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處深宮的建文帝還是希望能夠獲得更多的有用的消息，中愈現在所說的都是猜測，而且很有可能什麼用都沒有，都是廢話，可是矛盾的是這些是目前他們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釋。
『唉，根基太差，果然還是需要時間成長啊，不過短短兩個月的時間，做到這一步，已經很不錯了。』
他也害怕，那個野心勃勃的四王叔會打到京師來，沿途的大臣，封疆大吏大部分都在觀望，這讓他有些心寒，可是又沒有辦法。
“皇上，在剛剛的一瞬間，我又想到另一個問題，你說，有沒有可能，我們想多了，根本就沒人做這件事情，那些人本就是燕王的密諜，隻是在應天府裡待的太久了，甚至是十年二十年，就這樣突然啟用，才讓我們鞭長莫及，根本來不及處置，最後他們出其不意，才能達到這個效果。”
中愈也想把情況搞得簡單些，這才寬慰一下朱允炆，也說服一下自己，可是怎麼看怎麼看，都有些掩耳盜鈴的感覺，此地無銀三百兩，是不是也是這樣的。
“也有可能，可是還是說不通啊，要是沒個什麼目的的話，他們為什麼要殺這些官員呢，這不是矛盾嗎，四王叔不可能不知道，殺掉這些人，根本就動搖不了朝廷的根基，況且他們明明知道侯爺府和驸馬府防備森嚴，卻依然選擇了派人進攻，朕實在是想不到，他們的首領會這樣做，除非這個首領是個蠢貨，這明擺着是派人來送死啊。”
建文帝分析的頭頭是道，他心裡還有些驕傲，畢竟重要的話都讓中愈說了，他好不容易有個領先的話語，不快點說出來，憋的難受。
“陛下，那個，進攻驸馬府和侯爺府的人一個沒死，都跑了，跑了。”中愈有些尴尬的說道。
『他突然覺得剛剛自己的嘴太快了，應該忍住不說的了，畢竟還要給天子面子啊，哎呀呀，怎麼這點小事也做不好呢。』
“啊，刺客都跑掉了，沒死啊，居然沒死啊，那好吧，朕失誤了，那朕說錯了。”
建文帝是真的有些尴尬，沒想到，自己剛想表現一下自己，沒想到，卻出了這個問題，這就很尴尬了，隻得拿起桌旁的茶，裝作口渴喝了一口，順便潤潤嗓子。
上位者從不認錯，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錯，都不會認，那是枭雄的看法與做法，就像帝王下罪己诏一樣，向黃天後土，向死去的祖先認錯，那些都有些虛無缥缈，收不收得到你的悔意還難說呢，但是卻從不會像臣子認錯，因為那樣會讓臣子質疑他作為帝王的智慧和才能。
燕王就是這樣做的，從起兵造反到現在一直不認錯，有錯也是建文朝廷的錯誤，跟他沒有關系，他恰恰是順應天命，來清君側的，但是建文皇帝不是枭雄，所以，他很坦然的認錯了，在中愈面前認錯了，但是很可惜，中愈，根本沒有想到那一塊，他在忙着吃東西呢。
看着吃的很歡的中愈，建文帝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嘴，是的，流了點口水，堂堂的帝王，在臣子面前，被吃相勾引了。
『這個真的這麼好吃，朕吃了這麼多年，也沒覺得好吃啊。』
朱允炆還是沒有忍住，抓起一塊點心，就是塊小餅幹，吃了一口：“還有一件事情，跟你說一下，你也好做個準備，畢竟也跟你有關。”
“陛下請說。”中愈現在忙着呢，剛剛分析那個玩意兒，浪費了他太多的體力，他不得不抓緊時間補補。
看見建文帝也抓起了餅幹吃，中愈心裡笑了，臉上卻沒什麼過的表情，要的就是這個效果，這份同食一盤點心的情誼，怎麼說也得值點啥吧。
“朕跟諸位大人商量了，方先生的辯論講演大會暫時不開了，你早點處理好京師裡的事情，确保京師相對安全的時候，在開吧，人太多了，咱們也不好把握，現在朕可不想再出什麼問題的。
你的錦衣衛要快一些了，這些人能夠堂而皇之的趁着夜色殺了這麼多的人，會不會有一天，殺到朕的宮城裡來了，那可就不好了。”說的似乎很是簡單，但這其後的風險誰又能說的清楚。
建文帝吃了一口，确實是以前的味道，沒什麼特殊的，怎麼中愈就吃得那麼香呢，他反正是沒有搞清楚。
“陛下考慮甚好，臣沒有其他的意見，就按陛下的意思辦吧，陛下您這麼聖明，想的肯定是好主意。”
他的确沒有意見，在沒有平定北方的叛亂時，現在做這些都有些不太合時宜，思想的升華輔助的是朝廷安定，天下大治的時候，如今兵荒馬亂，誰有心思和你一起讨論思想理論，所以，現在停了也好，這樣方孝孺也可以在多多思考，多多完善。
“還有一件事情，朕，想問問你。應天府尹莫大人，在此事上有渎職之嫌，你覺得朕應該給個什麼處罰呢？”建文帝沒想這麼問，可是聽說莫大人将自己的兒子送到了錦衣衛，他也不得不問一遍，忍不住啊。
『這是問政啊，你們這些人就是有些花花腸子，你們做主就好了啊，問我做什麼？』
“這個，陛下，如果是平時，這個罪名确實是挺大的，他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可如今，身為天子耳目的錦衣衛對此事，也沒有辦法得到可靠的信息。
莫大人平時也兢兢業業，做的工作也還挺好，現在臨時處理的措施也做得挺好，臣進宮的時候已經聽說他已經下令在城中疏散人群，呼籲人們不要相信謠言，巡捕司也在加緊盤查，臣建議一定的處罰還是需要的，至于怎樣處罰，還望陛下聖裁。”
中愈剛剛就意識到了，陛下肯定聽到了什麼風聲啊，不然也不會這樣問自己問題。
『唉，沒有功高也能震主啊，算了，還是接着吃東西吧。
“嗯，你說的也對，朕不能寒了做事的大臣的心，那就罰俸一年，降一級，原職留用，你看如何？”』
“陛下聖明。”中愈趕忙擦了擦自己的嘴，含糊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