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繼續前行,不多時,崔老七騎着馬,帶着兩個護衛趕回來,保持着和馬車一緻的速度禀報道,“小姐,屍體是東海劍派鯉魚雙劍中的鯉劍,而且還有魚劍的劍也在那裡,但是沒見到魚劍的屍體。”
“鯉劍是怎麼死的!”崔婉若直接問死因。
崔老七靠近馬車,遞過來一枚彈殼,說道:“是被董厚道的暗器打死的。”
崔婉若看了一眼車廂裡的董厚道,接過彈殼思索片刻,回過頭來對崔老七說道:“通知下去,盡量節約馬匹的體力,堅持到可以換馬的地方,讓大家在馬背上吃些幹糧,做好長途趕路的準備。”
“是,我馬上去!”
“桐老!”
“小姐,我在!”
“發出信号,告訴前面城市裡家族的人,準備一應東西,前來接應我們。天馬上就要黑了,而且還快要下雨,大家又都沒吃午飯,我們要多做準備。盡量把千裡鏡和這個人帶回家族,登州這一帶,馬上就要變成是非之地了!”
“是,我這就去!”桐老應了一聲,就準備離去。
“等等!”崔婉若叫住正要離去的桐老,“讓人在我們走過的路上,布置一些障礙,阻礙一下官府的速度。在這緊要時刻,我們不怕官府,但也不能讓官府纏住。”崔婉若說的非常霸氣。
聽着崔婉若有條不紊的安排事情,将這一切都聽在耳中的董厚道,不僅在心裡為她點了一個贊,但他卻對崔婉若沒有一點好感。因為董厚道早在,丫鬟小樹說崔婉若,‘冰雪淨聰明,崔婉若驚鴻’的時候,就已經醒了。那時的他剛醒來,腦子裡還有些糊塗,而且兇悶氣短,身上疼痛,他隻好用在地球上,學到的一個受傷後,可以恢複體力的小竅門調整身體。
聞着鼻尖不時飄來的幽香,放空心神下的董厚道剛好,把崔婉若某些低聲輕語的話聽在耳中。剛聽到那話時,他的心裡不由的生出一股暴戾,好在馬車的颠簸,身上的疼痛,也告訴了他的處境,吸引了他的心神。
但在董厚道心裡也埋下了一個,以後就算是落魄了,也讓人不敢在升起,不配合就殺掉自己的念頭。
這樣的情況下,就算崔婉若漂亮,遇事不亂,安排起事情井然有序,董厚道也難對她升起好感來。
“還是要找個機會,盡快脫離崔家的隊伍!”董厚道暗自在心裡打算。
隻是又過了半個時辰,天越來越黑,風越來越大,雲層也越來越低,不多時,豆子大的雨點,就從天空上落了下來。将崔家一行人,覆蓋在蒙蒙大雨中。
崔家衆人急忙披起蓑衣,打起用西域火龍油制成的火把,冒雨趕路。
又過了半個時辰,天早已經黑了下來,雨也下的更大了,崔家衆人行進的速度也越來越慢。
桐老催馬緊走幾步,對馬車裡的崔婉若說道:“小姐,這雨越來越大,馬的體力就快撐不住了,我們是不是找個地方,避一下雨,等雨小一些,讓馬的體力,恢複一下在走。”
就在崔婉若剛想說話時,因長時間的大雨沖刷,山上突然滾落下來一塊石頭,向馬車砸來。而拉馬車的馬匹,也突然受驚,因路面濕滑,馬前失蹄朝着另一邊的山坡滾去。
旁邊的桐老急忙伸出援手,可那裡來的急,隻将被甩出馬車的車夫接住。好在下一刻,崔婉若就施展輕功,一手拿着錦盒,一手抓着丫鬟小樹就上來了,桐老才送了一口氣。
而下面隻傳來幾聲馬匹的嘶鳴和馬車撞擊樹木、石頭的聲響後,剩下的就是大雨落下打在樹葉和地面的啪啪聲。
崔老七聽到動靜,急忙趕過來,翻身下馬就招呼圍過來的衆人,要下去找董厚道,剛穩定下來的崔婉若攬住了崔老七,說道:“别去了,那人身上本就有傷,就算沒掉下懸崖,在這樣已撞擊,估計也活不成了。在加上現在天黑,還吓着大雨,更是不好尋找,如果他真的命大,就等天明後咱們再來救他吧!”說完也不看崔老七,扶着小樹就走。
崔老七站在那裡片刻,歎了口氣,也朝崔家衆人走去。他們要找個避雨的地方,總不能在大雨裡杵着。
在說這條路的後面,還有兩撥人面臨着同樣的問題。
一撥就是和東海劍派韓長老回合後的魚劍,他将事情和韓長老一說,韓長老立馬決定前來追擊狂瀾随風。
一撥是縣尉向修帶領的捕快和巡街武侯,還有後來趕過來的府兵。向修是不得不追,官府的捕頭死在自己的地盤上,如果不把行兇者捉拿歸案,他這個縣尉是當到頭了,他隻好催促大家冒雨追擊。
就這樣,一條路上幾撥人,都冒着雨趕路。
大雨繼續下着,翻下去的馬車,其實并沒有落多遠,就被樹木擋住了。
不知道又暈過去多久的董厚道悠悠的醒來,側耳聽了聽還在下雨的雨聲,董厚道忍着身上的疼痛,摸索着找車廂的出口,誰知道摸到自己的背包,急忙拉過來,從裡面找出一柄狼光手電打開,找到車廂的出口,急忙爬出去。
他并不敢在車廂裡多待,誰知道什麼時候,這運氣好被樹木攬住的馬車,會被被水流直接沖下懸崖去。剛一出車廂的董厚道,就被大雨澆了個遍,不由的打了幾個噴嚏。
十月的天氣,在下雨的時候已經非常冷了,找了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感受着腳下雨水的沖刷,董厚道努力的站起來,翻出背包裡配備的雨衣穿上,就感覺到暖和一些。
檢查了一下身上,之前在登州酒樓的傷口,已經被處理過,内傷也被治療過,就是兇前斷裂的肋骨,經過馬車翻下來時的一番撞擊,又加劇疼痛起來,其他地方的撞傷,并不要緊。
借着狼光手電的燈光,找到了一個鋁制小盒子,裡面有一些應急的藥品,用雨衣遮住雨水,拿出止疼藥吃下,董厚道慶幸崔婉若沒有翻自己的背包。
吃過藥,董厚道又拿出幾塊,積攢下來的巧克力和壓縮餅幹,合着雨水吃下。等待止疼藥發揮作用,又恢複了一些體力,董厚道找個被馬車壓斷的合适木棍,開始向着路上爬去。
在着緩坡上并不安全,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發生泥石流,上去的路并不順暢,雖說樹木衆多,但路面不平且濕滑,有時候上一步,就會退三步,而且還要防備會不會掉到懸崖去,在加上有傷在身,董厚道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到路上。
看着不遠處崔家營地的火光,聞着空氣中彌漫着火龍油的氣味,董厚道并沒有過去,隻是深深的看了一眼那邊,堅定的轉身,去了另外的一個方向。
在董厚道轉過一個彎,突然發現有一條上山的小路,明顯是人為開拓出來的,就順着這條小路走了上去。
走着走着,董厚道感覺自己的腳步越來越重,眼睛也有睜不開的意思,身上更是發冷,董厚道堅持着,為了活着,活着……
這道信念一直在他的腦海裡回蕩,雖然到最後他已經睜不開眼睛,整個人更是昏沉沉的,但他還是拄着木棍,一步步的往前走。在他最後一次睜着眼的時候,他已經看見,在他的不遠處有一座道觀,那個道觀的大門,是他活着的大門。
近了,近了,更近了,終于董厚道堅持不住了,一頭撞在了道觀的大門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在董厚道最後昏迷的一刻,他隐約聽到小女孩子的聲音,“哥,我怕,是不是狼又來了!”
“不怕,有哥保護你們,我們有武器,我去看看,把狼打跑。”
“呵……”董厚道嘴角挂起了一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