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朔風呼嘯,暴雪怒舞,剛剛從梁山消失了不過一息的王倫,轉瞬間,又出現了冰天雪地之中,但令人奇怪的是,僅僅過去一息的時間,他的身邊多出了一名極為雄壯的少年。
“嘎吱——”
王倫走出鬼門關,一腳踏在白茫茫的雲霄峰,厚厚的雪層,頓時發出一聲‘嘎吱’脆響。
項龍之前所待的曆史節點,還是頗為涼爽的秋季,樸一來到寒冷無比的梁山,縱是以他的體質,還是凍的直哆嗦,呵出一口白氣道:“大哥,這裡便是未來。”
王倫聽到未來,忽地楞了一下,轉念想到項龍來自秦漢時代,而這裡是北宋年間,笑道:“沒錯,這裡便是未來。”
項龍忽然閉上了雙眼,又很快睜開,握緊雙拳道:“未來,我來了。”
“父王,用不了多久,我會踏着未來而去,改寫我們的未來。”
“吼——”
話音未落,白茫茫的山麓之間,出現了一頭火焰巨虎,狂吼一聲,咬向了正在愣神的項龍。
王倫瞧着似曾相識的火焰巨虎,嘴角泛起了一絲古怪的笑意,因為,之前的他面對火焰巨虎,心中不可遏制的會出現一種凝重。
現如今,看到火焰巨虎的那一刻,不僅極為輕松,反而覺的它有些弱小,欷籲不已道:“原來,強大是這種感覺。”
“嘭——”
真氣噴薄,皿花四濺,項龍一拳便砸飛了火焰巨虎,骨碌碌的滾了很遠。
獸軀剛剛停住,便吐出大量熱氣騰騰的獸皿,慘死當場。
項龍抓起一把白色落雪,擦了擦手上的皿迹,不屑道:“不過是一隻玄品中階的雜毛畜生,還敢這麼猖狂,真是找死。”
王倫望着癱倒在雪地上的錦毛大蟲,輕拍項龍的肩膀道:“不錯,一隻相當于真氣大成的異獸,在你手上還走不了一合,難怪霸王說你,生來具有龍象之力。”
項龍聽聞王倫的誇贊,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大笑道:“大哥修煉了七十二天龍經,這一身的力量,不比我弱上多少。”
王倫微微一笑,輕抖掌中的三尖兩刃刀,迎着呼嘯的大雪,向山上快速走去:“二弟快一些,大哥帶你去見一個人。”
二人經過幾個時辰的跋涉,終于越過半山腰,來到了白雪皚皚的山峰頂端,踏上雲霄峰的一瞬間,不禁被眼前的景色,驚呆了。
四野茫茫,風雪呼嘯,漫山遍野的奇花異草,全部蓋上了一層雪白的紗衣,放眼望去,已然白茫茫一片,分不清天和地。
雲霄峰的頂端,并非是想象中的一座陡峭的雪峰,而是一片廣袤無垠的雪原,并且生長着許許多多冰晶鑄成的神樹、仙草。
晶瑩剔透,明淨純潔,就好像一株株北海水晶堆砌而成的冰雕,又像是東海龍宮制作的琉璃寶樹。
寒風襲來,形狀千奇百怪的冰花、雪葉,‘叮呤呤’的紛響,直如大珠小珠落玉盤,又像是一位位天宮仙子,正在撥弄鳳琴、篁蕭,奏響了一曲奇妙絕倫的瑤池仙曲。
這一刻,王倫心中所有的壓抑情緒,随着空靈的聲音,一掃而空,全身上下極其的放松,心兇闊達的笑道:“真是太美了。”
“這副奇景,不比蓬萊仙島弱上多少。”項龍看到這幕極盡幽美的雪景,心緒也是無比的放松,真情實意的贊歎一句,目光轉向了更遠處,尋找王倫所說的超一流猛将的身影。
景色雖美,卻不屬于他們。
王倫二人沒有多做停留,繼續在晶光粼粼的雪原上前行,越過無數冰雕玉琢的神樹仙草之後,終于在雲霄峰的一處邊緣,找到了林沖。
夕陽西下,雲海之巅。
一道憔悴之極的身影,落寞的坐在絕壁邊緣,腳下是滾滾流蘇的雲海,頭頂是一輪巨大的紅日。
在這瑰麗萬端的絕景中,落寞身影隻是自顧自的喝着陳年老酒,似乎一切都已看淡,一切都改變不了他的心境。
落日的餘晖灑在他的身上,本應是紅彤彤的火熱,不知為何,王倫二人沒來由感到一股極大的悲涼之意。
好似自己被這個世界所抛棄,這個世界也被自己所遺棄。
落寞身影似是聽到了‘嘎吱’、‘嘎吱’的踩雪聲,放下了灰黃色酒葫蘆,緩緩的轉過頭去,當他看到項龍的一瞬間。
不知是酒暈,還是寒風吹拂,蠟黃的臉容泛起了一絲異樣的潮紅,猶如死水一般的眸子,蕩起了一層層漣漪:“王頭領,你來了。”
王倫知道他的妻子被髙衙内所奸污,高俅為了掩蓋這件事,更是把這位風光的國家公務員,迫害成了一個四處流竄的叛亂分子,有辱祖宗門楣的土匪強盜。
這還不算完,高俅為了一勞永逸的解決後患,不僅設計險些殺了他,更是殺了他的父親、母親、叔父......等所有親人。
而他明明知道這一切會發生,卻阻止不了,心中的悲痛,可想而知有多麼的強烈。
當然了,林沖并不是不想阻止,而是根本阻止不了,高俅身為北宋軍方數一數二的人物,手握數十萬殿前軍。
而他不過是一名勢單力薄的囚犯,縱是有一身絕頂的武藝,沒有任何勢力的他,連自己的性命都難保,更别提阻止這一切的發生了。
如果不是報仇雪恨的執念,一直強迫着林沖活下去,他早就自刎而死了。
王倫知道為今之計,也是收服林沖的唯一方法,那便是給他希望,沒做過多的客套寒噓,直接了當的說道:“林沖,我可以幫你報仇,幫你殺了高俅一家。”
林沖聽了這話,苦澀的一笑,輕抿一口陳年老酒,落寞道:“王頭領的心思,我明白,是害怕宋江哥哥上山之後,搶了你的頭把交椅。”
“不過,你放心,以宋江哥哥的為人,肯定不會這麼做的。”
話鋒一轉,林沖掃了一眼浩瀚無垠的雲海,又看了一眼身邊孤零零的紅纓槍,落寞道:“再者說了,這句話說來容易,做起來比登上不周山還難。”
“高俅手握數十萬殿前軍,又是官家的紅人,就像是這片無邊無際的雲海,而你我再加上梁山,也不過是一杆孤零零的長槍。”
“要想對抗高俅,實在是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