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禀大将軍,我軍斥候已回!
”
次日傍晚,在離颉利三部聯軍還有九十裡的時候,唐軍在一山之陰駐紮了下來,秦風與衆将正在商量對策的時候,一個侍衛腳步匆匆的走了進來。
秦風等的就是斥候的消息,派出去的幾波斥候好半會兒了都因為天氣惡劣還回來,這讓他的心思重了幾分:這沒有回來,是不是都因為出事了,回不來。
這意味着突厥有準備了?
。
這聽到斥候回來的消息,整個人徒然一震,忙道:“快快請他進來!
”
斥候懷着些許激動的心情走進了帥帳,帳簾落了下來。
看着近在咫尺的偶像,王玄策實在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不急,先喝碗熱水再說。
”秦風見斥候濕漉漉的衣服上沾滿了泥水,笑着給他倒了一碗熱氣騰騰的熱水,這草原的天氣真的寒冷,十一月份已是零下10左右了,而且天空中還票着綿綿細雨,這些斥候在冰寒的草叢中、地下潛伏隐藏,同時還要冒着生命的危險就近打探消息,他們是這個時代的偵察兵,也是秦風的眼睛,是制勝最為關鍵的一個環節,要是他們有一點點差錯,就會讓大軍損失慘重,秦風十分感激也十分尊敬這些默默無聞的無名英雄。
“謝,謝謝大将軍。
”斥候更激動了。
“不用緊張,我同樣頂着一顆腦袋,沒有什麼好可怕的!
你慢慢說。
”秦風笑着開了個玩笑,他感覺到這些士兵的崇拜目光,也知道自己這個不太負責的将軍在軍中很有威信,以前的裴行儉這樣,現在這個斥候與其他斥候盡皆如此。
作為斥候,他們的心裡素質比一般士兵尤強幾分,眼前這個斥候很快就恢複了過來:“見過大将軍,程大将軍,諸位将軍。
”
“不必多禮,你此次巡視查到了什麼?
可有詳細點的消息?
”秦風問了一句。
斥候沉聲道:“突利軍由三部分組成,分别是阿史那先突的二萬五千兵馬、沾爾忽的一萬五、趙德言的三萬!
三軍以阿史那先突呈犄角之勢,扼守在前方百裡開外的草原上,而且還學着我們中原,安營紮寨。
”
“哈哈,不用想也知道這是狗漢奸趙德言的主意,想來應該我們勝了他們幾回,他怕了我們的陰謀詭計,結成犄角之勢,一軍受到偷襲,讓另外兩軍包抄,企圖将軍一舉殲滅我軍。
隻是以為這區區結營之策就讓軍無法下手。
看樣子,他是不打算給我們突襲的機會,想以這個辦法來逼迫咱們攻堅,然後用騎兵優勢以及盈倍的兵力将咱們困死于局中,想法是美好的。
隻是理想很豐滿,現實卻骨感,趙德言也太天真了一些。
攻堅就攻堅,咱們怕他是屁。
”秦風淡然一笑,甚是不屑的說着。
張士貴見程咬金沒有說話的意思,接道:“将軍,屬下另有想法。
”
虎贲軍不是一言堂,每個主将都有發言的資格。
秦風一直要求大家暢所欲言,所以,張士貴有了想法,便在第一時間說了出來。
“請講!
”
張士貴向秦風與程咬金方向鞠了一躬,抱拳道:“大将軍、程大将軍,末将認為趙德言逼我們攻堅隻是次要目的。
末将認為趙德言的真實想法是與咱們對峙。
”
“對峙?
确實有可能。
”秦風沉思半晌,示意張士貴繼續。
“天空中彤雲密布,這是暴風雪來臨前的征兆。
而且天氣寒冷,末将認為趙德言明裡與咱們對峙,暗裡卻派兵斷我軍之糧道,讓咱們不戰而潰,之後,借助騎兵的優勢一路掩殺,獲取最終的勝利。
”
薛仁貴亦道:“大将軍,程大将軍,末将與張将軍執同一看法。
”
正要說話的羅通頓時不語,想說的都讓人說了,沒必要刷存在感了。
“老大,不管狗漢奸有什麼想法。
幹了他們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嗎?
”房遺愛咧嘴一笑,目光裡閃着噬皿之光芒。
“叔父,您有何想法?
”秦風向一直沒有說話程咬金詢問,作為晚輩,該當給長輩應有的尊重。
程咬金嘿嘿一笑道:“我不管你有什麼想法不管你怎麼打,我隻要一個要求。
”
秦風道:“叔父請說。
”
程咬金笑着說道:“必須讓我上戰場。
”老程在京師長安閑得慌,作為一員身經百戰的将軍,他怕的不是死,反而是不死,怕不能夠馬革裹屍在戰場上成就一世英名,而是怕病死老死在家中無人問津。
生前轟轟烈烈,死後默默無間,幾乎是所有戰将的心病。
程咬金如此,秦瓊也是如此,即便他們已漸漸老去,即便他們享盡了榮華富貴,可他們依然忘卻不了曾經的日子,想上戰場繼續保家衛國,成就一生的英名。
程咬金與秦瓊一樣,正值人生中的巅峰時期,他出戰自無不可,秦風也沒打算讓他在後方閑着,因為他知道就算自己讓他呆着,他甯願違背命令也會出戰的,功勳于他已經沒有絲毫意義,他在意的是享受着縱橫沙場的豪情壯志。
秦風迎着程咬金近乎乞求的眼神,輕咳一聲,故作為難道:“這個……”
“别這個那個了,就這麼說定了。
哈哈,你不說話就表示答應了,哈哈,我養精蓄銳去了,你們慢慢聊。
想出什麼辦法明早告訴我就成了。
你是一軍之主帥,自然是說話算話,要不然怎麼統帥千軍萬馬呢,是吧?
”
耍賴也是程咬金的手段之一,像放鞭炮一樣霹靂啪啦的說了一通,根本不給秦風說話的餘地,話音未落,風也似逃出了帥賬。
“這個老魔王向來如此,最不要臉了。
”程處默一臉鄙視的說着,頓時,惹得大家開懷大笑。
這父子也是一對活寶,父親沒有父親的樣子,兒子也沒有兒子對父親應有的恭敬和敬畏,平時這父子二人相互打趣笑罵,倒像是一對哥們一般。
普天之下,恐怕也隻有他們父子做到這一步了。
同樣是武将,秦瓊可不像程咬金這般,那位大唐戰神正經得很,嚴厲得很。
尉遲敬德狂妄自大,惡劣得要命,他面對自己的晚輩向來是一副高高在上,擺着一副老子是天下第一的狂傲之态,讓人生不起尊敬與親近之感。
“老大,晚上咱們要不要幹他一票?
”尉遲寶慶問着道。
秦風道:“你們幹得動,可兄弟們幹得動嗎?
”
天氣惡劣至極,雖說虎贲軍與朔方邊軍大都是北方人,可與草原上相比,朔方差點成了四季如春的雲南昆明。
天氣還是其次,最郁悶的是行軍路上下了一場大雨,路上的泥濘才是讓人頭痛的大問題,走到了這兒,任他秦風體魄驚人也有些疲勞,他都如此,其他将領比他更甚,至于士兵就更别提了。
疲勞之師至與以逸待勞且近倍于自己的突厥軍作戰,那不是英勇善戰,那是帶着将士們去送死的傻逼。
每個士兵的生命都是寶貴的,他不會任意犧牲一人。
犧牲也要犧牲得有價值。
“這個……”尉遲寶慶讪讪而笑,說不出話來。
程處默、房遺愛這兩個好戰分子也無話可說,将士們的勞累他們也都是看在眼裡,一些人得到休息的命令後,就一個屁股坐在地上,他們自己也是骨頭都要散架了,尤其是胯下大腿内處都磨破了皮,他們強壯的人都如些,普通的士兵又如何承受得住?
秦風見他們唯唯諾諾,無話可說,正色道:“身為一個将領連自己屬下是什麼情況都不知道,你們這将軍也當得太不合格了。
記住了,僅此一次,下不為例,凡事可一不可二,下次再這樣,别怪我關黑屋。
”
三人臉色頓時為之一變,黑屋的滋味三人都品嘗過,開始還漫不在乎,可後來才知道那地方不是人呆的,簡直比殺人還讓人難過。
出來之後,每個人都瘦了一圈,故而現在一聽黑屋二字就望而生畏。
“明天寅時起床,花一刻時間洗漱吃飯,而後徐徐行軍,卯時與辰時之交悄無聲息的抵達突厥五裡開外,咱們偷營去。
”
這一回,包括張士貴等人都傻了眼了。
青天白日去偷營?
這也未免太過誇張了吧!
“大将軍,這白天如何偷營?
”張士貴問道。
“先讓我保持一份神秘,你們隻管聽我的準沒錯,明天過後,你們會發現白天偷營效果比晚上還要好上幾倍。
”
衆人見秦風信心十足,也強忍住心中的疑惑,沒有發問。
秦風也不解釋的直接下令:“張士貴、程處默!
”
“末将在。
”二人抱拳出列。
“抵達既定位置後,你二人等我突擊阿史那先突大營之後,各領七千士兵殺向趙德言的左翼。
斬阿史那先突之左路援軍。
”
“喏!
”二人退下。
“李業诩、薛仁貴,你二人也各領七千士兵殺向右翼,斬斷右路援軍。
”
“喏!
”
“羅通,你率領部下弓騎兵遊鬥,支援不支的兄弟軍,如果一切順勝,就專門獵殺試圖逃竄的突厥兵。
”
“喏!
”
“尉遲寶慶、房遺愛,領五千陌刀軍,正面突擊,趙德言不是希望咱們攻堅嗎?
那麼,咱們就破了充當箭頭之用阿史那先突,你們隻負責破軍,不要管四散的潰兵,給我一直推進到底,而我與程大将軍各領三千五百騎兵,沿着陌刀營劈開的通道,斬掉阿史那先突的破開的兩半,從左右兩翼配合你們。
”
“喏!
”
“突厥三部形成掎角之勢,想要速戰速決隻有一個方法打斷他們最重要的掎角。
本來趙德言的實力最強,可他反而擔當了左翼,我認為他手裡也會留下一支軍隊充當救火隊,這是羅通你要防禦的重點。
好了,沒什麼說的了,你們也回去休息吧。
你們一大早就出發,到時,我們三面開花,陌刀營務必給我在最短的時間内打通一條道路,便于我與程大将軍兩部左右襲擾燒殺,并襲對方左右雙翼後心。
另外兩路的四位記好了,等到陌刀營抵達,且棄馬殺敵時,左右兩翼立刻從他們的大營左右殺進去。
兩軍會師後與我,或程大将軍彙合。
”
秦風說着戰術要點。
這戰術說白了,還是強調速度破敵。
而這一項技能也是大家的專長,于是瞬間就聽明白了。
見秦風沒有什麼交待,便紛紛前往軍營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