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君親師
三綱五常
在大明的朝堂上,師徒間的關系比任何的關系都來的牢固,二者間的利益關系可謂是牢不可破,一旦有人背叛其師,則會讓人不齒,會被人給排斥,就算他所做的乃是對的。
然而這位不同...
本應該最為親密的師徒,最後卻是形同陌路。
你贊同的,我就反對,你反對的,我就不遺餘力的贊同。
師徒二人鬧得如此的地步,皆因為康海事情...
讨厭一個人時,就開始讨厭所有的一切。
就比如台閣體亦是館閣體。
但幸虧眼前的人公正,不然也做不了提學官。
為人公正,做事公正,不會因為個人的因素而到耽誤了大事,這也是朝廷為什麼任命這位做南直隸的提學官。
“李師。”
“正禮,你不必如此,你我二人年齡相差不過五載,何須朝我執師禮。”
聞言,陳霄搖了搖頭,對眼前的人,陳霄依舊是執學生之禮。
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
知識這種東西無關年齡...
“正禮,這棵好苗子别浪費了。”
經曆過恢弘的弘治朝,又經曆過了荒唐黑暗的正德朝,經曆了兩朝,經曆了兩次的大起大落,他算是看清了。
“今後朝堂之上,需要你們多費心了。”
“李師你!”
文弦而知雅意,陳霄立即聽從他的話外之音,刹那間啞然失聲。
他有點不相信,但是當碰到那對堅定的眼睛時,陳霄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李師何必....”
聲音中帶着無盡的遺憾與不解。
隻是人各有志,既然已經決定下來的事情,他也沒有什麼能力去勸說,到達他們這一步,心智早已經堅定如鐵,豈能因為他人的一兩句話而更弦易張。
倘若真的變了,那麼眼前的人就不是他所認識的李師
李夢陽!
“還有小心,楊廷和。”
冷不丁的從李夢陽的口中冒出來,陳霄忽然愣在那裡。
身為同僚,在另外一個同僚面前說要提防當朝内閣首輔,這...
拳拳關心之意,陳霄心中一暖。
他明白李夢陽為什麼這麼說,今天子繼位,百廢俱興,一切都要從頭開始,然而從頭開始就意味着重新洗牌。
鏟除異己!
讓朝堂内隻剩下一個聲音,這個機會,經曆了四朝的楊廷和難道不會把握這次千載難逢的機會?
“學生明白。”
“小心一點就好,他不會做的太過分,他還想要身後名。”
身前身後名!
作為一名文人,豈能不在乎?
尤其是如同楊廷和這樣的人,注定名留青史的人,他豈能不在乎自己的名聲。
在鏟除異己這條道路上,定然要留下一兩個刺頭,但不能讓那種自己不舒服的人留下來,所謂的異己,一定要是那種識趣的異己。
這種的戲碼,他見的太多了。
正是因為見得太多了,導緻他已經厭倦了朝堂,準備退隐山林。
“學生懂了。”
一聲明白,一聲懂了。
不一樣的心境。
陳霄有點失落...
接下來的時日内一切都是風平浪靜,可風平浪靜也僅僅是在江湖之遠是風平浪靜,可在朝堂之上,這風不平浪不曾安靜過。
反而在看似風平浪靜的浪湧下,藏着激流。
順天府内,氣氛的格外的壓抑。
君臣間的關系已經到達勢如水火,在這水火對峙中,站隊就是一個非常有技術的事情,站隊了,今後自然是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裡,站錯了,要麼被火給燒死,要麼就是被水給淹死。
下場可謂是凄慘。
“滾!”
“給朕滾!”
繼位半年有餘的嘉靖皇帝,鬧脾氣了,起因都是因為在四月時,禮部尚書的毛澄的上書,甚至可以說,君臣間勢如水火也是因為此人的上書。
他在奏折中寫的東西很簡單,就是要讓嘉靖皇帝朱厚熜認其他人做老爸,把原來的老爸變成叔叔,連老媽也隻能叫做皇叔母,而不是母親。
而毛澄做的更絕的是,把整個朝堂的人給道德綁架。
他認為了,為了讓天子順利的改稱呼,完全避免後顧之憂,朝堂之上誰反對,誰就是奸逆之人,就直接推到午門斬首。
改變自己的父母親,這種荒唐的事情,朱厚熜雖說才十五歲,可他也明白這件事他絕對不能同意。
這位年幼天子發出自己不敢的咆哮聲,但皇帝年幼,太脆弱了,尤其是當朝的内閣首輔站在禮部尚書一邊時,更讓年幼的嘉靖皇帝朱厚熜感到絕望。
什麼才是絕望,大概便是如此了。
他想不通他的這位楊師傅為什麼要這樣對待自己。
平生第一次,年幼的嘉靖皇帝開始痛恨這些大臣,他發誓将來一定要把決定權控制在自己的手中,不讓這些人決定自己将來。
“陛下,該上朝了。”
楊廷和來了,但是嘉靖皇帝直接稱病不見楊廷和。
皇帝不見你,楊廷和縱然有天大的權勢,也僅限制與皇宮之外,這座皇宮的主人還是嘉靖皇帝。
“老臣告退。”
用不上早朝,嘉靖來發出自己的憤怒。
内閣中,聚集着大明最具備權勢的一群人,他們一群人幾乎可以決定這大明今後的走勢。
“首輔。”
“首輔!”
“.....“
内閣中,無論六部尚書都統統的起身,朝着這位内閣首輔躬身行禮。
楊廷和一聲也是起起伏伏,最終用自己悠長的性命熬死了一群競争者。
到了如今,對手都死了,剩下的,根本不是這隻老狐狸的對手,在他的權勢之下,隻能低頭做人。
“興獻王妃入京,其餘的不得後退一步。”
無奈之下,楊廷和做了讓步。
國不可一日無君。
更何況,當今的天子乃是帶頭選出來的,有什麼苦,他也隻能咬着牙狠狠的吞進去。
“是!”
“.....”
内閣中,已經沒有反對的聲音,隻有他楊廷和一個人的聲音。
若非楊廷和授意,堂堂的禮部尚書毛澄豈敢冒大不違,惹着九族被天子幹掉的危險去上書...
從一開始,年幼的皇帝朱厚熜就是孤家寡人...
盟友?
不存在的。
隻是楊廷和沒有想到的是,讓興獻王妃進京就是一個錯誤的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