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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三佛齊小王爺

公主不要犟 夏沃 2821 2024-01-31 01:13

  要是一遇到硬茬子就服軟,既顯得沒有骨氣,又會被對方看不起。好漢不吃眼前虧固然是明哲保身的處世之道,可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卻需要勇氣。

  薛槑知道已經說出口的話,就如同已經潑出去的水,再也難以收回。他對着花船朗聲說道:“剛才的話是我說的,好漢做事好漢當,我承認又何妨?你莫要遷怒我們縣令大人,他隻是附和我的話,始作俑者還是我。”

  薛槑說完這句話,對面的花船緩緩向岸邊靠攏。一個錦衣華服的年輕公子從船艙緩緩走了出來。他對身邊的随從點了點頭,那随從扶起他,足見一點,便離開了船頭,躍到薛槑等人面前。

  吳明久在江湖闖蕩,知道那名随從的武功不低,還在鐵三娘之上。隻是他思來想去,對這個青年人毫無印象,心頭不由得感慨:現在的少年高手真是越來越多了,唉,長江後浪推前浪啊。

  薛槑報以微笑,縣令袁齡卻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他在秦淮的花船上,正要聽琴舞姑娘彈奏《春江花月夜》,誰知琴舞姑娘才彈了一個開口,岸上便有人叫喊。那人贊賞說此曲彈奏得極有神韻,不揣冒昧,能否向高人求教一二?

  還不等琴舞姑娘拒絕,自認為風雅的袁齡便站了出來,說琴舞姑娘跟我讨論音律,汝等附庸風雅之人莫要來獻醜,快些離去,莫要壞了我等雅興。袁齡熟知金陵達官顯貴的子弟,确定那人并非權貴,是以說話不留情面。

  沒想到他剛話說完,那年輕公子低聲吩咐随從帶他飛上了花船,年輕公子見到琴舞姑娘之後,拱手施了一禮,自報家門說道:“小生複姓歐陽,單名一個‘海’字,平生喜好音律,隻歎長期旅居海外,苦無知音。今日一聽姑娘彈琴,如聞天籁,還請姑娘不吝賜教,指點小生一二。”

  這人俊雅風流,琴舞姑娘芳心大動。袁齡一見,不由得醋意大起。他約見琴舞姑娘五次,才獲得首肯,成為座上賓。他好歹也是知縣,如此纡尊降貴,心中本就不爽,此時見這人貿然闖來,琴舞姑娘竟然還對他眉開眼笑,如此區别對待,天差地别,他哪能不怒?

  于是,袁齡沒好氣道:“太祖當年為了防止蒙古鞑子與漢人百姓混合,明令禁止複姓,都改為單姓,汝好大膽子,非但不改姓,還敢在此橫行霸道。你可知琴舞姑娘是我先約見的,你這人好生無禮,等我回衙門,帶人将你這刁民抓起來,按律法懲處。”

  大明開國皇帝朱元璋确有讓百姓将複姓改為單姓的舉動,這個政策頒布下來,很多人怕人頭搬家,紛紛改了姓。當然也有些不怕死的沒有改,但他們情況特殊,要麼是人煙稀少之地,要麼是當地地方官不查,還有的則是人口流動。諸般情形,不一而足。

  歐陽海的情況,便屬于舉家前往海外,他祖上是豪族巨富,因為經營家族生意,才下了南洋。到了南洋之後,恰巧趕上爪哇滿者伯夷國王滅三佛齊舊王朝,國中大亂,歐陽家率領家臣,團結當時的僑民,對抗亂軍。這一做法大得人心,衆人要推舉歐陽先祖為王,歐陽家先祖推辭不就。無奈之下,上千名華僑擁戴廣東南海人梁道明為三佛齊王。梁道明因歐陽先祖功高,封了他王爵,世襲罔替。

  歐陽海之父經常回中原做生意,本人也是飽學之士。歐陽海從小受詩書之訓,對中原文化尤為推崇。是以他才不顧家中母親反對,在随從懷桑的陪同下,跟着父親的商船來到了大明。

  到了金陵,歐陽海才知道何為繁華,他在三佛齊王國雖然是小王爺,可他到了金陵之後,才深感自己的孤陋寡聞。金陵富庶,世家大族富貴潑天,高爵顯貴更是豪奢淫逸,他自小錦衣玉食的生活,也隻能算小巫見大巫。

  歐陽海喜好音律,遊玩秦淮河的時候,恰巧聽到美妙的旋律,便再也邁不開腳步。随從懷桑是他兒時玩伴,據說懷桑曾祖是武林高手,犯下皿案,才逃到南洋。成為歐陽家家臣之後,忠心耿耿,一心為主,歐陽家自然也不計較他曾經的罪過。

  懷桑是習武之人,為人直爽,加之對中原禮儀所知甚少。在他看來,小王爺地位尊崇,一個小小縣令,哪裡配對他吆五喝六的?是以,他毫不客氣的将縣令袁齡踢入了水中。

  沒想到這人一點不吸取教訓,還敢口出狂言說要将小王爺抓起來。當下大怒,叫道:“大膽,你可知在你面前的是小王爺?”

  “小王爺?”薛槑、袁齡、吳明和小石頭異口同聲的驚呼出來。薛槑哭笑不得,心想得罪的人一個比一個地位高,照這個勢頭發展下去,以後豈不是要得罪皇帝?自己有幾條命,經得起這樣折騰?

  吳明也在心裡暗罵:他娘的,老子怎麼這麼倒黴?行走江湖的時候,一年結下的仇家,也沒有這小子這些天結下的多。這臭小子就是我命裡的災星,看來我要早日還了他恩情,盡早脫離他身邊才是。

  袁齡在片刻的震驚之後,立馬恢複了平靜。他這個縣令,好歹是通過科舉考來的,不是天上掉下來的。是以,對朝廷的典章制度,焉有不熟之理?

  他對那個随從的話大為質疑,開口說道:“本朝的王爺都要受宗人府管制,自太祖洪武三年設置以來,每個王爺都登記在案,本官怎麼不知道有姓歐陽的異姓王?再者說來,為防止藩王、藩王……”袁齡擦了擦額頭的汗,為防止藩王作亂、不許藩王随意出遊的話,如何也說不出口,因為成祖皇帝便是靖難之後,榮登九五,他要是說出來,豈不是自掘墳墓,落人口實?

  袁齡精明,避重就輕,說道:“你自稱複姓歐陽,已然犯了忌諱,此刻還敢謊稱王爺,當真以為本官這麼好糊弄麼?來啊,将這兩個刁民抓起來。”

  他身邊唯一的捕快小石頭怔怔的看着他,卻不敢動手。薛槑心想為了避免更大的誤會,還是先問清楚再說。當即喊道:“且慢,知縣大人,莫要沖動嘛。你可聽過沖動是魔鬼?我們有話好好說。”

  于是對歐陽海問道:“歐陽小王爺是吧,我們知縣說你是冒充的,你可否對我們解釋一下,解開我們心中疑惑。”

  随從懷桑沒好氣道:“我們來自三佛齊國,小王爺自然是三佛齊小王爺,爾等孤陋寡聞,有甚奇怪的?”

  薛槑長舒一口,暗想好在不是大明的王爺,不過這外國的王爺也不是輕易能得罪的。三佛齊國在哪啊,從沒聽說過,很大嗎?

  薛槑心中疑問,覺得冤家宜解不宜結,得趕緊找個理由将此事搪塞過去,便開口說道:“遠來是客,不如就由小弟做東,請尊貴的小王爺和我們縣令大人去酒樓吃一頓飯,我們冰釋前嫌,結成好友,你們意下如何?”

  “我志在音律,那彈琴的姑娘去哪,我就去哪。”歐陽海說道。袁齡心說好個登徒子,比我還不要臉,隻是礙于衆人之面,又不好發作,裝成大度的點了點頭。

  薛槑悄聲詢問吳明哪裡有好的酒樓,吳明在他耳邊輕聲說了。薛槑便朝花船喊:“那個、會彈天籁之音的姑娘,能否賞光赴宴,你若肯答應,薛二感激不盡。”

  “哪個薛二,可是之前打死了胡大少惡犬的薛槑薛二公子?”

  “正是區區在下。”

  琴舞佩服敢跟胡杲作對的人,隻因她跟胡杲有仇怨,是以對薛槑刮目相看。于是說道:“奴家能應薛二公子之邀,實乃三生有幸,我自然是要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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