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醉漢就是喝的七葷八素的李賢,此時他全然沒有了一個讀書人的氣質,如同潑皮一般拉着陌生人往包間裡帶。
王書亮本就為此而來,怎會拒絕,當下就跟在李賢的後面走了進去。
房間裡坐了約莫有六七個人,大都是醉眼迷離的樣子,一個丫鬟打扮的小姑娘甚至都倒在了桌子上。
他也不知道那個才是江晨,索性就朝着衆人都打了個招呼:“這位兄台醉的厲害!我、、、”
江晨還是清醒的,他看了一眼東倒西歪的李賢笑道:“我們還以為你掉進了茅坑裡了呢。”
李賢搖晃着着身子:“我沒醉。”他指了指江晨說道:“這就是我那兄弟,他今天可是出了大風頭,揚州城裡所有的讀書人都被他打了一個大巴掌。”
順着方向看了過去,王書亮終于知道了誰是江晨,不過他有些納悶,哪人看起來也不像别人說的那般不堪啊?
其實來到酒樓的時候,為了遮人耳目,江晨特地換了一件衣服,此時也是如同仕子的打扮,一聲衣服飄逸得體,全然沒有了乞丐的模樣。
王書亮朝着他拱了拱手:“久仰久仰!”
客套的話說了不少,江晨也不在乎,既然對方來了,他就招呼落座,親切起來。
本來是來打探别人底細的,此時竟然被當做客人招待了起來,而且那江晨看起來也不是虛僞之人,這下王書亮犯了難:“到底誰說的才是真的呢?”
敬了對方一杯,王書亮裝作無意的問道:“不知江兄準備何時到王家提親啊?”
“呵!!”對方隻是笑了笑。
“江兄因何發笑?”
江晨玩味的看了這年輕人一眼說道:“怕是那王家小姐真正喜歡的是那些又有才學,又門當戶對的俊才吧!”
王書亮皺起了眉頭:“這是什麼意思?”
此時一旁的李賢不知何時醒來過來,痛心疾首到:“這人、、、這人他要到王家去把親身退掉了。”
江晨笑着搖了搖頭:“你别聽他瞎說說,本就是一場誤會,我可不想誤了人家姑娘的終身,那群真正的才子才是她要嫁的人吧!”
王書亮偏着頭想了想,自己好像聽出來些特别的意思:“江兄好像不喜歡那群才子呢?”
江晨搖了搖頭:“倒不是不喜歡,隻是覺得他們着實有些虛僞罷了。”
王書亮坐直了身子:“煩請賜教。”
江晨看了他一眼,有些納悶,随後又笑了笑。“那群才子讀的是聖賢書,行的确實龌蹉事,那看他們那群人,有幾個是真正的奔着王家小姐去的,每個人心裡都揣着鬼呢!”
頓了一下,江晨繼續說道:“其實他們的心裡都清楚對方是什麼樣的人,若是能夠勝出,憑借着王家的勢力,将來的前途肯定是一片光明,其實他們更根本就不在乎自己要和誰成親,他們是在和自己的前途成親。”
“娶了王家的小姐,走上光明的前途,這兩者之間好像不沖突吧,家庭和前途一同美滿豈不更好?”王書亮有些不同意江晨的話。
江晨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指了指窗外說道:“你去看看外面那些人的作法,虛僞之極。”說罷江晨把臉湊近了對方說道:“你若是那王家小姐的、、、嗯、、、弟弟,你願意讓自己的姐姐嫁給這樣的人?”
來的路上,王書亮也聽到了一些東西,有些是好的,有些是壞的,但是似乎所有的人都有一個目的,那就是看王家的笑話,既然好事沒有落到自己的頭上,他們當然也就沒有什麼可以顧忌的了。
這江晨說的話确實有道理,但是卻也不能一概而論,他想了一下說道:“至少還有些人不是這樣想的,比如那秦玉秦公子。”
“秦玉确實不凡,各方面都很優秀,但是如若他真的喜歡王家小姐,為何要等到對方比文招親的時候才站出來,他這是在為自己造勢,為自己博名聲。”
王書亮站起了身來:“既然兄台想的如此透徹,為何還要退親,這不是把王家小姐往火坑了推嗎?”
江晨為自己斟了一杯酒,才幽幽說道:“事情也隻是這樣說而已,他們固然有私心,但這是人的本性,也就無可厚非了。再說那王家小姐,她為何要公開招親。當然是覺得知己難尋了,這等心高氣傲,滿腹學識的富家小姐,心裡想的肯定是家國天下,詩與遠方。但奈何自己一介女流,肯定抱負難成,隻想找一個前途無量的夫婿,對方喜不喜歡自己不要緊,絕對要夠優秀才可以。”
說道這裡江晨笑了笑:“我肯定是不行的,再說了,我所追求的可是至高無上的愛情,和那王家小姐在一起的話,兩人都不開心,不如早早分手,省的麻煩。”
聽江晨一番話下來,王書亮心中翻滾陣陣。他很敬重自己的姐姐,但是卻不了解她,今天聽了江晨的一番話,結合自己所知的一些事情,才算是真正明白姐姐的心中所想。
他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江晨,這人明明都沒有見過姐姐,卻是把她分析的如此通透,怪不得一首詞就能得到姐姐的青睐。
“這人與姐姐的性情相通,可謂是天作之合啊!”
他不管姐姐心裡盼的是什麼樣的有前途的夫婿,隻想姐姐能夠幸福,若說誰最有可能讓姐姐幸福,那就隻有眼前這人了。
心中激動不已,他突然站起了身來。“聽公子一番話,茅塞頓開,不管如何,在下支持江公子與王家小姐成親,請一定不要拒絕。”
說完之後,也不等江晨回答,王書亮轉身就走,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把這件事去告訴自家姐姐了。
前一秒還說的正歡,下一秒卻是轉身就走。江晨有些摸不着頭腦,但是看對方如此的激動,怕是自己又得罪了一個揚州才俊吧!
不過事已至此,他也不在意,收拾了一下東西,酒宴也該散了,和大家打了一聲招呼就背起爛醉的丫鬟,走出了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