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蒙與心腹大将聚在一處,氣氛愉悅。
得益于颉利與突利、夷男的大戰,也托了秦風的福,烏蒙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壯大了起來,烏蒙貪婪而謹慎,最開始,他隻是試着吞并忠于颉利、突利、夷男的小部落,小心翼翼的試探三人的底限,三人有鑒于眼前的形勢,也隻能眼睜睜的忍下了這口氣,三人的态度也助長了烏蒙的膽量,行事也越來越嚣張了起來,但凡與他不和的部落都遭到了他的洗劫,時至今日,烏蒙部落已經壯大了不少,人數高達十五萬,也就是說,這短暫的時間内,他們的人口就增長了二分之一。
可以說,自從阿史那沾罕死了之後,沒有肘制烏蒙做夢都笑了出來,要知道草原上最富饒的地方就是阿史那沾罕的地盤,現在阿史那沾罕死了,阿史部落煙消雲散,肥沃的草地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首領,颉利拉攏我們,突利拉攏我們,夷男也是。
我們該投效何人?
”
一個長得壯實得像頭牛犢一樣的大将問道,突利的使者放下了一堆承諾,才剛剛離開,夷男的使者又來了,而颉利的使者前天就來了,承諾更大,颉利給烏蒙許下的諾言是共治草原。
無論是颉利、突利還是夷男,都知道在實力相當的情況下,實力雄厚的烏蒙部落成了左右戰局走向的一個重要環節,如果得到烏蒙的效忠,勝算将會大大的增強。
故而,三人即便再不喜歡這個牆頭草,卻也不得不拉攏。
烏蒙部落在突厥是個另類的存在,其為人、行事的風格深為大家所不恥,之前,不管是颉利、還是突利,沒有人管他們的死活,現在,一下子成為香饽饽,這些個大将興奮異常。
烏蒙冷眼一翻,淡淡的掃了大家一眼道:“你們認為誰會獲得最終的勝利?
”
“這……”大家答不上來了,颉利是突厥老牌勢力,近年來雖然消弱了不少,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突利是突厥的後起之秀,大有氣吞萬裡如虎之勢,在與夷男聯合之下,實力已經比颉利高了一截。
可最終誰勝誰負,誰也不敢肯定,畢竟實力強大的突利夷男聯軍是兩個人,不可能會同心同德,一旦不同心,戰鬥力就會大打折扣,如此一算下來,雙方還是處于實力相當的局面。
“答不上來了吧。
”
烏蒙白了大家一眼,道:“在沒有最終結果前,我們不宜過早表态,等雙方打得精疲力盡了再作決定不遲,我們實力雄厚,到時候不管投靠誰都會得到重用。
用漢人的話來說,這叫坐山觀虎鬥,待價而估。
”有一句話,烏蒙沒有說出來,那就是“王侯将相甯有種乎”!
野心與實力是成正比的,當實力膨脹到一定程度的時候,野心也會猛增,烏蒙正是如此。
現在的突厥大草原,與烏蒙懷着一樣心思的人大有所在,他們都在觀望,都在積蓄着實力。
烏蒙見大家若有所悟,便笑着說道:“都是自己人,我也不怕跟你們說。
原來我并不怎麼将颉利這個所謂的可汗看在眼底,覺得突厥衰落至此,便是他的無能造成的。
現在卻不知為何,對他有股驚懼的感覺。
開始我不知道這驚懼是從何而來,後來我想明白,說了也不怕你們笑話,這一切都是源自于一個女人,她就是義成可敦。
她侍奉四代汗王,且一直深受寵信,如果沒有過人的本事何以至此?
你們沒有與她打過交道不知她的厲害,她有着一雙吓人的眼睛,在她面前,我有一種被她看穿了的可怕的感覺。
她不是一個簡單的女人,當初處羅可汗死後,按道理來說,應該是由她兒子來繼承汗位的,可是她深知登上汗位的人必須具備着常人難以企及的實力,要不然,即便當上了可汗,也遲早會死于非命,是以,她果斷的支持颉利上位,也正因如此,她的兒子到現在都活得好好的,而且她本人也深受颉利的寵信無加,如果她是個男人,嘿嘿,這天下是誰的就很難說了。
”
烏蒙看了大家一眼,知道大家心中之所想,鄭重的說道:“你們不要不信。
也千萬不要小看這個女兒,不然,怎麼死都不知道。
也正因為有她在,所以,我遲遲不敢表态。
好了,這些就不說了。
”烏蒙收拾情懷,大聲道:“三人企圖拉攏我們無非是看中我們的實力,我們大突厥強者為尊,為了獲取更多的利益,那麼,就讓我們在趁颉利、突利無暇,盡情的壯大我們自己吧。
”
**********
夜涼如水,明月高懸。
如若潑墨的蒼穹下,那諾大的營盤中,閃爍着星星點點的火光。
營中數萬将士已沉沉入睡,大營之外,遊騎斥候尚在往來不斷的夜中巡偵,而大營中,一隊隊的巡邏兵則不時穿梭與營帳之間。
草原深處,睡熟中的秦風大營,卻依舊保持着警覺。
中軍帳,燈火通明,秦風仍舊在秉燭夜讀。
前世的他本就是個夜貓子,晚上不過十一點睡不着,這個習慣也被他帶到了這個時代,此時此刻,當大多數将士都昏昏入睡時,他卻還保持着旺盛的精力。
此時,秦風在看的是一部叫作《六韬》兵書。
這本兵書又名《太公兵法》,号稱是周朝的姜尚所著,不過世人普遍認為是後人依托。
此書大抵成書于戰國時代,自漢以來,更被奉為集先秦軍事思想的大成之作,當世為将者,若不讀《六韬》就算不得一個稱職的将領。
秦風是在李靖的建議下,開始讀《六韬》的,前番用兵之道,其中不少都來自于此書的思想,隻是之前對《六韬》的鑽研并不深,諸般細微處并沒有細細的品味參研,故是秦風閑暇之時,多會抽空來重新閱讀,進一步領悟這兵法中的奧妙所在。
“華夏兵法博大精深,那個時代就能琢磨出這些玩意兒來,不容易啊。
”
秦風每每讀到妙處。
不禁暗自感慨。
“兄長!
”正讀到出神處,卻聽到腳步聲響起,帳外傳入了馬雲蘿聲音。
“是雲蘿啊?
進來吧。
”秦風也不擡頭,大聲道了一聲。
馬雲蘿将帳帏掀起來。
細細的香氣沁鼻而入。
勾起了秦風的食欲,他不禁放下書簡,擡頭看時。
卻見馬雲蘿正端着一碗熱氣騰騰的湯來。
“兄長,這一路上,你太辛苦了,晚上還要讀書,小妹讓人做了些骨頭湯。
你趕緊趁熱喝了吧。
”
馬雲蘿試了試湯不燙嘴,方才雙手捧給了秦風。
秦風心中大奇,心想自己這剛烈的義妹竟然如此細心,竟想起了給自己做湯。
他便欣然接過,細細的品了一口,不禁啧啧贊歎,卻是奇道:“雲蘿,這大晚上的你不早些休息,怎想起給為兄做湯。
”
“這都是兩位嫂嫂交待的,她們說了。
兄長征戰在外,顧不上自己身體,身邊又都是軍漢,沒個體己人,所以才讓小妹多多留心照顧一下兄長。
”馬雲蘿笑道。
秦風這才明白。
心中對妻子的體貼頗是感動。
“讓雲蘿你去操勞這種女人才做的事,也當真是難為你了。
”秦風一時欣慰,随口說了一句。
馬雲蘿一聽,俏臉頓時一闆,嘟着小嘴道:“兄長,你這什麼意思嘛。
什麼‘操勞這種女人才做’的事,難道我不是女人嗎?
”
她這一質問,卻把個秦風給問住了,愣怔了一會方才反應過來,原來是自己一時說錯了話。
秦風省悟過來,他一時興起,非但沒有道歉,反而詭秘的一笑,笑容中更有幾分意味深長在内。
憑心而論,馬雲蘿相貌出衆,是萬中無一的美洋妞,身材火爆異常,讓人一見就聯想到床鋪的沖動,但性情卻剛烈有餘而陰柔不足。
同為女中豪傑,鄭麗琬還會時時流露出幾分誘人的妩媚,而馬雲蘿則幾乎難見她顯露女人柔情的一面。
故是這軍中相處起來,秦風有時反倒會忘了她還是個女人。
秦風喜好随性而為,本來隻是一起興起,想開個玩笑而已,不料馬雲蘿性情耿直,卻是當了真。
看着秦風在那嘿嘿而笑,馬雲蘿臉色更是一沉,不悅道:“我哪裡不像女人了,你倒是說說看,說不出來我可不饒你。
哼,堂堂一個大男人,竟然欺負我一個小女人。
”
戰場上殺人如麻的她,這時卻跟個小姑娘似的,竟連秦風在開玩笑都聽不出來,這般反差不禁讓秦風更覺有趣。
秦風差點被她嗆死,失聲道:“雲蘿你是一弱小女子?
當日是誰殺得程處默、尉遲寶慶丢铠棄甲,又是誰與我馬踏阿史那沾罕大營的?
”
說到這兒,便一本正經的把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凝着眉道:“怎麼看都像是一員武夫,你說自己是女人,那也得有證明啊。
”
馬雲蘿給他逗得急了,臉蛋急是脹紅了一片,看起來反添了幾分女人味道。
秦風正欣賞着她小臉通紅的樣子,心中樂呵着呢,誰想馬雲蘿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
(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