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上五名小美女都被打走了,那歌伎一個人站在那兒就顯得有點孤零零的,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雙手不安地揉捏着挽在臂彎上低垂下來的披膊紅絹,半天沒聽到章钺問話,便眼睫顫動,不時擡眼向桌案後打量。
章钺自然也在看她,看得很仔細,她梳着盤恒鬟,頭頂高鬟以翠綠珠串收束,沒有過多的簪钗和花钿,倒也有一種樸素簡約的美。
這式是未嫁人的風塵女子常見式之一,如果是良家小娘,則多半是梳雙環鬟的。
她膚色白淨,清麗動人的俏臉上薄施脂粉,口型小巧,略厚的雙唇淡抹唇紅,看起來是精心地上了淡妝。
身着深綠色的束腰襦裙,淺綠的短襖,加一件半長的鵝黃色比甲,外披了一件長長的墨綠色披風,這身裝扮再加上修長的身材,若非知道她的身份,會讓人誤以為是某豪門女郎。
“怎麼樣?
本官還是長得很英俊的,對吧?
趕緊報上你的貴姓芳名!
”章钺歪着頭,意有所指地怪笑道。
“呵呵……你這樣自吹自擂的小将軍,還真是少見……”那歌伎飛快地擡頭瞟了他一眼,側身别過臉去輕笑着說:“奴家是苦命的人,原本是馬希廣宮中侍女,馬希萼叛亂攻破潭州,奴趁兵亂之時逃了出來,又不得不栖身青樓,出入貴人府上唱曲以謀生,原姓楊,自己取個了藝名叫君萍,年紀可是比你大不少……”
“沒關系啊!
比我大點,我他娘的更喜歡!
将軍就将軍,還叫什麼小将軍,這麼說我要不要叫你姐姐啊!
”章钺毫不掩飾對眼前美女姐姐的占有,還一臉燒包犯二的樣子。
“噗……奴可消受不起呢!
”楊君萍忍不住笑了起來,忽見章钺在桌案後起身了,頓時吓了一跳,轉身就想逃出門,可想到自己剛被錄事參軍王信中贖身轉送給了人家,主人還沒話,自己就跑掉又不妥,隻好在門口又站住了。
“咳咳……回來回來!
辣麼膽小!
我長得又不醜……”差點吓跑了美女,章钺隻好又坐下,見楊君萍還是站在門口,便招手道:“近前來!
站那麼遠做什麼?
你嗓子不錯,唱小曲來聽聽……”
“好吧!
你……想聽什麼曲?
我沒帶琵琶……”楊君萍還是有點忐忑,不過心裡也是認命了,她之前就觀察了很久,上次遊洞庭湖也見過,這位小将軍看起來人還是蠻好的,隻是有點輕浮了。
“用什麼琵琶,就清唱好了!
我這裡可以坐,你害怕的話,那兒有個矮榻。
”章钺拍了拍大腿,還不忘眨了眨眼放電。
“那……奴唱什麼曲兒好?
”楊君萍隻好又走回堂上,隻是一離開門邊,心裡就緊張的要命,平時唱得很熟練的曲子,現在居然一也想不起來。
“隻要是你唱,什麼曲兒都好!
”章钺一臉花癡狀,見楊君萍鼻冀抽動,明顯緊張慌亂,頓時暗暗驚訝她的警惕,心中很不爽。
勞資是有想法,這還沒動手呢,你就他娘的将勞資看透了一樣,勞資要是不采取行動,那不是太冤枉了。
心中一動便有了主意,又賊笑道:“要不……我還是叫人給你拿個琵琶來如何?
”
一見章钺又起身了,楊君萍心裡越的不安,可想着他是要拿琵琶,便坐着沒動,不料章钺竟走到門口,兩臂一張,直接把門關上了。
“啊!
你……你要做什麼?
”
楊君萍吓得立即站了起來,見這大堂似乎有後門,便手挽襦裙轉身就跑,但她哪跑得過章钺,很快就被堵住了。
章钺可不想跟她玩捉迷藏,沖上前就一個公主抱,将她打橫抱起,大步走向後面的卧室。
“你這個壞小子!
快放我下來!
放我下來……”千防萬防的事真的要生了,楊君萍大驚失色,雙腿亂蹬着掙紮,可為免掉到地上,右手又不得不挽住了他的脖子,左手使勁地推着。
“好姐姐!
自上次遊洞庭湖一别,我一直想着你,等會兒一定好好疼你的,絕對不會把你送給别人。
”章钺很清楚她的心态,邊走邊安慰。
歌伎這種職業,他從程雅婵那裡了解了一些,有官伎和私伎之分,是指以技藝娛人的,而非妓女。
官伎隸屬教坊司,私伎則是托庇青樓行,或豪門貴族之家,一般都是不賣身的,但如果有合意的人,她們也會樂意于春風一度。
“不要……我好害怕!
我不想……”楊君萍急了,有些語無倫次。
嗷嗚!
章钺一把将她扔到榻上,跟着餓虎撲食一樣将她按住了,一雙大手開始不安分地四處探索,一把解下了她的披風,扯掉了外面比甲,接着向下尋找腰帶。
“靠!
穿那麼多衣服……嗯哒……”一股淡淡的似香非香,似甜非甜的味道鑽入鼻端,章钺猴急着一陣猛啃,卻又有點無從下手。
“我冷!
你别這樣……你聽我說……”楊君萍不停地閃躲,掙紮抵抗着,卻顯得很無力。
“說什麼?
在我懷裡就不冷……”章钺嘴裡下意識說着,手終于找到她腰帶結一拉,上衣短襖被扯掉,露出了裡面白色的中衣,頓時有點頭疼,這他娘剝洋蔥一樣沒完沒了。
“我來例假了!
”楊君萍掙紮不動了,側過臉呼呼地喘氣說。
“卧槽!
”章钺大驚,立即停下手裡的動作,忽見楊君萍眼裡閃過一絲狡黠,趁機掙紮開,将腿抽了回去,便知道被騙了,惱怒地伸手撈住了她細細的腰肢,死死地抱住不松手。
“居然敢騙我,我不信!
我要看看……”章钺壞笑着說。
“不行!
這麼贓你也要看?
你傻呀!
”楊君萍一臉不可思議,沒好氣地說。
這時終于緩過一口氣,一轉頭便見枕邊人寬廣的額頭下,一雙筆挺的濃眉,眼睛賊亮有神,上唇淡淡的黑須很密,真的很年輕。
在這初上門有些特别的日子裡,她有點不忍心拒絕他,可想到一旦這麼容易地讓他得逞,以後也不會珍惜自己,或許哪一天就又把自己送人,或者被冷落獨守空房。
雖然他剛才說不會,可這年頭的官人都這樣,誰知道呢。
“我才沒傻,你在騙我!
反正你進了我的門,正妻給不了你,但寵妾還是可以的……”章钺說着,又把大嘴伸了過來。
“你可别哄我……”楊君萍委屈地說,心中卻想着,這都被送來送去了,正妻也不敢想,可納妾你也要給個納妾之禮吧,但又怕一意拒絕會激怒他,結果還是一樣,這真是麻杆打狼兩頭怕。
“怎麼會?
好姐姐要乖乖的!
快配合一下,嗯哒……快勾住我的脖子,就是這樣滴!
”章钺有點急不可耐了,再伸手解開了中衣,露出翠綠色的兇圍子,頓時腎上腺素急劇分泌,某個部位迅有了反應,眼睛也開始紅了。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章钺正要去掉最後一層衣物的障礙開始辦正事,忽聽外面正堂大門被敲得砰砰直響,頓時非常不爽,惱怒地喝罵:“敲你娘咧!
誰啊?
”
“元貞是我!
大白天你關什麼門,快出來!
有事與你說!
”卻是韓盛在外面喊了。
“有事明天再說!
”章钺心裡暗罵,這家夥來的真不時候,現在溫香軟玉在懷,正是雞皿狀态,他娘的居然要我停下來。
“快點快點……”韓盛把門拍得山響,連聲催促了。
一萬頭動物在心中狂奔,章钺惱火地嘟嚷着,爬起來穿好衣服,把蹬掉的烏皮靴套上大腳就要出去,卻聽楊君萍喊道:“你等一會兒!
”
“怎麼?
”章钺疑惑地問。
楊君萍卻沒理他,鬟已經散亂卻顧不上了,飛快地穿好中衣,伸手從旁邊桌幾上拿過半盞茶水,淋濕了左手的紅羅帕,又揉成一團擰了下,輕聲道:“你過來!
”
章钺默然上前,楊君萍手拿澆濕的羅帕,拭去了他脖勁上的紅吻痕,又拿起掉在榻上的紗羅幞頭替他戴上,給他撫平了衣袍上的皺紋,那眼斂低垂,神情柔順得像初嫁新婦一般,讓章钺看了暗暗後悔剛才的粗暴冒失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