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王語嫣舉起剪子,朝着自己的脖子刺去......
那決絕的表情,讓王夫人整個人傻了,呆呆地捂着嘴巴,腿上一軟,整個人跪倒在地。
王钰舸還算機敏,整個朝着王語嫣撲過去,手整個抓住剪子的前端,剪子刺在他手上才停住,皿瞬間湧出來。
王語嫣想要争奪,可體力差距太大,再者她原本身上就有傷,如此一掙紮,似乎頭更暈了,身子一晃整個人靠在床榻的圍擋上。
瞥了一眼王钰舸的手,王語嫣手指抖了抖,朝床邊挪了一些,蜷起身子,雙眼無神地盯着床榻一側。
王钰舸将剪子丢掉,王夫人伸着手不知所措地嚷道:
“啊,老爺你受傷了,我去讓人請大夫吧!”
王钰舸瞥了一眼王夫人。
“你閉嘴!”
“可是老爺,你受傷了......”
王钰舸起身朝着王夫人臉上就是一巴掌,這一巴掌下手極重,王夫人站立不穩整個人摔倒在地,一屁股坐在那剪刀上面。
她呆呆地看向王钰舸,這是王钰舸第一次打她。
王钰舸抓住王語嫣的手臂,盯着王語嫣的眼睛說道:
“語嫣你怎麼這麼傻,有什麼事兒有爹在,不想嫁爹去想辦法,之前爹并不知曉這徐瑾煥是這樣的人品,你别幹傻事行不行?這事兒你姨母答應的不作數。”
王語嫣沒說話,地上坐着的王夫人抹了一把唇角的皿,晃晃悠悠爬起來,一臉嘲笑地盯着王钰舸。
“呵呵,徐家是你想嫁就嫁,想不嫁就不嫁的?旁的不說,徐閣老可是京中大儒,即便是陛下都要禮讓三分,你一個侍讀有什麼底氣說不嫁?
做妾都是擡舉了,再者這門親事是誰促成的,那是甯王府的聞氏,雖然他們現在走下坡路,可要知道她兒子朱孝昶是皇太孫的同窗,況且聞氏和皇後關系匪淺,你不嫁試試?
話說回來,當初妾身跟你說起這門婚事的時候,你早已打聽過徐瑾煥的人品家世,現在将所有事兒往我身上推,我不認!”
王钰舸氣得不行,指着王夫人手指發抖。
“你個潑婦,當初娶你就是因為你是孩子們的姨母,想着你能對待孩子們如己出,現在如此有恃無恐,那聞氏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我不管,現在就跟我去徐家退親。”
王夫人坐在地上壓根不起來,胡亂掙紮的時候,一把抓起屁股下面的剪刀,心一橫舉起來對準自己的脖子。
“行,你們老的少的一條心,不怕丢人不怕被京城的達官顯貴笑話,那今兒我也不活了,我沒臉見人了。”
王钰舸臉上帶着憤恨,朝着室外吼道:
“來人将這刁婦拖出去,關在祠堂,如若想要自盡,就随她去,給她準備好白绫匕首,讓她自己選。”
随着吩咐,幾個丫鬟婆子瞬間湧進房間。
一個婆子直接撲到王夫人近前,能看出此人是真的關心王夫人,她趕緊将剪刀奪下去,哭喊着說道:
“小姐跟姑爺服個軟吧,這事兒鬧開了,對王家還有付家都沒有好處,隻是徒增笑柄,再說這徐家少爺不是個省油燈,現在就鬧得如此厲害,即便真的嫁過去,你也會落得一個苛待嫡女的名聲。”
那婆子一陣哭喊,似乎起了效。
王夫人愣了愣,這才沒再說話,被婆子扶着起來,瞥了一眼王钰舸,一跺腳跟着婆子們走了。
此刻雜亂不堪的房間安靜下來,王钰舸走到床前,看着一臉生無可戀的女兒,此刻是真的心疼了。
平日忙于政事,對孩子們的照顧極少,今日之事可以看出這個繼夫人,并沒有怎麼照顧孩子們,他也更加生厭。
“語嫣别急,父親這就去徐家,那徐瑾煥此刻還在順天府,這事兒哪怕鬧到禦前,父親也會幫你退親的。”
說完王钰舸起身出了房間,在門口看到兩個丫鬟低聲吩咐道。
“好好照顧六小姐。”
那二人趕緊稱是,王钰舸快步出了院子,上了轎子。
“去順天府!”
......
轎子剛來到順天府門前,王钰舸還未下車,就聽到一陣哀嚎聲,随着哀嚎聲的,還有擊打皮肉的聲音,王钰舸動作一頓,不過還是邁步下了轎子。
大梁對于案件的審判一貫開放,每次順天府審案都有很多百姓圍觀,這些人看到一身官服的王钰舸趕緊讓開一條路。
王钰舸徑直走到順天府大堂門前,他并沒有走到最前面,微微側頭,從人群指那個可以看到大堂上的景象。
小荷垂着雙手站在一側,她旁邊站着一個一身綠衣的男子,王钰舸雖然不認識,不過這身衣服他有印象,因為回春堂裡面全是穿着這樣服飾的人。
大堂中央的位置,一個長凳上架着一個男子,此時屁股上已經皿肉模糊,就在王钰舸看過去的時候,又落了幾棍子。
行刑那個衙役,将水火棍立起來,朝着堂上的張輔齡施禮道:
“回禀大人,杖責二十已行刑完畢。”
張輔齡點點頭,臉上極為嚴肅,低頭看向從椅子上被放下來的徐瑾煥。
“将人丢出去,派人送此女回王家,徐瑾煥如若今日之後依舊找王家尋釁滋事,那麼今日免除的那二十杖刑一并補上,退堂!”
一個師爺起身,朝着外面朗聲喊了一遍退堂,這些圍觀的百姓,才漸漸散去,口中還不斷叫好,看到徐瑾煥還啐一口,一個個鄙夷的神色躍然臉上。
“不是個東西......”
“當街打女子,這也算人?”
“聽說那位小姐,還與這徐家有婚約,這要是嫁過去,小命能保住?”
幾個男子都跟着歎息起來,“哎,這世道就是如此,能退親嗎?估計以後有的受了,怕是難以得到善終吧!”
“......”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着,這些話仿佛一道道硬刺戳在王钰舸心上。
衆人說得很對,這今後女兒如若嫁過去,豈不是要天天被嫌棄,不行這事兒必須阻止。
就在這時,幾個小厮打扮的人,似乎也受了刑,一瘸一拐地沖到大堂門口,将地上的徐瑾煥扶起來。
此時徐瑾煥還是不斷哼唧,有人一碰他,立馬哀嚎起來。
“滾,狗東西别碰我屁股,哎呦喂疼死我了,讓我遇到那個賤人,非得打死她不可。”
一個小厮趕緊捂着徐瑾煥的嘴巴,警惕地看向大堂内,畢竟幾個值守的衙役還在,如若聽到這話,豈不是又要來一遍。
“我的公子啊,咱小點聲,還是趕緊去醫館診治傷勢吧,這過兩日還要大婚,這可如何是好啊!”
“哎呦疼,别廢話快擡着本公子離開這鬼地方,還有直接回家,不去醫館,尤其是不要找回春堂的大夫,今兒如若不是回春堂那個姓周的,今天我也不會被打,等着吧此仇不報非君子!”
王钰舸退後了兩步,雖然與徐瑾煥距離很近,他們互不相識,這些小厮快速背着徐瑾煥走了。
看着他們走了的方向,此刻自己要直接去徐家恐怕勝算不大,蹙眉擡手錘了錘掌心,身側一個聲音響起。
“這位大人,可是要找我們張大人?”
王钰舸趕緊回頭一開,此人正是那位師爺。
“哦,下官正是要找張大人。”
那人帶着笑意,朝王钰舸微微施禮道:
“不知大人是......”
王钰舸微微仰頭,看着那個師爺道:
“下官王钰舸,剛剛那位徐家公子傷的就是我家小女――王語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