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神秘寵妃,情意綿綿
他自知道行太淺,明知她的意圖,還是禁不住誘惑,上了她的當。
“周元!”
絕豔俊美的面容微微冷凝,深夜中,深刻而分明。
他起身負手而立,用内力沉聲喚了一句。
片刻之間,見有一道黑色人影竄入屋内,躬身抱拳。
“屬下在!”
“本王讓你查的事如何了?”
賀霆眉頭緊蹙,耳邊回蕩着她離去前的話語,心頭被牽動的發疼。
周元眸光躲閃不定,遲疑半晌,湊到他的耳邊輕聲禀報。
“知道了,速去備馬。”
“是!”
周元躬身一抱拳,閃身融進了夜色之中。
王爺愛慘了那齊國公主,真希望天随人願,早日有情人終成眷屬。
情讓人瘋狂,愛讓人成魔。
卻不知,此時還有另外一個男人為她成瘋成魔。
秦國,皇宮。
“皇上,宮外有一名女子求見。”
一名帶刀侍衛抱拳跪地,俯首禀報。
半卧在軟塌上的男人眼簾微合,聞聽此言,心中生出絲絲鄙薄。
“這女人膽子不小,還沒到選秀之時,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這樣的事不許來擾朕,直接轟出去。”
“這。”
守城的侍衛面露難色,欲言又止。
“為何吞吞吐吐的?”
“那位姑娘說她姓韓。”
侍衛立即将手中攥着的令牌遞了上去,秦鴻一聽,倏地從踏上起身。
一旁的太監立即将令牌接了過去,跪地呈給秦鴻。
金光閃耀的令牌上赫然刻着一個韓字,韓,乃齊國國姓。
“快宣!不,朕親自去迎!”
他足足找了一年之久,可是半點音信都沒有,乍一聽這消息,激動的他快要上不來氣。
秦鴻風風火火的出了大殿,見一名頭戴面紗的白衣女子正迎風亭亭而立,一雙含春的眸子澄澈透亮,似要将那天上星月都比下去了。
“公主,公主,是你嗎?”
他兇膛上下起伏,墨染般的青絲随之浮動,猶如水中飄擺的海藻。
站在他面前的人兒輕輕點頭,剔透柔嫩的面頰泛着一絲薄紅。
“外面太陽大,咱們進去再說。”
“好!”
她應着,随着那火急火燎的男人進了宮去。
秦鴻一擺手,殿内所有的太監宮女紛紛有眼界的退了下去。
見四下無人,她伸手将面紗摘了,露出了足以讓天下男人為人瘋狂追逐的絕色面容。
他呼吸急促,單手顫抖着想要摸上去,卻生怕吓到她,戀戀不舍的将手收回。
“公主,這一年來你去哪了?”
“我落入江中後被江邊的漁民救下,身子落下一些毛病,一直休養着。”
“你一出事,将朕的魂兒都一并帶走了,如今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
想着她一年前在客棧内的激烈反應,秦鴻規規矩矩的坐在她的對面,不曾逾越半分。
隻是那眼神一直癡纏在她身上,恨不得盯出個洞來。
“難道你不怪我用劍刺傷你?”
“當年都是朕不好,朕不應該不顧你的感受,強占了你。”
秦鴻眸光一凜,一股強烈的痛占據心頭。
千算萬算,萬萬沒有想到會被賀霆占了便宜,但想着如今美人在側,這口氣他暫時咽下。
“都過去了,何必說這些,我隻是氣你不懂憐惜,用了那樣的手段。”
她一挑眉,輕咬着唇瓣,嬌嗔的瞪他一眼。
秦鴻一時受寵若驚,兇臆間湧出一股不可名狀的愉悅,顫巍巍的攥住那柔弱無骨的小手,頓覺心都酥了。
他發現,她的眼神和以前不同了,少了那種不染纖塵,純真無暇的感覺,多了股子妩媚。
“都是朕的錯,朕一時糊塗,一時情不自禁才做了那樣的荒唐事,侮辱了你的清白。秦國的後位一直給你留着,非煙,既然你心意如此,朕即刻動身前去提親。”
話音落,她伸着嫩蔥般的指頭捂住了他的唇瓣,堵住了他接下來的話語。
“我回宮之後已經和父皇母後提起了這事,可是他們全都不願,我執意如此,才孤身出宮。”
她眸中含淚,猶如林中那稚嫩的小鹿,當真我見猶憐。
“為何?難道還是因為那個楚國霆王嗎?”
他面色一凜,如蒙了一層冰霜,提起賀霆,心中氣惱尤盛。
“是,我幼時便與他有了婚約,沒想到後來失憶了竟遇見了他。”
她語聲柔婉,猶似春日裡淅淅瀝瀝的小雨,澆灌的心田滋潤舒坦。
秦鴻本就思之念之,想她想的骨肉皆疼,聽了她的心思,便大膽起來,伸手攬着她的細腰,輕輕摩挲着。
“那霆王女人緣甚好,多少人拐彎抹角想送女人給他他都不要,朕見她寵你入骨,你為何不願意嫁他了?”
他語氣中又酸又氣,攬着她腰身的力道也加重了一些。
他本想說,她明明是心悅于那霆王的,怎麼這麼快就想通了?
美人在懷,他不敢說。
聞言,她攥着粉拳捶打他的兇膛,扯着衣袖拭淚。
“你這個沒心肝的,我既已是你的人了,你還說出這樣的話。”
瞧她哭的梨花帶雨,身子一抽一抽的,他哪裡舍得,立即摟她入懷,一下一下順着她的背,當真不知如何疼寵着好了。
“朕太在乎你了,你不知道你們以前有多親密。”
她睜着盈盈欲滴的淚眸看着他,伸手扯住了他的衣袖。
“我當初被楚國霆王所救,在王府内當了護衛,寄人籬下,他是我主子,又是個面冷的,我自然要恭恭敬敬着,哪裡敢得罪了他。你倒是好,得了便宜還賣乖,處處質疑我,我還不如死在了那冰冷的江水裡。”
她生怕淚水染掉了臉上厚厚的脂粉,隻是可憐巴巴的趴在他兇前抽泣着,一拳接着一拳的打他,力道不重不輕,砸的他心癢難耐。
“好煙兒,是朕吃醋了,以前的一切都過去了,以後咱們做一對神仙眷侶好不好?”
秦鴻俯首溫柔熱切的吻着她的面頰,如同吃那灌湯包一般,輕輕的抿了,又生怕破了,反反複複,攪的她呼吸紊亂。
“好。”
她嗓音低啞,軟綿綿的趴在他的臂彎裡,媚眼如絲。
秦鴻第一次見她這般濃妝,初見之時時她是不施粉黛的,本以為是外出狩獵不方便,後來再見時還是那般清水芙蓉,白的剔透,紅的豔麗,不施粉黛也比旁的女子姿容秀美,說是天下第一真是對極了,當真挑不出第二個來。
“隻是這麼無名無分的實在委屈了你,待風波過去,朕就冊立你為皇後。”
“嗯。”
她柔聲應着,微微颔首。
秦鴻當即命人前去準備,一切的吃穿用度,皆照着皇後的來安排。
真正見過韓非煙的人不多,宮中一時炸了鍋,都說皇上得了個尤物寶貝,自打來了的那日算起,兩人已經足足三日沒有出過殿門了。
“好煙兒,朕快死在你身上了。”
“皇上快去早朝吧,不可耽擱了大事。”
聞聽此言,他卻是勾唇一笑。
“這才是大事。”
他心頭一蕩,不免又捉着榻上的小女人纏綿悱恻一番。
臨近巳時,他方才戀戀不舍的離去。
趴在榻上的女人渾身大汗淋漓,縱然武功底子好,可也經不住這般折騰,她拖着虛軟的身子起來,伸手摸上了奇癢難耐的面頰。
她與他同歡共樂,颠倒日夜,已經不知過去了幾日,總之從來到秦國皇宮就沒有卸妝過,肌膚怕是受不住了。
她扯着帕子擦去面容上厚厚的脂粉,從下巴那處緩緩将臉上的人皮面具撕開,露出了本來面容。
“娘娘,皇上命奴婢前來伺候您沐浴。”
八名宮女小心翼翼的進了殿内,為首的一名宮女試探的掀開床帏,見到一個滿面通紅的女人正披着錦被坐在床榻上,手中攥着一張纖薄的面具。
那宮女正要大叫出聲,突然被遏住了脖頸。
“聽着,要是敢把你看見的說出去,直接送你上西天。”
“奴婢不敢。”
驟然被奪了呼吸,小宮女面色青紫,艱難的說道。
其餘七名宮女遠遠看去,還以為她正伺候新來的娘娘更衣。
坐在榻上的柳萬春眸子微眯,當即松了手。
“伺候我沐浴吧。”
“是。”
話落,那名宮女連滾帶爬的下去準備。
趁殿内無人,她披上中衣下地,倒了一些冷掉的茶水抹了抹臉,待肌膚幹了,又将那面具貼合的戴在臉上,隻是不施粉黛,顯得并不驚豔。
八名宮女小心翼翼的準備,将她扶進了浴湯中。
她心中始終惦記着剛才被發現的事情,若有若無的瞄着遠遠伺候着的那名宮女,泡在水中的手緩緩伸向了大腿,用力擰了一把。
秦鴻美了,腦海中盡是她妖娆妩媚的模樣,大臣們的奏折他一點也看不下去,隻是草草看了兩個,便急匆匆的回去。
他回去時她已經睡下,秦鴻一揮手,守在殿内的宮人們紛紛退下。
“煙兒,朕的好煙兒,你終于完完全全屬于朕了。”
秦鴻摩挲着她露在錦被外面的滑嫩肩頭,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躺在榻上的人兒突然睜開了眸子,伸手握住了他的大手。
“皇上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他眸中一喜,坐在了榻上,摟着她的肩頭将她抱在懷中。
“怎麼,不想見到朕?”
“才不是呢。”
她撐着酸軟的身子起來,拿起一旁的衣衫準備穿好。
“你别動,叫她們來伺候你。”
秦鴻摩挲着她的肩頭,攔住了她的動作。
“無妨的,都是力所能及的,何必要興師動衆呢?”
“煙兒這樣的好女子,真是世上難尋。”
秦鴻一勾唇角,瞧着她一身媚态,恨不得再疼她一番。
“哪裡,因為我是你的,所以你看我什麼都順眼。”
她伸着玉白的藕臂勾住他的脖頸,藤蔓一般的纏上去,身上的錦被瞬間話落在榻,秦鴻喉結滾動,眸中顔色漸深。
他剛要為所欲為,突然瞥見她大腿上的淤青,頓時心疼極了。
這是他求而不得的佳人,自然小心的緊,根本就不是他弄的。
“煙兒,你這裡怎麼傷了?”
秦鴻伸手指了指,疼惜的替她揉着。
柳萬春倒吸一口冷氣,扶住了他的肩頭。
雖然是自己掐上去的,但為了逼真一些,也着實下手不輕。
“不妨事的,她們已經很小心了,是我的皮肉生來就這樣,你不必擔心。”
“來人,将這幾個沒用的東西拖出去砍了!”
“是!”
秦鴻一聲令下,幾名侍衛上前拉住那幾名宮女,強行拖了出去。
“皇上,這怎麼使得,她們沒犯什麼大錯呀!”
話音落,今日伺候她沐浴的幾名宮女已經人頭落地。
“煙兒,你記住,誰若是敢動你半分汗毛,朕立馬就要了他的命。”
“皇上。”
坐在榻上的女子柔聲喚着,身子軟綿無骨的撲入他的懷中,伸手揪住了他兇前的衣料,眼眸迷離。
她心中生出濃濃貪戀,怪不得與齊國公主同父異母的妹妹要假冒她,這樣被男人捧在手心裡的日子真是舒坦極了。
說起來,齊國公主的确要謝謝她,一年前若不是她及時出現,恐怕她已經真的被秦鴻強占了去。
秦鴻如願以償的得了美人,一連幾日都不務朝政,亂了朝堂,驚了後宮。
“貴妃姐姐,皇上這幾日一直在長樂宮不曾出來,這可不妙呀!”
“聽聞皇上今日得了新寵美人,容貌傾城,不可方物,自然沉迷了一些。”
李貴妃俯身聞了聞盛開的花兒,眼簾低垂,看不出喜怒。
“這女人倒是有些手段,可那長樂宮是皇後居住的宮殿,對您不利。”
一衆嫔妃裡,一名淡妝濃抹的妃子挺身而出,壓低聲音說道。
“是呀,貴妃姐姐,難道你還沒聽說嗎?聽聞那女子姿容卓絕,貌美無二,妹妹我猜想着這人八成是。”
她欲言又止,吞吞吐吐,惹得李貴妃眉頭緊蹙,心像是被人揪起來了似的。
“八成什麼?”
“後宮姐妹們皆知,皇上最想得到,也最放在心尖上的女人是那齊國公主,她素有天下第一美人的名号,去年皇上還曾因為她大動幹戈,舉兵讨伐,妹妹聽宮人們說,皇上稱她為公主,莫不是此刻與皇上如膠似漆的人就是那韓非煙?”
話音落,二人身後的嫔妃們一片嘩然,渾身冷汗。
如果真是天下第一美人入了秦國後宮,哪裡還有她們得見龍顔之日?
李貴妃聞聽此言手一抖,不小心撞上了花刺,鮮紅的皿珠瞬間綻放開來,孤傲妖豔如迎風而立的薔薇。
“貴妃姐姐,你的手傷了,快去宣太醫!”
“小傷而已,不必麻煩,賢妃,你素以賢德著稱,如今大肆的宣揚皇上的私事,若是傳出去,以皇上對那美人的寵愛,豈不是有性命之憂?”
賢妃聞言,大驚失色,撲通跪在地上。
“貴妃姐姐,妹妹我隻是為你擔憂而已,可千萬不能令這話傳出去呀!”
“你剛剛說了什麼,風有些大,本宮不曾聽清,你們聽見了嗎?”
李貴妃的貼身宮女抽着帕子替她包紮了手指,她柔聲細語,似比那唱曲兒還好聽。
賢妃雖心有不甘,卻真的害怕,趴伏在地,渾身如篩糠一般的抖動着。
一衆嫔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照不宣的搖搖頭。
賢妃見此,深深松了一口氣,對那齊國公主卻更加好奇了。
這些女人的嫉妒,全在柳萬春的預料之中。
夜色漸濃,宮燈璀璨,一隻信鴿劃破夜幕,咕咕叫了兩聲。
躺在榻上的女子倏地睜開眼睛,小心翼翼的掀被起身,朝着窗前走去。
她伸手摘了鴿子腿上的紙條,緩緩展開,當看清上面的字時心頭一顫。
“煙兒。”
耳邊突然傳來一聲低呼,驚的她連忙将手中的信箋點燃,通紅的火光貪婪的舔着,不多時就隻剩下灰燼。
她此行特殊,又不喜歡被人時時窺視,秦鴻更是不願她沒死的消息傳出去,殿内并無宮人守着,倒是方便得很。
柳萬春慌亂的跑回榻前,見他并沒有醒來,着實松了一口氣。
如今頂着一張貌美的假臉,時時刻刻都擔心被人發現,提心吊膽的滋味确實不好受,可想着能與他同床共枕,朝夕相處,她心頭甘之如饴。
她穿好衣裳,身披月色出了大殿,一揮廣袖,迷暈了駐守在外的侍衛們,運着内力朝着禦花園匆匆而去。
“兒啊,我的兒。”
她躲過層層駐守,借着月光,隐隐約約的瞧見後花園的人工湖内有東西款款浮動而來,她激動的快跑幾步,急切的撈起湖水中的籃子,将裡面正允着手指的孩子抱在懷中,俯首親了幾口小臉蛋。
一年前客棧那夜,秦鴻設計強占韓非煙不成,借着酒意,兩人成了事。
她将他送回秦國,生怕他醒來後怪罪于她,便孤身闖蕩江湖,沒想到那夜之後她竟然身懷有孕,可是她先前被人算計,身中劇毒,孩子剛滿七月就生了下來,體内也藏着毒。
解藥的藥勁極大,孩子還小,隻能每隔三日由她服藥,孩子吃了奶水便會減輕。
她找了僻靜之處解開了衣衫,小心的将孩子抱在懷中,喂起奶來。
殊不知,假山後正有一雙震驚且狡黠的眸子正緊緊盯着她!
此時,秦鴻醒來後瞧見身邊沒人,正心煩意亂的摔着東西。
“一群廢物!”
松垮的龍袍堪堪遮住緊實的兇肌,秦鴻眸光淩厲如刀,狠狠的一甩袖子。
“皇上饒命,微臣等一直駐守在殿外,不知怎的就睡過去了。”
侍衛們戰戰兢兢的跪了一地,渾身冷然。
“皇上,賢妃娘娘候在殿外,說有急事想要見您。”
一名小太監急匆匆的進來,跪地禀報。
秦鴻遲疑一下,遂點了點頭。
“臣妾給皇上請安!”
賢妃福了福身,這才一會兒沒瞧見那女人,果然面色就冷了,叫人望而生畏。
李貴妃自然不是等閑之輩,待那些嫔妃散去之後,便專門召她過去,兩人特地商議了此事,加緊人手監視在長樂宮外,時時關注那神秘新寵的一舉一動。
“這麼晚了,有何事就快講吧。”
秦鴻合了合眸子,别過頭去,不曾正眼瞧她一下。
“臣妾得知皇上新得了佳人,心裡苦悶的睡不着,便想着去禦花園走走,偶然瞧見一名貌美絕倫的女子正在假山後給孩子喂奶,覺得很奇怪,臣妾方才聽說那位新來的妹妹不見了,會不會是。”
賢妃欲言又止,扯出一抹溫軟的笑,心裡早就樂開花。
秦鴻一聽這話冷眸一瞪,擡手狠狠扇了她一巴掌,瞬時将她掀翻在地。
“胡言亂語!”
“皇上,臣妾隻是為了您能更快的找到人而已,沒有惡意。”
“滾!”
冰冷沉悶的嗓音如晴天悶雷一般,賢妃哆嗦着,撿了條命一般的逃了。
“皇上為何而動怒?”
甜糯輕柔的嗓音入耳,秦鴻如同那幹枯已久的野草,驟然得了甘霖雨露,三兩步竄過去,将面前的嬌人兒抱進懷中。
“煙兒,你方才去哪了?急死朕了。”
秦鴻話落,她伸着嫩蔥般的指頭捂住了他的唇瓣。
“好端端的皇上說什麼死字,我隻是做了個噩夢,醒來一身汗,便去沐浴了,迷迷糊糊的竟睡了過去。”
聞聽此言,秦鴻一愣,若有所思的摩挲着她潮濕的面頰。
“以後你不要什麼都親力親為了,這樣你去哪了朕都找不到你人。”
“皇上,還是小心為上吧,萬一被楚國霆王得知了消息,那可如何是好?”
提起賀霆,她擰着那嫩柳般的腰身背對着他,描畫精緻的面容瞬間垮了。
“你是朕的女人,誰敢搶?不管怎麼說,萬不能苦了你。”
他伸着勁臂将她抱起來,輕柔的放在榻上。
跪了一地的侍衛默默退了出去,守候在外。
秦鴻勾唇一笑,剛要挨着她躺下,一股奶香撲面而來,濃郁馥郁,耳邊突然回蕩着賢妃剛剛說的那些話。
柳萬春見他神色不對,立即側過身子,眯着眼假寐起來。
索性他并沒有問什麼,老老實實的環着她進入夢鄉。
翌日剛下了早朝,他急切的奔到長樂宮,一把抱住正在侍弄花草的嬌人兒。
“煙兒,我記得你以前從來不施粉黛的,怎麼如今倒是愛上了?”
他擡手捏了捏她的面頰,手勁略重了些。
柳萬春心裡咯噔一下,握住了他的手,眸中盡是嗔怪。
“怎麼,你不喜歡?”
“煙兒什麼樣朕都喜歡,這顆心為你而動,因你而碎,沒人能代替你。”
他語氣溫軟,眸光和煦如三月暖陽,再倔強的女子怕是也要被他軟化了。
柳萬春有苦難言,恨不得真生了這麼一張貌美無二的臉,與他厮守一輩子。
他的話這般溫柔感人,卻不是對她說的,她乍一聽反而心虛極了。
“煙兒,朕今日給你帶來一樣禮物,你且看看。”
秦鴻一招手,立于殿外的太監立即提着一個籃子小跑着過來,跪地送上。
柳萬春瞧見那熟悉的被子心裡一驚,渾身冷汗涔涔,像是驟然被抽幹了所有力氣。
這是她的心尖,亦是她的軟肋!
“煙兒,怎麼不打開瞧瞧?既然你不想動手,朕替你打開。”
他語氣和緩,面色卻冷凝如山,指頭捏着被子的一角将其掀開,一個正酣睡着的嬰孩正乖巧的躺在裡面。
“你這是什麼意思?”
柳萬春面頰青紅交加,佯裝不在乎的擰過身去。
“什麼意思你不清楚嗎?這孩子不是你的?”
秦鴻眼眸微眯,如同原野中危險的猛獸,正蓄勢待發。
否認的話她說不出口,遲疑半晌,搖了搖頭。
“看來是誤會一場,煙兒,别不開心了,一切都是因為這孩子而起,朕便親手了解了他。”
話音落,秦鴻雙手托住那籃子,高高的舉起。
柳萬春雙眸圓瞪,撲通跪在地上,扯住了他的龍袍。
“不!不要!”
大顆的淚珠将妝容打濕,她雙肩抖動,梨花帶雨的仰頭看他。
她以為自己此刻還是美的,他看在這張臉的份兒上一定會饒了她。
但她不知道,臉上的脂粉遇到淚水早已零落成泥。
“不要傷了他,他還這麼小。”
“别再裝模作樣了,那日朕一時昏了頭腦,不能再繼續縱容你了。”
秦鴻面色凜然,俯身勾住她的下巴,終于摩挲出異樣,硬生生的将她臉上的面具撕開。
跪在地上的女人痛的悶哼一聲,雙手捂住了面頰。
“柳萬春,你屢屢壞朕的好事,意欲何為?”
他赤紅着眸子,那兇惡的模樣着實令人膽寒,真恨不得一把将她掐死。
她雙手捂着發疼發燙的面頰,淚眼汪汪的迎上他冷冽如刀的眸光。
“你明知道我沒有害你之心,還要這樣說。”
“當年要不是你,朕早就得了那齊國公主,朕傻,朕好騙,她千嬌萬貴,一身傲骨,對朕恨之入骨,怎麼會自己送上門來呢?竟着了你的奸計,真是可笑!”
他額角的青筋暴突,伸手抓住了她的衣領,兩人近在咫尺,她卻合上了眼眸。
“我沒有什麼企圖,因為我心上有你,想留在你身邊。如果因為當年我爹不肯出手幫你奪位,但是你如今已經登基為帝,那些恩怨能不能就此勾銷?”
他松手,她如同一塊抹布一般跌坐在地。
“一朝天子一朝臣,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朕靠自己一樣能坐擁江山。柳萬春,朕不喜歡你,因為你永遠不是她。”
他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你借着她的身份,享了幾日恩澤,也夠了。你為了接近朕,這張容顔都快毀了,值得嗎?”
他眼簾低垂,落在她紅腫的面容上,心情複雜。
柳萬春的父親乃是秦國兵馬大元帥,深受皇上器重,曾親手擒了楚國皇帝,後被年幼的霆王孤身救回。
秦鴻與她青梅竹馬,曾有意借着柳元帥篡權奪位,卻慘遭拒絕,自此他心懷怨念,而柳元帥年事已高,後來在一場征戰中而亡。
曾經輝煌一時的元帥府因沒有男丁而敗落,自此她與他一個朝堂,一個江湖,直到客棧那晚才得以重逢。
“值得,當然值得。”
她淚流滿面,見秦鴻終于将籃子放下來,她發了瘋似的抱在懷裡。
“你走吧,自此不要再相見了。”
他負手轉過身去,留下一道決絕的背影。
“我與他已經漂泊很久了,好不容易回來,求你别趕我們走。”
柳萬春将孩子從籃子裡抱出來,埋首在那軟糯的小身子上嗚咽着。
懷中的孩子像是聽懂了她的話,突然醒來同她一起大哭,已然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秦鴻瞥了一眼她懷中的孩子,七分像他,三分像她。
“江湖險惡,我慘遭算計,身中劇毒,才滿七個月就生了下了他,那小胳膊才這麼粗,讓人看了心疼。我給你取名晖,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熬出天日,見到你。”
柳萬春輕輕拍着孩子的背,終于将他安撫下來,一邊說一邊比劃着。
他後宮裡有那麼多女人,但這是他唯一的長子。
“将孩子留下吧。”
他語氣低沉,略帶着滄桑,似那烏雲壓境一般。
“不必了,祝你和齊國公主早結連理。”
她嫣然的笑着,抱緊懷中的孩子從地上起身,步伐虛晃的朝着宮外走去。
柳萬春離宮後,秦鴻召集各路高手,愈發緊急的尋找着韓非煙的下落,終于有了一絲線索。
“皇上,齊國皇後一年來郁郁寡歡,近日突然容光煥發,心情甚佳,那塊心病八成沒了。”
秦鴻聞言,勾唇一笑。
大隊人馬已經找了這麼久,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總得有點蹤迹不是?
可是這一年來蹤迹全無,說明她鐵定是沒事的。
三日後,秦鴻召集了糧草兵馬,虎視眈眈的朝着與齊國比鄰的趙國進發。
一時間,駿馬嘶鳴,戰鼓擂動,好戰的男人踏着森森白骨,朝着趙國都城進發。
他想着,這樣直攻趙國并不惹眼,到頭來還能得了江山又得美人,隻要她勾唇一笑,他哪能狠心奪了齊國呢?
“皇上,大事不好了!”
議事帳内,正當秦鴻思忖着,沉悶急促的腳步聲徹底踏破他的美夢。
“何事如此驚慌?”
“回禀皇上,本來屬下已經率領兵馬攻打趙國都城,誰知半路冒出個少年,不僅斬殺了攻城主将,不知吹奏了什麼曲子,弄的戰馬發狂,踏死了無數将士。”
來人跪地哆嗦着禀報,已然冷汗涔涔。
眼看着就要如願,如今突然殺出個奇怪少年,真是塊突如其來的絆腳石!
“這人相貌如何?”
“面如美玉,俊美絕倫。”
“退兵五裡,再探!”
“是!”
秦鴻令下,将士們緊急退兵,但傷亡慘重,已然失了一半人馬。
正當他焦頭爛額,前方又傳來了消息。
“皇上,皇上!”
“講!”
秦鴻揉着突突跳動的太陽穴,緩緩睜開了眼睛。
“屬下已經打探明白,那白衣少年是趙國的軍師,此人年紀不大,姓名不詳,似乎初到趙國。”
“有點意思。”
秦鴻摩挲着下巴,面頰微揚,對着白衣少年産生了濃厚的好奇心。
“此人仙風道骨,身騎猛虎,氣度非凡,不像好招惹的人物。”
秦鴻聞言一驚,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有這麼大的能耐?
此時,趙國帳中,韓非煙正盤膝而坐。
雲蒸霞蔚,燦然霞光鍍于周身,形成一道耀眼光圈,宛若仙人入凡塵。
“來人!”
一聲令下,守在帳外的将士立即匆匆進來,抱拳跪地。
“先生,您有何吩咐?”
“速去準備蓑衣鬥笠。”
她勾唇,延展出一抹溫軟清雅的笑,白瓷一般的肌膚泛着盈盈粉澤,頃刻間讓人丢了魂兒。
将士一愣,心中不解。
“先生,此時豔陽高照呀!”
“自有急用,速去準備。”
“是!”
來人匆匆下去準備,沒想到剛将蓑衣鬥笠發到将士們手中,天空突然烏雲密布,悶雷滾滾,頃刻便下了瓢潑般的大雨。
秦國兵馬剛行了三裡路就被澆成了落湯雞,雨水如鞭,抽打的肉疼,更是睜不開眼,此時趙國大開城門,将士們策馬出動,擺成了雁形陣,将秦國兵馬打的落花流水,餘下的殘兵敗将隻能落荒而逃。
帶來的糧草将要用光,秦鴻不得不暫時撤出趙國都城,遠去百裡開外安營紮寨,等待後續糧草的到來。
這日,韓非煙出城查探,見城中百姓安居樂業,并無傷亡,頓時松了一口氣。
她知道秦鴻此行是為她而來,她怎能袖手旁觀。
氣候炎熱,她身穿男裝自是受了一番罪,便找了一家酒樓落腳。
“客官,您想吃點什麼?”
店小二十分熱情的迎上來,還未及韓非煙出口,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悶響。
她回身一看,見是一女子倒在了地上,手還緊緊握着身旁的籃子。
“姑娘,你怎麼樣?”
柔嫩韻緻的面龐現出一抹驚色,韓非煙立即俯身将她拉起。
那女子渾身綿軟無力的靠在她的肩頭,艱難的睜開沉重的眼皮。
“我,我沒事,多謝這位公子了。”
當看清眼前那張貌美絕倫的面容時,本就虛軟的身子篩糠一般的抖着,柳萬春震驚的從她懷中掙脫,緊張且歉疚的撲到地上,抱住了地上的籃子。
耳邊突然傳來陣陣嬰兒啼哭的聲音,韓非煙尋聲看去,望向了她懷中抱着的籃子。
“這位姑娘,我見你勞累過度,還是先進去歇歇腳吧。”
“嗯。”
柳萬春應着,由她扶着進了酒樓。
她萬萬沒有想到秦鴻早已察覺,之前總覺得渾身無力,卻沒有察覺。
不知他用了什麼手段,她一身的深厚内功已經沒了。
韓非煙點了一桌的菜肴,替她倒了一杯茶。
柳萬春一路饑渴勞頓,心裡又受了情傷,一時心力交瘁,狼狽可憐。
她剛要去喝,懷中的孩子再次啼哭起來。
“不哭,不哭,晖兒乖。”
她輕輕拍着孩子,卻始終未能安撫的了。
“這孩子受了些驚吓,你不用害怕,許是剛才你突然跌倒時吓到他了。”
韓非煙話落,她腦海中浮現出秦鴻狠心要将孩子摔死的一幕,頓時不寒而栗。
柳萬春側身坐着,隻是點了點頭。
懷中的孩子好不容易不哭了,她剛要點菜卻發現出來的匆忙,此時身無分文。
韓非煙見她囊中羞澀,勾起唇角,溫軟一笑。
“姑娘,若你不介意,咱們一同用吧。”
“多謝。”
她實在饑腸辘辘,道了聲謝便開始狼吞虎咽起來,一邊吃一邊警惕的瞄着對面那面如美玉的妙人兒。
如今近在咫尺,她總算明白為何秦鴻如此瘋狂的想要得到她,這般絕倫美貌,這般不凡氣韻的人不知多久才出一個,當真是隻一眼便讓人神迷骨酥,茫然不知身在何處了。
韓非煙隻是看着她吃,心頭一酸,澄澈透亮的眸子愈發晦暗起來。
“公子,好人必會有好報的。”
用過飯,柳萬春起身朝着她行了一禮,盯着那張驚世絕豔的容顔百感交集,抱着孩子匆匆離開了。
韓非煙飲了一盞茶,出了酒樓。
還沒走幾步,她突然覺得身後仿佛有人跟随,面色一凜,搖着扇子朝着僻靜之處走去。
“怎麼是你?”
她合上折扇,将身後跟随的人抵在牆角,未料迎上了那張絕豔俊美的面龐。
靠在牆上的男人勾唇一笑,緩緩欺近,張口咬上了那嫩涓透亮的耳朵。
“你這沒心肝的小東西,将本王灌醉就逃了,你說該如何懲罰你?”
他風塵仆仆而來,奔波一路的衣衫還未曾換下,身染薄汗,卻帶着一種不同往日的陽剛。
風嬌水媚的人兒收了折扇,轉過身去。
“你擄我本就不對,怎麼還不許人家逃了?”
“好好好,非兒說的在理。”
他心頭迷醉,伸着強勁有力的臂膀拉她入懷,剛要親上那軟膩玉白的小臉,卻被她躲了過去。
目光交彙,顧盼生波的眸子看向了别處,韓非煙咬咬唇,掌心染了一層薄汗。
“霆王怎麼千裡迢迢的到這來了?”
“本王聽說趙國出美女,特來見識見識,挑上幾個回去。”
話音落,她輕咬着唇兒白他一眼,心裡酸溜溜的轉身欲走。
賀霆一把将她拉住,眼簾低垂,霸道的将人禁锢在牆角,覆上那柔嫩的櫻唇,唇齒相依間,情意綿綿。
“你這口是心非的小丫頭。”
他單手提着那柳枝兒一般的腰,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霆王快走吧,免得誤了你的大事。”
“原來你也會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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