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每七日的館會館宴才會現身的甯淮君竟然提前了四天來到了甯世館,而且衣冠相當正式,不像往日那般随意,看樣子是剛從朝堂回來就直奔甯世館了。
“怕是有什麼關乎國事的大事發生了。”樂品看着甯淮君在荀老伯的迎接下快步走入甯世堂,喃喃自語道。
“樂兄如何有此論斷啊。”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樂品耳邊響起。
樂品回頭一看,李玉正站在他身側看着他。
“原來是李兄。”樂品擡手行禮,李玉回禮。
“李兄你想,今日非七日館會之期,館内也無要事,主上卻突然前來,而且不是在府邸上換過幹淨的便服,是剛從朝堂出來,身着正服就趕過來。這說明讓主上趕來的原因不在其他,就在于朝堂之上。”
“而能夠捅到朝堂之上,又能讓主上如此着急趕來的甯世館這個麾下人才聚集之地的事,不是關乎國事的大事是什麼?”
“樂兄見微知著,在下佩服。”
“小道而已,李兄過譽了。”
就在樂品和李玉說話的時候,幾名下人從甯世堂走出,各自跑向館内設置的銅鈴處搖響銅鈴,這銅鈴是為了方便召集館内門客所設,現在下人前去搖鈴便是召集所有門客來甯世堂。
樂品和李玉止住了話頭,對視了一眼,然後一同走入了甯世堂内。
他們倆在甯世堂内找到自己的席位後,直接坐了下來。很快,衆多門客紛紛走入甯世堂。約莫一盞茶的時間後,甯世堂内就已座無虛席,所有門客都已在甯世堂落座。
此時甯世堂内一片寂靜,門客們在看到突然前來的甯淮君後,都不敢随意交頭接耳,所以隻能在自己的席位上正襟危坐。
荀老伯看到門客都已經到齊,便轉身向甯淮君點了點頭。随後甯淮君開口道:“想必諸位都十分疑惑為什麼今天不是七日館會之期,本君卻突然前來吧。”
衆門客無人應聲,算是默認。
“其實本君才剛從朝堂回來,本想回府邸換一套便服再前來甯世館,但思來想去還是覺得這件事越早告訴諸位,越早決定越好。”
“今日醜時,一名被派去保護我東甯國駐晉秦國使臣的軍士突然回到了永甯城,永甯城守門士兵在查看了其挂牌,印章之後,确認其身份後便放他入城,且要幫他安排休息之處。但是此軍士卻說有重要的信件必須即刻交給國君查看。”
“守門士兵拗不過他,便隻好向上通報,最後一直通報到了相國府,相國在拆開信封,拿出藏于其中的竹片閱覽過後,不顧當時的時間尚早,國君可能還在熟睡,直接帶着竹片奔赴王宮。”
“國君那時的确還在熟睡,但是在閱覽過竹片後,立即召群臣入宮,本君今早也是在睡夢中被叫醒,急急忙忙趕赴王宮之内。”
“在群臣都入殿後,國君當着群臣的面說出了駐晉秦國使臣送來的密信内容。隻有短短幾個字,‘晉秦國君于三日前崩。’”
甯淮君的語氣雖然平靜,但是這短短九個字卻像是晨鐘暮鼓一般敲響在甯世堂内所有人的心頭。
衆所周知,無論是天下間的任何一個國家,或強或弱,或大或小,在一個特殊的時候必定朝堂動蕩,人心惶惶,而這個時候若是不盡快穩定朝堂,那麼就會導緻整個國家陷入動蕩,國家陷入動蕩,那麼國力必會虛弱,國力虛弱那麼就會給其他虎視眈眈的國家以出手的機會。
到那時,敵國攻城略地,燒殺劫掠,更有甚者國土被列國瓜分殆盡,天下聞名之大國于頃刻之間覆滅。
而這個時候正是國君突然駕崩,一國群龍無首,世子公子争權奪位,圖窮匕見之時。
晉秦國國君如今年約四十,正是年富力強,一展雄圖之時,之前從沒有聽說過他身體有什麼不适,甚至在前段日子裡還傳出晉秦國國君出巡遊獵,一箭射死山中惡虎的消息。
沒想到才過了短短數日,駐晉秦使臣竟然就以密信傳出了這樣的驚世消息,實在是讓人難以置信。
“從晉秦國國都日夜不停加急趕來永甯城,至少需要四天時間,使臣傳消息時既然晉秦國君已經駕崩三日,那麼今天算來便是已經駕崩七日的時間。晉秦國上下卻沒有傳出絲毫舉國悼念先王的消息。很明顯晉秦國國君是因意外突然駕崩。”
“雖然晉秦國君早已立長子秦宣為世子,但是其次子秦郜僅僅比世子晚生半年,世子宣二十,公子郜十九。”
“公子郜又是王後所生,世子宣之母僅是側妃,所以晉秦國朝堂裡大部分朝臣都分為了兩派,一派支持世子宣,一派支持公子郜。還有一部分人則是把視線集中在幼子秦隽身上。”
“本來這支持公子隽的人就略少于其他兩派,公子隽又如此年幼,支持公子隽的這一派應該掀不起什麼風浪,但是巧就巧在晉秦相國一直支持的人正是公子隽。這讓晉秦國朝堂一直呈現着三派鼎立之勢,每日朝堂上就當着晉秦國君的面互相抨擊。”
“晉秦國有幸,先王勇武,足以力壓其他兩派,扶持世子宣。不過如今國君突然駕崩,這力壓其他兩派的力量消失了,整個晉秦國朝堂現在怕是已經亂成一鍋。”
“如此機會,我東甯國怎能錯過。今日朝堂之上,君上便與群臣商議完畢,由本君擔任司徒,明日赴永甯大營親率十萬大軍出發,直入晉秦境内,奪取晉秦以東邊境及周邊所有城池。”
“所以今日本君急着來甯世館,便是要挑選門客随本君一同前去晉秦,建功立業!”
聽到‘建功立業’四個字,甯世堂内大部分門客的情緒都變得激昂起來,他們雙拳緊握,直起後背,用相當熾熱渴望的眼神看向甯淮君,就連樂品也不禁有些蠢蠢欲動。
看着諸位門客眼中的渴望,甯淮君滿意地點了點頭,振臂一揮,高聲說道:“好,諸位不愧是我東甯男兒,為國取利,義不容辭。本君就在此允諾,明日除普通門客及文士以外的所有門客,都随我去永甯大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