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都點頭,顯然無論是在宮中,或者外面給大臣看病,這樣的患者還是接觸過很多。
孫茂才想了想說道:“這樣的傷,一般都是将腐肉去除,然後用黃酒沖洗,當然複發的幾率還是很大,并且有的病患,如若傷口中毒或者在兇腹之處,更難愈合,甚至反反複複數月也不見好。”
周恒點點頭,随即說道:
“說的很對,擦傷割傷如若沒有及時處置,會化膿腫脹,如若嚴重的甚至手足不保,有些大夫會将腐肉除去,可最後還是會全身高熱、妄語,甚至全身感染,這就是你剛剛看的那些葡萄菌球作祟,我們叫它金黃色葡萄球菌。”
孫茂才聽聞,趕緊再度趴在顯微鏡上仔細看看那球菌的菌株,這一看發現其形态和剛才似乎還不大一樣。
“咦,怎麼變了形狀?”
劉秀兒抿唇說道:“這些球菌分裂的速度極快,我們說話的功夫,已經有分裂的,其實就是生長。”
周恒笑着将載玻片拿下來,随後舉起幾個培養基。
“這第一個盒子裡面就是金黃色葡萄球菌,你們看看它們在培養基裡面瘋狂生長,幾乎是滿盒子都是,而這第二個盒子,就被滴了兩滴青黴素,是我們研制的一種藥劑。”
說着将這個培養基蓋子打開,一個圓盤上非常顯眼地有兩個原點沒有這些葡萄球菌,幾個人趕緊傳着看了一遍,不斷感到驚奇。
“這......這太神奇了,仿佛這些球菌繞着這兩點兒走,十分懼怕的樣子。”
周恒點點頭,将另一個培養基遞過來,這個裡面一半是空的,另一半的球菌也不算很茂盛。
“再看看這個,這裡面一半塗抹了青黴素,另一半雖然沒有塗抹,但是也受到影響。”
幾人看過,臉上顯得分外震驚,這藥簡直神了,如此效力,豈不是要逆天,怪不得周恒的醫術如此了得,原來如此善于研究藥材。
周恒沒有停頓,接着說道:
“估計你們也聽聞了,前些日子,衛國公的孫子楊偉俊被刺傷,穿透腹部,當時我們清理的腹腔後,進行清理縫合,不過要知道腸道破裂可是什麼東西都流到腹部裡了。”
其他幾人倒還好,彭玉山抿着唇,似乎腦補了一些畫面,幹嘔了一聲,這聲音似乎有傳染性,随後五人的臉上都有難看之色,劉秀兒捂着嘴笑了起來。
緩了一會兒幾人才好些,孫茂才首先起身抱拳。
“我等失禮了,請周院判勿怪。”
周恒擺擺手,“最初我跟祖父學習的時候也是如此,可為了救人,有些更惡心的場面也是見過的,剛剛所說的青黴素,就在術後給楊偉俊用了,如此髒污之物,腹腔之中想要不引發後續的感染,隻能進行如此控制,他的愈後效果還算不錯。”
彭玉山起身,臉上帶着興奮之色。
“宮宴的時候,我跟随劉院判在宮宴當值,衛國公之孫,當時被傷的事兒也有所耳聞,見到他跟人聊得開心,還以為都是傳聞沒想到真的痊愈了。”
這幾個人都笑了起來,也就是彭玉山年紀小,所以還比較喜歡打聽八卦,這幾個雖然聽聞了,也都沒太上心。
孫茂才一臉期盼地問道:
“不知周院判何時給我等上課?”
周恒看看孫茂才,“你身體已經無礙了?”
孫茂才用力點點頭,“昨日用了藥已經無礙,劉大夫特意又贈送了我一盒速效救心丸,讓我這些時日,早晚服用茂才還未好好感謝劉大夫的救命之恩呢。”
周恒擺擺手,“救人是醫者本分,記着将藥費付了,不然還要劉大夫幫你墊上。”
孫茂才一怔,瞬間笑了起來。
“這是自然的,稍後我去收款台付賬。”
話音剛落,門被突然打開,屈子平慌張地闖進來。
“老闆,快下樓看看,蘇五小姐跟人吵起來了。”
周恒一怔,劉秀兒首先站起來,焦急地追問道:
“出了什麼事兒?”
屈子平搖搖頭,“具體因為什麼不清楚,我們就聽到對面潇湘館有争吵聲,随後蘇五小姐将一個小厮踹了出來,随後湧出來很多人,此刻正在大打出手。”
周恒起身,趕緊随着屈子平他們下樓,薛老大也從後院趕過來,手中還拎着一根扁擔,周恒一把奪下去,瞪眼急了。
“不知道咋回事兒你就要抄家夥?先跟我過去看看,小六子去找世子。”
小六子一聽,嗖的一下子沒了影子,周恒看了一眼身後跟下來的幾個禦醫。
“你們都待在回春堂不要出去,薛大哥和子平跟我過去看看。”
說着出了正門,路對面已經聚集了很多人,薛老大身高臂長擡手一劃拉,前面看熱鬧的人被扒拉開,三人直接走到潇湘館門前。
這些圍觀的人,不斷朝着大門裡面指指點點。
“呀呀鬧人命了,逼良為娼這是要鬧哪樣?”
“逼迫誰了?”
“就是那個白衣姑娘啊,叫啥咱哪知曉,來了好些人拉扯她走。”
“切,潇湘館的小姐,還自命清高什麼,來了這裡就要認命。”
“你們知道什麼,那姑娘隻是挂牌子在這裡賣唱,并不是潇湘館的人,聽說被達官顯貴看上了,要強行娶回去,這不是将合約改了,直接要将人帶走,她老爹不同意,争執起來,直接被推下樓了,哎估計人沒救了。”
一個最裡面的男子,一臉八卦的眯着眼睛,笑得特開心。
“後沖進去的那姑娘,不比之前的白衣小姐長得差,不過真的是脾氣火爆,瞧見沒地上這些都是她打的,一看就不是善茬......”
周恒聽聞,心中一緊,沒心思等,趕緊推開前面擋着的幾個人。
潇湘館門前,地上四五個躺着的小厮,捂着腿不斷哀嚎着。
繞過這兩個人,周恒他們進入大廳,此刻也沒人守着門,幾人長驅直入。
剛一進大廳,就看到一個白發老人匍匐在地上,老者身下不斷有皿湧出,身上還有鞭痕,此刻已經一動不動。
僅僅是看到一個側臉,周恒已經認出,這老者不是旁人,正是秋娘的那個養父。
屈子平快步跑到近前,伸手觸及老者的頸部,擡頭焦急地朝着周恒用力搖搖頭,顯然老者已經沒了氣息。
周恒擡眼在大廳搜尋,果然在二樓有一處欄杆已經斷裂,顯然老者是從那裡跌落的。
并且有尖叫聲,從二樓傳出來,周恒快步竄上樓梯,薛老大緊随其後,就在此時跟着他們三個後面又進來兩個人。
屈子平一見趕緊嚷道,“周易安張護衛長!”
那二人進門,看到屈子平趕緊沖到近前,看到地上的人,紛紛抽吸了一下。
“這是怎麼回事兒?”
屈子平搖搖頭,指着樓上。
“剛剛隻是聽說蘇五小姐來了此地,不知是什麼事兒,老闆帶我們過來看看,此刻他們都上樓了。”
張萬詢就要跟着朝上沖,周易安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畢竟這張萬詢非常魯莽,如若上去動手很多事兒都說不清了。
“張護衛長不要急着上去,我瞧着既然已經鬧出人命了,還是抓緊報官才是正途,這京城的衙門口我們不熟悉,要不你還是代為報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