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孫策并沒有來追的緣故,夏侯博雖然是急行軍,卻也沒有夜間趕路,次日一早,修整一夜之後,夏侯博正要拔營起寨,便聽斥候來報,前方二十裡處有大股部隊出沒,正朝這邊趕來。
“暫停拔營,備戰!”夏侯博接到斥候來報之後,迅速做出了反應,大股部隊,有多少他不知道,但肯定不少,二十裡的距離,等他拔起營寨,估計也都到了,這裡可是平原地帶,四面開闊,無險可守,遇到大股部隊進攻,隻能依靠營寨來防禦。
“可曾探得是何方兵馬?”夏侯博招來斥候,詢問道。
“回将軍,有晨霧阻擋,未曾看清!”斥候低頭道。
正是春寒料峭的時候,清晨的時候,偶爾會有薄霧彌漫,很不巧,竟然被他碰上了。
“再探。”夏侯博有些煩躁的揮了揮手,沒想到,這些諸侯聯軍來的竟然這般快,先是袁術,這一次,卻不知是曹操還是袁紹,之前還不覺得有什麼,但此刻,接連不斷的遇到聯軍大股部隊,頓時讓人生出一股大戰将臨之感。
想了想,夏侯博對着一名親衛道:“你,盡快往梅山一帶走,若遇上主公部隊,便向主公求援!”
“喏!”親衛答應一聲,飛奔着離開。
“将軍,看來這支軍隊根本就是沖着我們來的,我軍中守城器械可不多。”一名偏将來到夏侯博身邊,苦着臉道。
這營寨不比城池,雖然也有些防護力,但肯定沒有城牆堅固,最重要的是,他們這支人馬可沒帶投石車、弩砲之類的大型守城器械,而且此地一馬平川,也沒有地利優勢,如今與敵軍對上,數量對等還好說,若敵軍兵力遠超己方的話,除非對手是那種一觸即潰的民兵,否則,根本守不住。
能被聯軍當做先鋒的部隊,會是那種一觸即潰的民兵?
“管不了那麼多了,現在要撤的話,根本撤不及。”夏侯博搖了搖頭,敵軍距離自己已經不到二十裡,就算他現在肯抛下辎重和糧草跑路,敵軍尾随而來的話,他這支兵馬非淪為潰兵不可,到時候,連一戰的機會都沒有了。
“報~”不多時,又有斥候來報:“将軍,敵軍距離我軍已不足十五裡,看旗号,當時冀州大将顔良所部,其衆逾萬人!”
“顔良!?”夏侯博心中一驚,這可是馳名天下的武将,他早年跟随劉備在青州的時候,就已經不止一次聽說此人大名,萬夫不當之勇,取上将首級如探囊取物。
“将軍,怎麼辦?”偏将也有些慌了。
“慌什麼?”夏侯博心中雖驚,但這個時候,絕不能露怯,當下冷哼道:“那顔良再厲害,難不成還能比上君侯?”
君侯便是關羽,自劉協封關羽為壽亭侯之後,軍中便以君侯來稱他。
關羽平日裡對待士卒不薄,是以在軍中頗受敬重,就算是張飛,都沒這待遇,畢竟張飛雖然勇猛,但對普通士卒來說,可沒關羽那麼接地氣。
“都給我打起精神,别丢了咱軍隊的臉面,顔良又如何?爾等可是關将軍訓練出來的兵!”夏侯博振臂喝道。
“吼~”一群将士聞言,紛紛振臂狂呼。
十裡之外,夏侯博的大營已經遙遙在望,顔良坐在馬背上,面無表情的看着遠處的營寨,眸子裡閃爍着冰冷的寒芒。
“将軍,據斥候來報,這應該是劉備麾下一支兵馬,看來那孫策并未诓騙我等,劉備果然是要撤離颍川。”蔣義渠策馬來到顔良身邊,沉聲道。
“撤離?”顔良聞言,冷哼一聲:“卻沒那般容易,你率領大軍攻營,我則率領騎兵遊弋,若對方敢走,某将率兵擊之!”
“喏!”蔣義渠聞言,連忙躬身答應一聲。
當下,顔良率領騎兵自主力部隊中分離出來,蔣義渠驅動大軍,氣勢洶洶的來到夏侯博大營之外,當蔣義渠率軍趕到之時,卻發現夏侯博已經在營外列陣,看到冀州大軍趕到,夏侯博雙腿一磕馬腹,自陣中闖出。
“我乃玄德公帳下越騎校尉夏侯博,顔良何在?可敢出來與我決一死戰?”夏侯博将手中大刀一指,厲聲喝道。
雖然顔良名聲在外,夏侯博自忖自己必然不是對方敵手,但此刻營中隻有四千人馬,在這種曠野之上,哪怕有營寨阻敵,也難以抗衡對方上萬大軍,四千兵馬可不足以四面防守,而顔良有上萬大軍,可随時從四面八方向他進攻,與其被動防守,倒不如主動出擊,至少可以延緩對方進攻,夏侯博已經給了副将命令,一旦自己戰死,便死守營寨不出,等待主公來援。
他是抱着必死之心而來。
蔣義渠見對方竟然想要鬥将,不禁大笑一聲:“無名鼠輩,也敢挑戰我家将軍,先勝過本将軍手中槍再說!”
說完,也不急着進攻,而是一磕馬腹,拍馬挺槍來戰。
見來的不是顔良,夏侯博心中微微松了口氣,眼見對方挺槍殺來,也不再猶豫,厲喝一聲,飛馬迎向蔣義渠。
“铛~”
刀槍碰撞,發出一聲刺耳的悶響,蔣義渠隻覺雙臂一顫,手中長槍竟然有些拿捏不住,心中不禁大駭,夏侯博不過劉備帳下一無名之輩,竟然也有此等本事?當下收起小觑之心,将槍一抖,震開夏侯博順勢劈來的大刀,虎吼一聲,一招黑虎掏心,分心便刺。
夏侯博冷笑一聲,他跟随關羽多年,一手刀法,多受關羽指點,關羽的刀法,最重的就是氣勢,蔣義渠一招被他氣勢所懾,雖然不嚴重,但卻已經落了下成,一刀斬過,借力一軒,大刀在空中劃過一刀詭異的弧線,再度朝着蔣義渠斬來,竟是視對方刺向自己心口的長槍如無物。
蔣義渠大駭,這麼一招下去,雖然對方的心髒必然被自己捅穿,但自己的腦袋恐怕也會被對方一刀給剁下來,夏侯博是報了必死之心出來的,他可沒有,當下隻能收槍封擋。
“咣~”
又是一聲刺耳的爆響聲中,蔣義渠隻覺對方的力道似乎比之之前一刀更大了幾分,雙臂仿佛失去了知覺一般,眼看着夏侯博掄刀再起,心中頓生怯意,這一刀,他是無論如何也再難擋住的。
當下不顧形象的身子往下一鑽。
“噗~”
“唏律律~”
一聲慘嘶聲中,蔣義渠的戰馬被夏侯博生生一刀斬成兩截,刀鋒幾乎是貼着蔣義渠的鼻尖掠過,驚得蔣義渠出了一聲冷汗,哪還敢再戰,一個懶驢打滾避開夏侯博随即而來的一記挑斬,連滾帶爬的朝着本陣跑去。
看着蔣義渠逃走,夏侯博心中一陣遺憾,同時一陣虛弱感湧上來,關羽的刀法最重氣勢,尤其是這頭三刀,最是兇猛,第三刀更是借着前兩刀,将全身的精氣神凝結如一,但這一刀消耗也十分恐怖,本是準備對付顔良的殺手锏,誰知來的竟然是蔣義渠,最終讓蔣義渠逃過一劫,而自己,此刻卻已經沒有再戰之力!
不過蔣義渠已經被吓破了膽子,冀州軍也同樣士氣跌落,眼見無法再建功,夏侯博當即放棄了追擊蔣義渠,一勒馬缰,調轉馬頭,便要回營,便在此時,地面突然激烈的顫動起來,仿佛天塌地陷一般,夏侯博連忙回頭看去,卻見一支騎兵正在飛快的朝着這邊疾掠而來,為首一将,頭戴金盔,身披金甲,手中一杆大刀在晨光下,閃爍着令人心寒的光澤。
一股凝重的殺機如同鋪天蓋地般洶湧而來,令夏侯博的身軀出現一刹那的僵硬。
顔良!
夏侯博眸子裡閃過一抹驚駭,雖然沒有見過,但他确定,眼前的大将便是顔良,那氣勢,便是關将軍,也不過如此了。
“快,回營!”豁然回頭,對着兀自歡呼的軍隊厲喝一聲,夏侯博卻是主動朝着顔良殺過去,這樣的距離,他想要沖回營寨是不可能了,必須在顔良殺來之前,為将士們争取時間。
軍中将士還沒回過神來,便将對方騎兵之中,顔良已經脫離了騎陣,朝着夏侯博殺來,兩馬交錯的瞬間,夏侯博虎吼一聲,舉刀便砍,顔良卻是微微一躲,随後手中大刀掠起一道寒芒,自夏侯博腰間掠過,正在疾奔中的夏侯博,陡然趕到自己飛起來了,随即眼前一黑,意識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半截身子自空中跌落,承載着他下身的戰馬卻還兀自前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