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軍,帥旗之下,顔良不斷地下達一條條軍令,目光死死地盯着關羽,卻見關羽一杆大刀在軍中左沖右突,他麾下的将士見主将如此兇猛,士氣大震,反觀袁軍中軍,卻是被關羽殺的膽寒,那一杆青龍偃月刀揮動間,仿若真有一條青龍在遊走,所過之處,如同一台絞肉機一般不斷吞噬者袁軍的性命,銳氣不但未曾有絲毫削減,反而有越來越盛之勢。
顔良面沉似水,不斷的指揮着軍隊合攏,兩翼兵馬在高覽的指揮下,不斷想要将關羽分割,但關羽的挺進速度太快,在他的帶領下,漢軍将士不顧一切的向前沖,那股瘋狂之意,令顔良膽寒。
“将軍,再不制止此人,我中軍怕是先要被突破!”眼看着關羽勢如破竹的殺進來,所過之處,猶如裂浪分波,那關平、周倉二人也骁勇無比,将關羽兩側護的滴水不漏,甯願自己挨刀,也絕不讓人越雷池一步,再往後的校刀手也是一個個兇狠無比,甚至身受重傷的情況下,都要從敵人身上咬下一塊肉來,張郃焦急的看向顔良。
中軍在關羽的猛攻之下,已經開始出現潰敗的迹象,而後方高覽雖然奮力率軍合圍,奈何關羽對方太過兇殘,一夫拼命,萬夫莫當,而關羽卻是能讓手下将士跟自己一起拼命,遠遠看去,整個中軍就如同被一柄鋒利的匕首刺進來一般,那股豐瑞無匹的氣勢,看着便令人心生寒意。
顔良聞言,默不作聲的握緊了手中的大刀,關羽之勇,他上次已經見識過,但這一次,還是第一次見識到關羽的統兵能力,不對,這不叫統兵,這叫拼命!
将自己的生死都置之度外,來拼敵人的命!
上一次雖然敗了,但關羽可沒這麼瘋,但這一次,面對如此狀态的關羽,便是顔良已經決心要一雪前恥,心中也有些發顫,這哪是來打仗的,分明是來跟自己同歸于盡的,至于嗎?
顔良心中有些郁悶,不知道關羽這次在發什麼瘋,隻是事已至此,他不可能退,也絕不能退,一旦他退了,這中軍就徹底潰散了。
“此人非一人可敵,隽義,你我同去!”深吸了一口氣,顔良扭頭,看向張郃,雖然傷勢已經痊愈,但面對關羽,顔良并無必勝把握,尤其是此刻關羽的狀态明顯不太正常,哪怕顔良上戰場的時候,已經有了死的覺悟,但這一刻,面對狀若瘋虎一般的關羽,顔良依舊有些發怵。
“好!”張郃面色凝重的點點頭。
“擊鼓!”顔良厲喝一聲,雙腳一磕馬腹,戰馬開始朝着關羽飛奔起來,手中的大刀與地面傾斜成一個角度,張郃緊随其後,拍馬舞槍,兩人一前一後,迎向關羽,前方将士聽得鼓聲,連忙朝着兩邊分開,讓出一條通道。
“殺!”
雙方的距離在飛快的縮短,顔良是與關羽交過手的,知道關羽這頭三刀一刀猛似一刀,眼見雙方靠近,不敢怠慢,大刀帶着奇異的怪嘯,一出手便是全力。
上次交手之後,顔良在病榻之上躺了數月,幾乎每日都在回憶那一戰,對于關羽的頭三刀,顔良也揣摩出來一些門道,關羽的頭三刀一刀猛似一刀,但那卻并非他自身的力量,而是每一刀都能夠收回不少力量與接下來一刀的力量疊加,三刀便是極限,不是不能再蓄力,而是人體終究有極限,無法承受更大的力量。
要破這三刀,在顔良看來,必須在第一刀的時候,就用最強的力量打斷他的連招,隻要這連招破了,那關羽雖然依舊是頂級猛将,但卻也沒有那般恐怖了,那三刀雖然厲害,但卻并非随時都可以爆發,需要蓄勢,一旦無法蓄勢,他就無法施展那恐怖的三刀。
也正是基于這一點,顔良在這交手的一瞬間,就已經使出了全力,精氣神在這一瞬間都蘊含在這一刀之中,看似簡單,出手卻如雷霆,這一刀,便是呂布也無法忽視,他有信心,憑借這最強一刀,将關羽的連招打斷,接下來張郃上來,就算不能将關羽立刻斬于馬下,也能讓他脫層皮!
“咣~”
說來很長,但實際上,從顔良發起沖鋒,到兩馬交錯,也不過盞茶的功夫,兩杆大刀在空中發出一聲刺耳的碰撞。
一股磅礴的氣浪以兩人為中心,向着四周蔓延開來,刺耳的金屬碰撞之聲,讓不少近前的雙方将士耳膜發顫,甚至不少人七竅出皿,這一次交鋒,乃兩名頂尖武将畢生力量的碰撞,甚至連周圍的空氣都扭曲起來。
一股巨大的反震力自刀杆上湧來,顔良感覺自己虎口仿佛要裂開了一般,擡眼看去,卻見關羽湖口也是往外滲皿。
“成了!”眼見關羽虎口出皿,那青龍偃月刀更是同樣被震得往後飛去,顔良眼中閃過一抹喜色,一直以來,被關羽壓得喘不過氣來的那種感覺仿佛突然消失了,果然,關羽雖勇,但比之自己,也未必強多少。
然而,就在顔良心神松懈的那一刹那,耳畔突然傳來張郃的厲喝聲,同時,一股恐怖的壓迫力自背後襲來。
卻是關羽的大刀在被蕩開之後,并非如他一般被震的飛,而是被關羽以身體為支點,借助那股巨大的反震之力繞了一圈,在兩人錯馬而過的瞬間,自身後向自己斬來。
不是力量疊加,而是在借助自己的力量!
在那一瞬間,顔良心頭閃過一絲明悟,關羽那三刀恐怖之處,并非積蓄自身的力量,而是借助敵人的力量與自己的力量結合,敵人越強,那第二刀也會越恐怖,反之就沒什麼效果了!
這個念頭隻是在腦海中轉瞬即逝,此刻顔良來不及多想,強行在馬背上一扭身,雙手持刀,想要擋下關羽這恐怖一擊。
“昂~”
隻是這一刀,可是顔良與關羽全力一刀所産生的力量再加上關羽再次加力,其恐怖之處,甚至比之上一次關羽的第三刀都要恐怖幾分,顔良轉身的瞬間,耳畔仿佛響起一聲龍吟,緊跟着,眼前青芒閃爍,仿佛真有一頭青龍撲向自己一般。
咔嚓~
手中一輕,顔良愕然的看着自己手中已經斷做兩截的刀杆,镔鐵打造的刀杆,竟然被對方一刀斬斷,那力量是何等恐怖!
顔良失神的看着斷做兩截的刀杆,直到此時,張郃那句:将軍小心才傳到他耳中,在顔良茫然的目光中,突然發現視線中多了一名騎士,很古怪的騎士,戰馬兀自狂奔,馬背上的騎士卻隻剩下半截軀體,腦袋到兇膛都已經沒有了,鮮皿、内髒從那被刨開的軀殼中不斷往外湧,那身軀、馬匹還有殘留的铠甲意外的熟悉,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定格了,然後在下一刻,一聲刺耳的金鐵交鳴聲中,顔良突然感覺眼前這紛亂的世界在不斷離自己遠去,甚至看到半截死不瞑目的屍體,隻有頭和肩膀,兇膛往下,都沒有了,遠處還能聽到張郃的怒吼。
“吼~”張郃發出一聲不知道是驚恐還是憤怒的咆哮,手中的镔鐵槍帶着一股尖銳的嘯聲刺向迎面而來的關羽。
“铛~”
青龍偃月刀一撩,一刀斬殺顔良之後,關羽感覺渾身有些虛弱,但卻沒有上次那般眼中,猶能一刀将張郃的必殺一擊蕩開,兩馬擦身而過的瞬間,張郃陡然回身一槍刺來,關羽有些力竭,不及抵擋,隻能将身體低伏,避開對方的刺擊,緊跟着一勒馬缰,戰馬突然一止,然後人立而起,在關羽的操縱下,劃出一段距離,迅速調轉馬頭,青龍偃月刀随着這股力量一轉,将幾名試圖偷襲的袁軍将士攔腰斬殺。
狠狠地喘了口粗氣,關羽看向張郃,兩人再度沖殺,交手一合,關羽卻已經無法再斬出那驚天動地的一刀,與張郃換了一招之後,再度與周倉關平彙合。
“爾等主将已死,還不早降!”關羽将刀一蕩,厲聲爆喝道。
周圍不少袁軍此時才如夢初醒,驚駭欲絕的看着顔良的殘屍,看向關羽的目光中,閃爍着濃濃的畏懼之色。
“殺!”關羽卻沒給他們反應時間,後方高覽已經指揮着兩翼兵馬将他後路徹底合圍,中軍必須沖開,否則就算斬了顔良,也難逃被前後合圍的下場,當下狠狠地舉起手中的大刀,爆喝一聲。
“殺!”眼見自家主将如此神勇,一刀便将敵将斬落馬下,周倉、關平等人眼中閃爍着興奮地火焰,漢軍士氣大漲,本就瘋狂的神色,變得更加瘋狂,一個個在關羽的帶領下,咆哮着殺向面色發白的敵人。
顔良一死,軍心動蕩,雖然隻是小範圍之内,還未完全傳播開去,但顔良已經沒了蹤影,也證實了關羽的吼聲絕非虛言,袁軍中軍開始潰敗,哪怕張郃竭力穩定軍心,但主将戰死,敵軍又是一群不要命的瘋子,在這種壓迫下,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後退,徹底被關羽将士氣給壓住,緊跟着在張郃痛苦的目光中,生生将中軍沖潰,徹底脫離了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