵卒過來參與,畢竟你們這些人都是熟手,知曉燒磚的溫度掌控,能一起幫,也是幫着大同的百姓,這不是一舉兩得?”
說到這裡,朱筠墨倒是沒有吝啬,朝着薛老大擺擺手。
“薛老大給掌櫃的銀票,算是預付的銀子,放心十天時間絕對虧待不了你們,不過話說回來,銀子好賺,但是這些日子也要吃辛苦,我要這燒磚的窯洞不停歇,全天候運轉,有沒有問題?”
朱筠墨說的話,是帶着條件的,不過越是如此那掌櫃的倒是心安了。
有條件就好,天上掉餡餅的事兒,還是不敢信,讓這些人出苦力,那算啥,本身就是苦出身,幹活也累不死。
伸手接過銀票看了一眼,眼睛瞬間锃亮,回身看看後面的人,趕緊朝着朱筠墨點點頭。
“成,世子怎麼吩咐咱就怎麼幹,不過一個作坊夠嗎?”
“你認識别的作坊?”
那掌櫃的點點頭,指着東牆說道:
“就隔壁,大山家不比我這個作坊小,他的窯洞更大,一次出兩車磚。”
薛老大臉上帶着喜色,朝着朱筠墨一拱手。
“那世子等等,我帶人去交代一下,兩個在一起更是方便。”
說着薛老大走了,朱筠墨朝着姚鐵匠擺擺手。
“姚鐵匠你留下,這一隊二百人我也給你留下,讓他們将身上的盔甲脫了,該幹什麼或者怎麼改進說清楚,薛老大一會兒去采購你們需要的東西,至少将模具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