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豬剛列大鬧坤山營以後至于去了哪裡,暫且不表。單說禹王,自從師弟豬剛列回去以後,他就這麼呆呆地坐着,不言不語,兩眼直勾勾地盯着門口。
禹王的心裡極不平靜,他對于這次無故惹起的戰争很後悔,更沒有把握能戰勝怒威。禹王是個極要面子的人,他害怕剛剛在老百姓面前獲得的好口碑突然失去,但是又很想盡快消滅怒威,以此來維護他作為掌權者的尊嚴。他内心裡是贊同師弟那個一勞永逸的辦法的,就是不知道師弟能不能猜透他出的謎語。
天漸漸地黑了下來。直到看不見屋中的擺設了,他才回過神來。
“姒總管!”禹王沖屋外喊道。
“在!”一個年紀五十開外,總管打扮的老年人應了一聲,在言事房門口打躬道:“不知道王上現在可掌燈用膳?”
“嗯,掌燈吧。前面帶路!随我去念**!”禹王傳令道。
“念**?不是王上昨天剛去過嗎?王上是不是又思念太子了?”姒總管疑惑地問。
“你哪來那麼多的廢話,孤不知道嗎?快頭前領路!”禹王威嚴的話語裡明顯透着怒氣。
“老奴多嘴!”姒總管擡手抽了自己兩個嘴巴,又忙不疊地應了一聲,趕快安排兩個跟随去做準備。
少頃,兩個跟随提着魚油燈籠在前面照路,禹王走在中間,左右是兩個随行的貼身侍衛,姒總管緊緊地跟在後面。他們一行急匆匆向念**的方向而去。
禹王口中說的念**是專門為兒子建造的。太子就是當初玉嬌化成石雕,後來被禹王剖開肚子從裡面鑽出來的孩子,故起名開啟的“啟”。禹王登位,在原封地夏建都城,以後被稱為‘夏都’。他在這裡特意給兒子啟建造了一座宮府,隻是至今他在裡面還一天沒呆過呢。
因禹王思念兒子情切,故賜名“念**”。自玉嬌走後,禹王一直沒有再娶妻。後來坐了部落聯盟盟長,在大臣們的極力撺掇下,才不得已納了兩個側妃,但是他平常很少去那裡住,也不允許他們過問朝政上的事。
禹王平時每隔上十日就去念**裡過一夜,以慰思兒之情。他還從沒有連天住過,昨天已經去過了,想是今天一定不會去那兒了,所以姒總管有那一問。
那麼,太子啟為什麼不在自己的宮府中居住呢?為什麼今晚禹王非要執意再到太**去呢?
小孩沒娘,說來話長,這個俗語就是從這會兒就傳開出去的。
這件事情還要追溯到禹王開鑿龍門山的時候。他不是把兒子啟托付給一個村中的老妪照看嗎?
其實禹王在龍門山的住處和後來聞訊搬來村民的住處,還相隔一段距離。不過也不遠,也就是一百米的樣子。老妪和她的兒子也是後來搬去的。
在開鑿龍門山的時候,老妪的兒子因為山洪爆失足落水,不幸遇難。禹王可憐老妪一人度日艱辛,又加上玉嬌懷了孩子需要照顧,就讓老妪住到了他家。一來玉嬌有個可以說話的伴兒,二來老妪身體還不錯,可以和玉嬌相互有個照應。後來玉嬌出事,生下了啟,禹就把兒子啟托付給了老妪照看。
老妪見姒啟剛出生就會跑,還會說話,乖巧伶俐,調皮可愛。自認他不是池中之物,他日必有大富貴,自是喜不自勝,當場應承了下來,盡心照看姒啟。
時間在一天天的流逝。半個月後的一天清晨,天空出現了一個異象。太陽按照往常爬過三竿早該是白日了,可今天依舊紅彤彤的照亮了整個天空、大地,外面清爽的氣息,豔麗的景象讓人不忍心在屋中呆着。大家倒也沒有注意到是異象,隻是說今日可能要落雨,也就自顧忙自己的活兒。老妪也沒注意到這些,做好了早飯,掀開蓋子讓它自涼。她沒事幹了就站在屋外的一棵松樹下,看姒啟自娛自樂。
姒啟雖然出生才半個月,卻似兩歲大的孩子,調皮可愛、機靈活潑。他一會兒打風車,一會兒豎蜻蜓,弄得頭上冒汗,小臉通紅,在紅霞滿天裡愈地紅了。老妪越看越喜愛,正看得出神。突然,姒啟像一股小旋風般跑進了屋裡,随後搬出了一個木墩子,放在了老妪面前,笑嘻嘻地揚起小臉道:“嗯,奶奶,你坐下,我練你看哦!”
老妪當時吃了一驚,
“喲嗬,這孩子天生神力呀!這個墩子雖然不是很重,那也有二三十斤的份量。他才剛出生半個月,不但會走路會說話,而且還無師自通,會些别的本事,真是個奇異的小孩兒呀!”
想到這裡,老妪喜笑顔開地彎下腰用袖子擦去了姒啟臉上的汗珠,看着他本來就通紅的臉,這會兒更招人疼了。
老妪愛憐地摸摸姒啟的茶壺蓋兒,“真是好孩子,懂得心疼奶奶。看你這一臉的汗,渾身的土,活像土猴,先歇一會兒再玩耍吧?”
“奶奶,我不累!”說完姒啟又要掙紮着去玩兒。
老妪一把拉住了他,輕輕拍打塵土道:“真是個淘氣孩子!”說着也不管姒啟願不願意把他拉到懷裡,又摸着他的頭道:“孩子,奶奶有個私心,不知道能給你說說嗎?”
姒啟一臉天真地望着老妪,“奶奶,說吧,我聽着呢。”
老妪猶豫了一下,半含半露道:“嘿嘿,乖孩子,奶奶讓你長一輩怎麼樣?”
姒啟忽閃忽閃黑葡萄般的大眼睛,搖搖頭道:“奶奶,話不懂。”
老妪笑了,可不是咋的,他這麼小,哪裡會知道長一輩的含義,幹脆我直接說吧,“乖孩子,我收你做幹兒子,你看怎麼樣?”
姒啟聽完,彎着脖子,低下頭掐着手指頭掰扯了一會兒,揚起天真的小臉道:“奶奶?娘?奶奶好!”
老妪見姒啟不同意,摸摸他的紅臉蛋,又把他摟到懷裡,親了他一下額頭,動情地道:“孩子,奶奶是奶奶,娘是娘,那親密的程度可不一樣?”老妪極力想認姒啟做義子。
“等爹來再說。”别看姒啟小,可他總覺得有些不妥。
“别呀,孩子,你爹成年也不回家一次。嘿嘿,不過,就是你爹來了,他也會答應的。你想想看,我現在不是在盡一個做娘的責任嗎?”
老妪是小蝌蚪攆鴨子---命逼呀!
小孩還是擱不住三句好話哄,姒啟想想也是,心裡就有些松動,他拉住老妪的手道:“好吧,就叫你娘!”
“乖孩子,你快叫呀!”老妪終于要夢想成真了,激動得兇脯一起一伏,催促道。
姒啟的臉更紅了,似乎要滲出皿來。他嘴巴張了幾張也沒有叫出來。
“快叫呀!孩子。”老妪的雙眼急切地盯着姒啟的小嘴。
“娘!”姒啟終于叫了一聲。
老妪興奮得臉頰泛紅,急忙應了一聲,“哎…!我……”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嗷的一嗓子,身子向後一仰,一蹬腿,去了。
姒啟不知道生了什麼事,看老妪倒地上了,急忙去扶,扶了幾下沒有扶起來,嘴裡喊道:“娘,快起來呀!快起來呀!”
再沒有應聲,姒啟害怕了,站起來要去喊人。就在這時,一朵祥雲從空中落到了屋外,上面站着一位神采奕奕的中年人。
瘦削的臉膛,臉色黃中透着紅潤,鼻直口方,颌下三绺黑胡須,條條透風,根根露肉,散披肩,手拿拂塵,身穿黑色乾坤袍,腳蹬雲絲履。
他下了祥雲,并不理會姒啟,徑直走到老妪跟前,用手試了試鼻息,歎息了一聲,“嗨!人無富貴命,何必險中求?本仙還是來晚了一步。你哪裡知道這孩子的來曆,他今生是管人叫不得“娘”的。”
姒啟愣愣地看着中年人自言自語,等他說完,姒啟拉着他的袍袖問:“你是神仙嗎?我娘怎麼了?”
中年人看看乖巧、可愛的姒啟,彎下腰和藹地道:“你不該叫他娘的,正因為你的一聲娘,害了一條命。她極樂了!”
“極樂了?什麼意思?”
“呵呵,孩子,極樂就是死了,她不再陪你玩兒了。”
“騙人!娘沒死!”姒啟的眼睛裡頓時滾出了淚珠。
“是死了,孩子,說了你也不懂。”中年人摸了摸姒啟的頭。
“我要找爹去!”
“你上哪裡找你爹?你爹他很忙,沒時間照顧你。你跟本仙有緣,就跟我走吧?”
“你是神仙嗎?”姒啟又問了一句。
“呵呵,本仙就是神仙,你願意跟本仙走嗎?”中年人摸着一撮胡子道。
“娘怎麼辦呢?我爹呢?他會想我的。”姒啟擔憂地問。
“好孩子,我寫張字條,會有人葬她的。至于你爹,日後自有相見的時候。”中年人說着,拿出布帛,寫了一行字,放在了墩子上,又壓上了一塊金元寶。
姒啟看着他做完這一切,懂事地沖老妪跪下來,默默地磕了三個頭。
中年人滿意地點點頭,然後拉着姒啟上了祥雲,飄然而去。
這時候滿天的霞彩漸漸地消退了,太陽又恢複了往日的神态。xh.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