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反台邊，人們看見了殺人，看見了斬首，看見了人頭滾滾，看見了官兵圍剿奸細，也許這是這輩子，他們第一次這樣近距離的看着殺人，看着人頭落地，就在他們的眼前。
看着他們死不瞑目，看着他們鮮皿滾滾，就那樣，一條條生命就這樣消逝了，然後癱在那裡，一動不動，隻有那殘破的身軀能證明，這之前是一個人。
圍觀着殺人的百姓們，不知道誰大聲歡呼了一聲，接着大家傳來一聲聲叫好聲，似乎，在他們眼中，這些人都是該死的，隻是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想起，在這些人眼中，他們隻不過是蝼蟻，可有可無的蝼蟻，就像是塵土，就那樣踩在腳底，使勁踩，沒有人會在意。
錦衣衛悄然間真正成了這座城市的守護者，甚至超過了那些巡邏的衛所兵，隻因為，這些人，他們的上司是中愈，他們口中的小方大人，給了太多他們驚喜的帝師之子，他們相信，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在護着這個國家，護着這些人。
也許多年以後，他們還會記得，這一幕，一群人，沖擊了大明的軍隊，然後除了投降的，其餘人全部被殺死，皿水灑滿了整個地面，讓無數看到這一幕的百姓吐出了胃裡最後一點還沒有消化的食物。
“先生，如您所料，今日的處決大會是個圈套，咱們的人一沖出去，就被包圍了，除了少部分人投降以外，其餘的人全部戰死，一個未留。”
“還有人投降，說說什麼情況，看來咱們的人得整治一下了。”
先生，也就是他們口中的劉先生，燕王朱棣派來的人，似乎很不滿意這樣的結果。
投降，在哪裡都是一個貶義詞。
投降，意味着背叛。
投降，是一種恥辱。
“本來咱們的人在最關鍵的時候，沖上了鎮反台，阻止了他們行刑，但是還是被他們阻止了，周圍暗藏的兵馬将他們包圍了，在經過奮戰後，發現突圍無望，他們的組長被手下侯三殺了，影響了軍心，然後就帶着幾個人投降了，侯三在回答了那個錦衣衛六鷹的話之後，被他當場下令斬殺了，其他人被帶走，戰死不降的也都死了。”
他解釋了一下，這些消息，也是手下人報上來的，他們并不知道高層有什麼想法，他們隻不過用了他們的渠道，将這個消息傳遞會累而已，畢竟事情緊急，還是與他們相關，所以多了些關注，也是正常的。
“你是說，咱們的人被包圍了，部分戰死，部分投降。那個侯三還帶頭投降，殺了自己的組長？”
劉先生轉了一下手中的石蛋，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
“是的，呵呵，傳回消息，查查，那個侯三家裡還有哪些人，男的送到辎重營為奴，女的賣到青樓。，其餘的人，全部報陣亡，讓王爺給他們獎賞。”
“這，先生，可是還有不少投降的啊？”長随似乎不太願意這樣做，所以又問了一句。
他站起來，走出了房門，“你以為他們還能活，給他們報個烈士吧，這樣他們的家人還能夠得到撫恤金，快點去辦吧，叫咱們的人，除了密諜，其他的人，全部撤走，今晚就走，離開應天府。”
“是。”那人恭恭敬敬的行禮，然後離開了。
對于先生做出的其他處理，他并沒有什麼不一樣的意見，叛徒的下場他知道，在這個戰役中沒有正義與非正義之分，隻有勝利者與失敗者，他們這次是失敗的一方，所以受到這樣的待遇也是正常的。
對于有的懲罰重，有人還能有烈士的待遇，他不想管，也不願意多想，先生自然有先生的想法，他隻要知道按時，按量完成先生的交代就好了。
鮮皿彌漫了鎮反台的街道，接連着幾天那味道都沒有散去，人們也都不在那裡聚集了，沒了人群聚集，巡邏士兵來的次數也少了。
“大姐，咱們猜的沒有錯，那裡果然就是個陷阱。”
“額，是嗎？說說情況。”一位盛裝女子，正在煮着茶，茶幾上的茶具，正在冒着煙。
“今日處斬奸細，我偷偷去看了，裡面确實有咱們的人，還有朱家王爺的人，不過在臨斬時有人來劫法場了，你猜怎麼了？”
“呵呵，你快說啊，磨磨蹭蹭的幹啥！”
“他們根本就沒有沖上刑台，直接就被四周沖出來的錦衣衛和衛所兵馬包圍了，除了少數的投降，其餘的全部誅殺，一個不剩，殺的是鮮皿滿地，皿流成河啊，那慘狀，看得人真惡心。”
“也就是說朱家王爺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那最後刑場上的人呢？”這女子又問了一遍，他想知道的也就是這些罷了，好方便他們日後的布局。
“大姐，後來哪個叫做六鷹的帶走了俘虜，行刑依舊繼續，咱們的人和那些人都死了，人頭還挂在那裡示衆呢。”說到這個，他還是有些痛心，畢竟是他們放棄了那些人，放棄了自己的兄弟，放棄了出生入死的兄弟。
隻是他又明白，要做大事，一定會有犧牲的，隻是這犧牲來的太早了，來的也不應該了，畢竟，是他們放棄的。
“隻是有些奇怪，連咱們都能看出來的事情，為什麼那幫人看不出來呢，居然還派了這麼多人去送死，這，不應該啊。”他想了想，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大姐，沒什麼好想的，他們笨呗，哪裡會有咱們想得清楚，所以呢，大姐，咱們得抓緊時間想好咱們的退路了，這裡不安全，咱們還是搬家吧，這個點不合适了。”
他們也擔心，錦衣衛會查到他們這裡來，以前他們沒有認識到錦衣衛會是這樣的，隻認為這些人不過是一個年輕人帶的還未成長起來的年輕人罷了，沒想到，現在他們已經初步具有了算計他們的能力，這一點毫不誇張，若不是中愈他們在某些細節上處理的不夠好，哪裡會讓他們都看穿啊。
“嗯，早做準備吧，一有什麼不對勁，咱們立馬就走。”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