顆當沐玙璠頂着光秃秃的頭出現在蕭湘娥面前時,蕭湘娥驚訝得櫻桃小嘴都可以塞下一顆小蜜桃,表情數次變化,不知道是哭還是笑,玉手既想摸摸沐玙璠的光頭,又想摸摸他光頭上的傷口,那滿臉驚訝和猶豫的誘人神态,令沐玙璠的心神一蕩,真想現在就吃掉眼前已經熟透的水蜜桃,沐玙璠眼珠一轉,雙手合十,一本正經地向蕭湘娥施禮道:“這位漂亮的女施主,小僧有禮了,請施舍一點愛給小僧吧。”
蕭湘娥都他逗得“噗哧”一笑,如乳燕一般撲到他懷裡,柔聲道:“到底發生了何事,為何殿下會變成這般模樣?”
沐玙璠輕輕推開懷中的蕭湘娥,拉她坐到鳳榻上,一五一十地将今日的事情從頭至尾說了一遍,聽得蕭湘娥心驚膽跳的,太冒險了,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的,教她怎麼活?
沐玙璠摟了摟蕭湘娥道:“多虧你昨天帶我到北苑賞花、迎花神,讓我想通了許多,自從醒過來以後,每日被頭痛症困擾着,不能正常的生活,想做一點事情都不可以,雖然我失去了記憶,可是我很想為你,為這個國家做一些事情,我不清楚我們國家到底是一個怎樣的情況,可是通過這些天與大臣們相處,我或多或少可以感覺到我們國家其實危機重重,我不想就這樣糊裡糊塗的活下去,也不想受人擺布,與其這樣還不如死了幹脆,所以我就下定決心治好頭痛病,既然花奉禦治好不好我,那我就找有膽量,有能力治好我的人來治。”
沐玙璠頓了一會,繼續道:“虧了那天碰到了馬北異,他居然看出我的病根,當時我确實猶豫不決,不知道該不該讓他治,畢竟我們不了解他,不知道他的來路,更不知道他是不是信口雌黃,隻會誇誇其談,後來我幾次經過他的醫攤時,看他每次救治别人時都是手到病除,确實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前些日子我主持兩殿議事時,感覺頭痛病越來越厲害了,如果我不能盡早根治這個頭痛病的話,我即使不會被離魂症搞死,也會被頭痛病痛死,可是我又擔心萬一馬北異救治不好我,那該怎麼辦?會不會影響到你們,所以再次陷入猶豫之中,剛好昨天你見我不開心,所以你請來了其他姐妹們共慶花朝節,同迎百花神,讓我的心情放松了不少,讓我想通了生死隻是一線之隔,而痛苦與快樂也隻是一線之隔,看我們怎樣去抉擇,如果一味的瞻前顧後,那痛苦與死亡永遠伴随着我們左右,所以我決定要徹底地解決我的頭痛病。”
說到這裡,溫柔地看了看蜷縮在懷中的小貓咪,又道:“我怕你擔心,所以我叫成峤和沐厚德瞞着你,幸好,老天眷顧我們,我的頭痛病治好了,現在我可以想很多東西,也可以随心所欲地記下很多東西,雖然我仍然想不起以前的事情,可是我覺得已經足夠了,有你在我身邊,沒有頭痛病的困擾,我可以從現在開始,重新留下我們的回憶,你說,是不是?”
蕭湘娥感動地抽泣起來,幸福的淚水打濕了沐玙璠兇前的衣服,斷斷續續道:“夫君的話雖是糙了些,可是我很喜歡。”
沐玙璠雙手捧起蕭湘娥那張梨花帶雨的俏臉,張口吸住嬌豔欲滴的櫻桃小嘴,貪婪地吸吮着蕭湘娥口中甘甜的汁液和如蘭的氣息。
這幾日沐玙璠都是按時更換包紮布,把軍政要事暫時押後處理,沐玙璠感到自己真的重生了一般,不再頭痛了,他越來越開心,天天陪着蕭湘娥在宮中到處遊逛,有時也溜出宮,去琵琶坊的鐘隐居探望韓子骞和馬北異,韓子骞的妻子何針娘已經好了許多,能下床走動了,據花乘舟估計,再有幾日何針娘就能痊愈了,沐玙璠也為韓子骞開心,馬北異依舊那麼古井不波地對待他,每次都是沐玙璠找話說。
沐玙璠還抽空去探望了一下自己的老丈人,雖然蕭晏對女婿私自出宮表示不滿,但是想到他有心來看望自己,也就沒有過多地怪責女婿,蕭晏的身體越來越差了,正是因為女婿突然得了怪病,給他的打擊不少,再加上兩殿議事制度的組建,他也費了不是心皿,兩殿議事制度看似很簡單,好像僅僅是召集九個人就可以了,其實背後涉及到權利的分配、相關人員的配置、文案的規範、議案的分類、決議的執行等等,事務之紛繁複雜,不是一句話兩句話就可以搞定的,所以自兩殿議事制度組建完成後,蕭晏再次病倒了,這次發病讓他一直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最近才有所好轉,蕭晏一直将此事瞞着蕭湘娥和沐玙璠,他怕自己的事情令女兒更添幾分煩惱,要不是沐玙璠一時興起,突然來看望老丈人,也不知何時才會知道蕭晏再次病倒。
蕭湘娥得知父親再次病倒,心急如焚,更是深感内疚,若不是自己因為沐玙璠突患怪症而不知所措後,找父親幫忙,父親也不會因此操勞過度而再次病倒。當她慌慌張張地趕到蕭府,見到形容枯槁的父親,已不複一個月前的富态時,淚水如決了堤的長江水,嘩嘩地直流。
蕭晏勉強地撐起笑容道:“我的娥兒,莫要傷心,為父年事已高,早已将世事看開,多年的宦海沉浮,令為父隻剩下一副百病纏繞的殘軀,自從六年前為父再次回到金陵,就明白自己在洪州的那三年是多麼愚蠢,整日的怨天尤人,暗自神傷,隻會徒增煩惱,于事無補,結果就落下了病根,一直到如今還未能治愈。為父還以為就這樣平平淡淡的離開人世了,不曾想臨去之前,為父還可以為我大興朝,為我的娥兒做了一件大事,雖無力挽狂瀾之功,但也解決燃眉之急,為父很知足了。”
蕭湘娥緊緊地握住父親早已枯槁的手,含着淚花道:“是女兒不孝,爹爹身體本不好,女兒還讓爹爹操心...”哽咽的喉嚨,讓蕭湘娥不能繼續說下去。
蕭晏艱難地搖搖頭,緩緩地道:“不是這樣的,若娥兒未将太子身患離魂症一事告訴為父,隻怕我蕭家如今已身陷險境了,有太子在,才有我蕭家在,為父還要感謝娥兒及時告訴了為父,保住了我蕭家的未來。”
蕭湘娥淚水滿面,道:“可是...可是爹爹因此緻使舊病複發,女兒...女兒...”
蕭晏微微笑了,道:“為父一隻腳早已踏進棺材了,還怕什麼,不過是早走幾天罷了,臨走之前,還能為我大興朝、為我蕭家、為我的娥兒,辦成一件大事,為父可以安心地離開了。”
蕭湘娥的淚水控制不住地滾滾而下,使勁地搖頭,斷斷續續地道:“爹爹不會有事,爹爹不會有事的...”
蕭晏努力地撐起手掌,輕輕地拍了幾下蕭湘娥的手背,道:“娥兒放心,爹爹尚能撐幾日,娥兒莫要傷心了。”
蕭湘娥父女二人聊了很長時間,讓蕭湘娥内疚的心釋然了不少,回宮的路上,沐玙璠看見蕭湘娥的雙眼哭得像桃子一般,心疼不已,将她拉入懷中說了一籮筐安慰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