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現在已經全都明白過來,這場考核一旦決定加入,那麼就隻會出現兩種人,一種是通過考核的人,另外一種就是犯人。
他們最後一次能夠跳出這隐藏了半個陷阱的考核中跳出來的時機,就隻有剛拿到竹片的時候,若是扔了竹片,到甯世館要回自己的東西後走人,那就什麼事都沒有。
現在所有沒通過考核的人心中都不禁浮現出了一絲後悔,他們後悔自己當初聽說甯世館不要求引薦信招募門客這個消息時,腦海中浮現出的撿了便宜的感覺以及自己加入甯世館後吃香喝辣,有香車有美人的幻想。
但是卻忽略了無論是怎樣的招募要求,最基本也是永遠不會變的一條原則就是以才能品德論大小,引薦信的作用就是幫助會館省去了考察才能的步驟而已,不要引薦信隻能說明甯淮君不喜他人代為考察一個人的能力品德,但不代表他對門客的能力和品德沒有要求。
他們當初要是認清了自身的能力,品德,不抱有不切實際的妄想,不随大流,不去争鬥自己得不到的東西,而是去做真正适合自己事,真正喜歡的事的話,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要被驅逐出城,背井離鄉的情況。
他們還後悔自己都已經決定要在這永甯城出人頭地,成為甯淮君門下的門客,竟然還妄想舒舒服服地度過這三天的考核期,還做出盜竊這等下三濫的蠢事。若不是什麼天下一等一的天才怪才鬼才,哪個會館會願意招募一個小偷作為門客,更不可能把一個小偷當做心腹培養。
“不過諸位也不用太過于驚慌,如今擺在諸位面前的絕對不是隻有乖乖等廷尉署抓捕歸案,審議判處這一條路,我東甯國國法規定,自首者可酌情減輕處罰,隻要你們願意自首,那麼主上也會替你們說一兩句話。”
“主上的話語分量有多重你們應該清楚吧。當然,如果諸位想一直等到廷尉署的人到來,那麼我們也沒有任何意見。但是老夫還是奉勸諸位一句,市井功夫終究是上不得台面的三腳貓功夫,若是要和訓練有素軍法嚴明的士兵打,怕是過不了幾招就得送了性命。所以。。。”
“閉上你的嘴,老匹夫!”掃地老伯正說話的時候,一聲怒吼直接打斷了他的話語。
掃地老伯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他将視線移向吼聲發出的地方,隻見那腰挎銅刀的男人瞪着布滿皿絲的雙眼,口中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氣,握着銅刀的右手青筋暴起,此時的他看起來如同看到眼睛被蒙了紅布的牛一般,随時處在發狂的邊緣。
“若不是你們這三天裡用各種手段激我們,甚至引誘我們去做這些觸犯國法的事情,我洪力豈會落到如今的地步!說到底還是你們甯世館仗勢欺人,你們不經我們同意随意沒收我們的錢财,把我們打暈扔到永甯城各個暗巷,憑什麼你們就不觸犯國法,我們被你們半推半逼地拿一點小錢就算犯法了!”
洪力舉着銅刀遙指向掃地老伯和甯淮君,怒不可遏地嘶吼着。
看着洪力暴怒,不甘的樣子,掃地老伯突然笑了,連他和甯淮君身前的士兵也都露出了一副嗤笑的神情。
“你們笑什麼!我洪力說的有哪一點不對!難道你們不是仗勢欺人,不是引誘逼迫我們觸犯國法嗎!”
“哈哈哈哈,洪力啊洪力,枉我之前還對你沒有通過考核感到可惜,以你的武藝和除了最後一關以外都能守住正道的品行,若不是沒有引薦信,你早就能在永甯城的大會館裡有一席之地。”
“可是如今你卻說出這種可笑的話來。好吧,我就看在之前對你欣賞上,好好給你說說。你說我們引誘逼迫你,你說說看,我們哪裡引誘逼迫你了?難道派人腰上挂個錢袋子,在你面前走來走去,你就是這是引誘你偷人家錢袋?”
“那你怎麼不說那塗胭脂抹水粉,穿長裙戴花飾的小姐婦人走在路上就是在引誘勾搭你做那采花大盜?人家穿衣打扮是人家珍惜自己的容顔,不願讓這美随時間無聲消逝于廚竈之前,那是人家自己的意願愛好,又不是特意打扮給你這厮看的。”
“同理,人家喜歡在腰帶上挂錢袋你憑什麼不允許啊?國法有哪條規定錢袋子不能挂在顯眼易得處了?再說最後的那場考驗,我們安排的人除了與你言語上争論外,是否向你動過手?是否要訛詐你的錢财?”
“。。。我。。。”洪力不禁語塞。的确,那些被安排去的人除了言語上各種諷刺斥責他以外,直到最後離開的時候都沒有動過手也沒有以此要挾他賠錢。
“哼,沒有是吧,那你說我們怎麼逼你了?難道言語上的一些斥責就能引得你觸犯國法?那國法在你心中的分量也輕的過頭了吧。”
“那,那你們甯世館不經我們同意就沒收我們的錢财,打暈我們送到永甯城各處這筆賬怎麼算!你們難道就不觸犯國法?!”洪力如同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說着。
“哈哈哈哈,真的,這話我聽一次笑一次,你們的錢财我們甯世館也沒有污了,三天考核的時間内你隻要想停止考核拿回錢财,完全可以直接來找我們甯世館讨要,那麼我們甯世館會一分不少地還給你們,但是你們也沒來啊,當然如果現在你還想要的話,老夫也可以現在就還給你。”
“那你們也是沒經過我們同意,而且還打暈了我們,不管你們現在還不還錢都是觸犯國法了才對!”
一直聽着洪力和掃地老伯對話的其他未通過考核之人也都紛紛點頭,還有些人高聲應和洪力。
“唉,之前聽我講述國法的時候你們還沒有聽明白嗎,算了,我就再給你們講一遍好了。非貴胄公卿者竊取他人錢财,男性身高過五尺,女性身高過四尺六寸的都必須依法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