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君考察人才的德行素來有兩個标準,一是看其窮困潦倒之時,能否在各種誘惑刺激下秉持德行,不偷不搶,不損同國民衆之利。”
“二是看其富貴得勢之時,能否依然待人和善,不欺壓下人,不自以為是,不四處招搖。所以當初在宴請你們五人過後,荀先生給予你們五人各自三十掌錢的錢财,還分别為你們每人安排了一名侍女。”
“那些侍女會在這幾天的時間裡,在不被你們五個懷疑她們身份的情況下,各種撩撥你們五人,待你們五人中有誰忍不住想要一親美人芳澤的時候,她們會先口頭拒絕切警告你們。若是你們不聽勸告還要強占,那麼她們就不再隐藏身份,利用暗藏的毒镖偷襲你們。”
“你們不要以為她們是女子就輕看了她們,雖然她們的力氣絕對比不過諸位門客中會武藝的人,但是本君特意請精通刺殺之道的刺客訓練過這些侍女,教導她們基本的武藝和在人出其不意之時一擊斃命的方法。”
“就算是将官級的門客在一時大意之下,也有不小的可能被這些掌握刺殺技巧的侍女傷到,更何況他們的镖上還塗了麻痹身體的毒素。至于對付不會武藝的文士之類的門客那更是擡擡手就能解決的事情。”
“當初宴席上本君觀察你們五人的時候,就發現除了樂品以外的四人都不同程度地對侍女有所觊觎,那時本君還擔心等到宴席結束之後你們五個裡會有四個倒在侍女這一關。不過最後隻有姜安一人想要強占侍女,結果反而被打斷了腿卧床休養,導緻今日無法出席。”
“侍女一關,樂品,李玉和劉涵算是過了。之後便是本君特意安排這幾天隻有下士,下文士和普通門客入住甯世館。借此考察你們對待身份地位低你們一級甚至是兩級的人會是什麼态度。”
“然而這一次,劉涵,姜安二人竟然當着甯世館一位普通門客的面,羞辱他。還洋洋自得,覺得自己作為文士級就比普通門客高貴了不少。本君曾聽說過月河國有一地,自古流傳一種名為變臉的絕藝。”
“說是眨眼之間便能如同換了副面孔,頗為神奇。而劉涵,姜安二位文士變臉的本領竟絲毫不遜色于這上古流傳的變臉絕藝。未聽說門客身份地位時面色和善,相談甚歡,得知門客身份地位後立刻将人視若無睹,出言譏諷嘲笑。”
“其中劉涵更是連半句話都不願與普通門客說,直接拉着姜安離去。簡直是勢力無禮之至!大家本是同一會館的門客,本應親如一家,共力共勉,怎能以身份地位之分向下鄙夷甚至是嘲笑?”
“而在這方面,樂品身為上士,李玉身為文士卻依然能夠待普通門客,下士,文士以禮,不驕不躁,不以身份地位看人,值得贊賞。所以在這待人一關,隻有樂品和李玉通過。”說到這,甯淮君拿起重新被斟滿的酒樽,一口飲盡,然後重重地将酒樽放在食案上,發出一聲不小的聲響。
沉默許久後,甯淮君才再次開口道:“諸位可能疑惑,為什麼今天并非隻有斷腿的姜安一人未出席,還有華錦,劉涵二人怎麼也未出席,而且剛剛本君一直不提華錦過關。在解釋這個疑惑前,本君想讓諸位先看一個人。”
甯淮君對着甯世堂門口拍了拍手。
很快,門外便傳來兩名甲士和一個有些虛弱的腳步聲,接着兩名身穿青銅甲甲士便押着一名披頭散發,滿身酒臭,腳步虛浮的男人來到了甯淮君面前。
此時,樂品才真正能夠近距離看看這個讓自己之前感覺有些熟悉的身影是誰。
這。。。這是,華錦?!怎麼才幾日沒看到他,他就變成這幅鬼樣子了?!
甯淮君看着披頭散發,神智還有些迷糊的華錦,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此人便是華錦!他早在本君宴請他們五人慶祝他們通過考核後的第二天,就流連歡彩樓,陶醉于齊北舞姬的美色之中。”
“不僅一天之内花幹了本君賞賜給他的三十掌錢,還去向樂品,劉涵借錢,就為了能夠讓他能夠再去歡彩樓目睹齊北舞姬的身姿。但樂品得知他是要去歡彩樓将錢花在舞姬身上時,直接拒絕了他。”
“他惱羞成怒想要偷襲樂品,但被樂品一掌轟出了門外。他自知打不過樂品,便灰溜溜地逃走去找劉涵。劉涵那種勢力之人怎麼可能把錢借給他,畢竟這劉涵和姜安在那天也跑去了歡彩樓,雖然沒有舍得花重金看齊北舞姬,但也是開了雅間,請了平常舞姬助興。”
“結果劉涵譏諷了華錦幾句,華錦本就已經憋有悶氣,恰好他和劉涵又是在屋外僻靜之地交談,因此在聽到劉涵的譏諷之言後,竟一拳将劉涵殺害,然後又将劉涵的屍體偷偷藏于自己的瓦房内。”
“但他不知道本君派給你們的侍女實際上一直在觀察着你們的一舉一動,他的一切行徑都被侍女親眼目睹。本君得知了這個消息後,立即派甲士将華錦擒住,并為了不暴露考驗而瞞下了此事,直至今日的大宴上公之于衆。”
或許是甯淮君接連的話語有什麼地方刺激到了華錦,華錦突然暴起沖向甯淮君,但他的雙肩被甲士所束縛,甲士感覺到華錦突然的發力後,立即用力将華錦按倒在了地上。
華錦臉頰貼地,雙臂被扣,全身的力氣都使不上,他隻能匍匐着身子發出含糊不清的詞句:“主上。。借。。隻要。。百掌錢。。齊北舞姬。。求求。。”
“放肆!都已經這個時候了還想着要借錢去看你那齊北舞姬,愚蠢,簡直愚蠢!來人,把他押去廷尉署!讓廷尉依國法論其罪!本君不想再看到這種東西在眼前亂晃!”
聽到甯淮君怒不可遏的吼聲,那兩名甲士立即押着華錦出了甯世堂,但華錦的聲音卻直至出了甯世館大門還遠遠地飄來,詞句無非還是那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