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回家中,早已等候的二老看到秦升的身影,徐氏連忙起身問道:“升了,人可見了,為娘沒有騙你吧!
”
本來秦升還想裝的矜持一點,說句“湊合”的話,可心裡一想到顧怡的音容相貌,竟然控制不住的臉上露出笑容,想掩飾也難。
既已露餡,索性隻有招了,秦升道:“真像娘說的,孩兒已經把金钗給了人家,娘趕緊把我跟她的婚事定下來,以免夜長夢多!
”
徐氏聽了自是高興,連忙說道:“這個升兒放心好了,娘都給你操辦好,一定把顧小娘子給你娶過門!
”
秦廣雖然坐着不說話,可也是仔細地聽着,見到事情圓滿,也算放下心來。
接下來就是商定彩禮,定下結親的日期,這些事情自有徐氏去主持操辦。
秦廣終于開口說:“你的婚事不用再擔心了,如此,為父也不攔着你了,明日你就乘船回臨平鎮吧,這裡一切有我們張羅着!
”
現在秦廣居然同意秦升離開杭州城了,聽了這話,秦升本應該是高興的,他不是一直希望出去躲一躲,現在秦廣同意了,他怎麼反而又不高興了呢!
見了顧怡的面之後,秦升腦海裡總是揮之不去有她的身影,就想着能再多見幾次,這時候被打發走了,豈不是很久人都見不到了。
其實這也是他關心則亂,事實上就算是留在杭州城,他能跟顧怡見面的機會也不多,女兒家哪是他能想見就見的。
秦升猶豫着說道:“爹,娘,孩兒的婚事還沒定下日期呢,我就這麼走了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
“你放心好了,有我跟你娘在,不會出什麼問題的,來往的一些禮物,也讓你娘替你置辦!
”
“是啊,升兒,你啊,隻等着收顧家小娘子的回禮就好了!
”
既如此,秦升也隻有暫時去臨平鎮待幾天了,總之是自己挖的坑,還得自己跳進去,縱有不甘也無處發洩。
“夫人,午飯都準備好了,再不用飯菜就涼了!
”蓮兒進來說道,為了等秦升,已經過了午時用餐的時間。
聽蓮兒這麼說,秦升也覺得有些餓了,徐氏便叫上他們父子一起去用餐,不知這時候,秦韻兒是等的最苦的一個,她是早就跑到偏廳等候了,看着一桌美食不能動,心裡别提多難受。
“爹娘,我們快點吃飯吧!
”秦韻兒看到父母過來,渴求地說道。
“韻兒餓壞了吧!
”徐氏心疼地說道。
“嗯!
”徐氏一問,秦韻兒便覺得委屈了。
“好了好了,你餓了就快點吃吧!
”徐氏趕緊哄着說道。
秦升也不多說,妹妹餓肚子這事跟他是有一點關系的,希望韻兒不會想到他身上去。
都怪秦家家教嚴,明明一桌子菜非得等人都齊了才能動筷子,這太不人性了。
飯還沒吃完,秀兒卻突然進來了,手裡拿着一封信說道:“大官人,大郎來信了!
”
“什麼,大郎終于來信了!
”秦廣聽到消息後,手中的筷子急忙放下,秦方的來信,無論如何秦廣得第一時間看到。
秦升也放下筷子,對信中内容有些好奇,要知道他這個大哥中了進士後當了河北路棣州下面一個縣的主簿,想要升職還得等個一兩年,不知道寫信來有什麼事。
“大郎書信上說什麼?
”徐氏的位置在秦廣旁邊,她也很關系秦方來信說什麼。
秦升觀察,好像秦廣突然變得很激動的樣子,雖在刻意演示,可是嘴角、胡須和拿着信的手指明顯在抖動,是出了什麼事嗎?
“你快看看吧!
”
結果書信,徐氏仔細浏覽,看到關鍵處,臉上大喜,嘴角都笑歪了,興奮地說道:“盈兒真是好媳婦啊!
這下秦家後繼有人了!
”
秦升不是傻子,徐氏一說他便恍然大悟了,想必是大哥信中提到大嫂謝盈應該是有了身孕,不得不說大哥的速度挺快。
父母二人看信後隻顧着高興,也沒心情吃飯了,等七娘說自己吃飽了以後,便讓人先把她送到後院,徐氏想着趕緊讓人送過去一些補品過去。
秦升說了聲,也離開了偏廳,趕往自己的住處,喜怒哀樂從腦海劃過,大宋給他的真實感不斷增強,此時他才覺得應該做好一個大宋人,而不是一個冷眼的旁觀者,因為身邊人的心情,他能理解并感受的到。
“瑞雪,收拾一下東西,我明日一早要去臨平鎮住幾日,準備我的衣物和常用的東西就行了!
”
聽了後,瑞雪有些詫異,說道:“才剛見了顧家的小娘子,明日三郎就要離開嗎?
”
秦升解釋道:“婚事的事情,我娘會操持,這些你就不要管了,隻管照着我的吩咐去做,别耽誤了我的行程就行。
”
“是,知道了!
”
躺在榻上,秦升回想着與顧怡見面時的樣子,有時傻笑,有時又拼命的搖頭,為自己的行為感到可笑,覺得自己不應該是這樣的,可是人有怎麼能忍得住不胡思亂想呢!
夜幕時,秦升把自己明日一早就離開杭州城的想法告訴了秦廣和徐氏,秦廣很冷靜地點頭同意了,而徐氏卻顯得有些不舍。
秦廣說:“既然二郎來信了,升兒還是早去的好,因為婚事已經耽誤了,不可再遲了。
你不是想派錢管事去棣州看望方兒,索性順路,明日都讓他們走吧!
”
“那我現在就把錢管事喊過來!
”徐氏沉吟着說,接着又道:“蓮兒,你去讓錢管事來正廳有事商量。
”
蓮兒領了命去了,不久後,一名三十歲左右的管事進來,他就是錢管事。
“大官人、夫人、三郎,可是有事吩咐?
”
“錢管事,明日一早你就乘船替我們去棣州看望大郎一趟,三郎也要去臨平,你們乘船順路,就一起走吧,到了臨平後,你再獨自乘船北上。
”徐氏說道。
錢管事問:“要走的這麼急嗎?
”
徐氏點頭,說:“此去你隻是看看大郎是否一切安好,帶些東西過去就行,無妨!
”
“知道了,夫人、大官人,那我就回去準備了!
”錢管事要告退準備行囊。
徐氏說道:“那你去準備吧!
”
秦升說道:“爹、娘,那我也回去準備了!
”
看到二人點頭後,秦升緩緩離去,方向并沒有往卧室而去,反而去了小書房。
這時候天色漸晚,秦襄早就去自己住處休息了,身邊隻有一個瑞雪陪着。
推開書房門,瑞雪點了蠟燭,昏暗的書房變得亮堂起來,燭光晃動,人影浮動。
“三郎是要看書還是練字?
”一邊忙活着,瑞雪一邊問道。
“你來磨墨吧,我要寫一封信!
”秦升說道。
思緒再三,心難平靜,秦升覺得應該給見過面的佳人寫封信,說說他的打算才是。
瑞雪侍立桌邊,低頭素手輕輕地磨着墨,靜谧的環境激發的秦升的文思,執起筆,沾了墨,在信紙上一字一句寫道:
巳時插钗,午後倩影萦繞心頭,此情說與汝曉得。
餘明日既往臨平,去前留書告于汝知,相見隻待日後,勿要挂念。
……
夜月柔情,提筆難盡言心中事,非見汝不能盡訴。
兩情不在朝暮間,知汝聰慧備于常人,必能知吾之心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