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中午,辰梧和無天兩人正在用午膳,便見李玄璟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辰梧急忙拉着無天起身行禮:“肅王殿下!不知肅王殿下如此匆匆趕來是為何事?”
李玄璟沒有回答辰梧的問題,而是先望了望屋内,随後問道:“不知離先生如今狀況可好?”
辰梧回答道:“多謝肅王殿下的關心!師父他已無大礙,隻是如今身子虛弱還在沉睡中,醒來後還需要些日子慢慢調理。”
李玄璟聽了便安心了不少。
他這次過來,第一是來看看離遠塵的情況的,昨晚實在是太危及了,他回去之後一直都是擔着一顆心的,如今雖未見到人,但是聽辰梧說他無恙便也安心了!第二則是李沁柔的高熱已退,他覺得應該将這個情況來告知一下。
“本王此次前來,一是為了看看離先生是否無恙,二則是來告知一下柔兒的高熱如辰梧小兄弟預料的那樣,已經退了。”
“高熱退了便好!”辰梧說道:“如今師父還未醒,我也閑來無事,便跟着殿下再去看看公主殿下的病情吧!”說完見李玄璟面容有些憔悴,問道:“殿下是這些日子沒有睡好嗎?面容看上去有些憔悴。”
李玄璟笑了笑:“如今柔兒病重,我哪還有心思好好睡覺啊!而且我也不放心那些丫鬟婆子的,煎藥喂藥都是我親自做的,可能有些勞累了!”
辰梧聽了隻覺得更加不理解為何他會對李沁柔如此之好,真的如同自己親妹妹般在照顧。但是她也是個想得開的人,既然想不通,而且她師父也告誡過她不要太過關注皇家之事,于是很快便将之抛卻在腦後了。
“無天哥哥,我去一趟晨夕閣,你好好照看着師父。”說完辰梧便跟着李玄璟出了門。
等辰梧回來時,離遠塵已經醒來,無天正蹑手蹑腳地端着碗在喂他喝粥,還把不少的粥都撒到了被上。離遠塵微笑地看着,并沒有責怪他。
“師父!”
辰梧喊了一聲,眼眶微紅,瞬間撲到了離遠塵的懷中:“師父您終于醒了!您知道昨晚辰梧由多害怕嗎?您以後不要再這樣吓辰梧了!”
離遠塵安慰地拍了拍辰梧的肩膀,然後将她拉離自己,笑着道:“好了好了!師父一向命大,不會出事的。你趕緊先起來吧,剛才無天給我喂粥時撒了好多粥在被上。”
辰梧起身,這才發現自己衣服上好幾處沾了米粥,而且離遠塵蓋的被上也有好多,再看看無天拿着手中的粥碗無辜的表情,從無天的手中搶過碗和勺子,苦笑着說道:“師父您怎麼讓無天哥哥給您喂粥呢?您又不是不知道他自己的生活都有些不能自理。”
無天臉紅地低着頭傻笑,離遠塵則是有些無辜地道:“為師這不是沒有辦法嘛!你的無天哥哥聽說我餓了偏要親自喂我,還不準我動手,我一動手他就瞪我。你也知道為師大病初愈,力氣自然是比不上他的。”
辰梧翻翻白眼:“您還說,您平時的力氣也比不上無天哥哥。”
“好好好!”離遠塵看着一旁臉頰更加通紅的無天,笑道:“平時也比不上。隻是你是不是該給為師喂粥了?為師這才剛醒沒多久,還餓着呢!”
辰梧聽離遠塵這麼一說,心更加軟了。她本來就心疼自家師父,昨晚更是差點被吓壞了,如今見他終于醒了,還喊着餓,自然是不敢怠慢,立刻坐到床邊一勺一勺地小心翼翼地喂粥,也不顧自己身上沾上的那些米粥。
“辰梧,你昨晚給為師喂的是什麼?”離遠塵像是無意間問道似的,語氣很平淡。
辰梧正想喂過去的勺子一頓,反應過來後才繼續送到離遠塵的嘴邊,眼神閃躲,卻什麼也沒說。
“是九轉回魂丹!”離遠塵用的是肯定的語氣,但是語氣很平淡,沒有一絲起伏。
辰梧驚訝地擡起頭看向他,本以為自己沉默就能蒙混過去,沒想到師父一猜就猜到了,而且用的還是這麼肯定的語氣。真不愧是她崇拜的師父啊!
“其實你不說為師也知道,當時的情況,除了九轉回魂丹,沒有其他藥能救回為師的命。”說完她看向辰梧,依舊是肯定的語氣:“扶搖給的!”
辰梧更加不知所措,慌亂地解釋道:“師父!辰梧不是故意拿扶搖姐姐給的東西的,是扶搖姐姐她……”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離遠塵打斷:“不用解釋了,既然是她給的,你就收着吧!”說完歎了一口氣:“又欠了她一條命!”
“師父……”辰梧覺得有些愧疚,她雖然不知道師父和扶搖姐姐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她一直都知道師父最怕欠扶搖姐姐的人情,所以從小就告誡她不能随便拿她所給之物。但是這次她也是為了師父着想,九轉回魂丹,連死人都能救活的神藥,就是為了昨晚那樣的情況而準備的。
離遠塵看着辰梧愧疚的模樣,擺了擺手,說道:“好了,為師沒有怪你!收了便收了吧,反正也是扶搖給你的。快喂粥吧,粥都快涼了。”
辰梧這才反應過來,繼續給離遠塵喂粥。
“公主殿下的情況怎麼樣了?你應該有去看過吧。”咽下一勺粥,離遠塵繼續問道。
“公主殿下的病情正按照師父您預料的發展呢,昨晚發熱加重,今日中午熱便退了,脈象也有力平穩了很多,徒兒剛從那裡回來。”
“這就好!”離遠塵放心地點了點頭。
“師父,您說這肅王殿下真是個好人啊!對公主來說也是個好哥哥。這幾日他一直都親自守着她,而且煎藥喂藥都是親自做的。我昨日見到還沒有察覺,但是今晨看他臉色都憔悴了好多。”想起今早見到肅王的情景,辰梧還有些感慨。
“是啊!肅王是個好哥哥,是合格的兄長。”而自己卻不是!
離遠塵見粥已經快見底,自己也有六七分飽了,于是說道:“好了,為師已經飽了。辰梧你趕緊收拾一下吧,順便幫為師把被子換了,你的衣服也該換一下了。”
辰梧點了點頭便端着碗勺出了門,順便還将無天拉了出去幫忙。
第二日清晨,辰梧和無天正在用早膳,便見李玄璟又匆匆趕了過來。
辰梧上前行禮:“肅王殿下!不知殿下如此匆匆趕來是為何事?”
“哦,本王剛聽說離先生已經醒了,便想着過來看看,沒有打擾到先生休息吧!”
辰梧心想着你這也來的太早了吧,師父還睡着呢!不過依舊恭敬地回答道:“師父他昨日便醒了,隻是殿下真是不趕巧,如今師父還睡着呢!他病體未愈,所以比較嗜睡。”
“既然先生還睡着,那便不打擾了!請辰梧小兄弟代本王向離先生問好,讓先生好好休養,若有什麼需要随時找本王或管家都可。”說完還望了望門内。
辰梧作了一揖:“辰梧代師父謝過殿下的關心!一定代為轉達。”說完辰梧見李玄璟還不願走的樣子,繼續說道:“若是辰梧沒有記錯的話,今日公主應該會醒來了吧!殿下還是趕緊回去照看公主吧,說不定如今已經醒來了。”
聽見這話,李玄璟也待不住了,現在什麼都沒有李沁柔醒來這件事情重要,于是對着辰梧點了點頭轉身便走。
辰梧看着他的背影搖了搖頭,瞥見院中曬着的被子忽然想到了什麼,小跑上前叫住了李玄璟:“殿下請留步!”
李玄璟停住腳步轉身,疑惑地問道:“辰梧小兄弟還有何事?”
“肅王殿下,如今已快入冬了,天氣寒冷,我和無天哥哥倒還好,隻是師父他不太能耐受這嚴寒,所以辰梧想向殿下要點碳火取暖。”辰梧說道,覺得這個要求并不算過分,她也是為了師父的身體着想。
李玄璟雖然疑惑,但也沒多想什麼便答應了:“本王一會兒便差人送過來。”
“多謝殿下!”
李玄璟快步趕回晨夕閣,一路上都想着李沁柔醒來時的場景,越想心中越急,更是加快了腳步,連路上仆人對他行禮他都沒有理會。
晨夕閣内,李沁柔依舊昏睡着,但是隻要是這些天長期守在身邊的人便能夠看出她已經恢複了很多。如今的她呼吸平靜,臉頰也沒有之前發熱時那般殷紅,而是恢複了一點如常人般的紅潤,盡管臉色還是蒼白。懷瑾在一旁照顧着,替她擦完臉和手便靜靜地跪坐在一旁,等待着她的蘇醒。她記得清清楚楚,當初過來看病的那個大夫就說了公主三日後便會醒,而三日後便是今天,所以今日的她有些急切和焦心。
李玄璟回到晨夕閣見這樣的場景,心中雖然有些失望,但還是平靜了自己的心後緩緩走到了床邊。一天很長,而如今還早,他的柔兒肯定會在今日某個時刻醒來,所以他要時時守候在她身邊才好。
懷瑾和屋内一群服侍的人向他行禮,他揮了揮手便讓她們退了下去,隻剩下懷瑾一人伺候着。
離遠塵所開的藥是需要少量頻服的,每隔一個時辰便要服藥一次,而且一些特定藥材還有特殊的煎煮方法,李玄璟自然是不放心讓下人去做的,所以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親自動手做的。到現在他已經三天兩夜沒有合眼了,這三天除了去過離遠塵那裡,便一直守在李沁柔的身邊。時時刻刻盼着她能醒來,也不枉他對内心深處某人的承諾。
李玄璟在床邊坐下,輕柔地替李沁柔理了理額前的碎發,然後替她捏了捏被角,問道:“本王離開的這段時間公主可有什麼異常?”
見身後的懷瑾遲遲沒有回答,李玄璟才轉過身看她,卻見懷瑾一手捂着自己的嘴,一手指着床上的李沁柔,眼中氤氲着淚水,但是雙眼死死地盯着李沁柔的手有些顫抖地說道:“殿下,公主她……她的手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