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昨日開始,冬天穿徹底的降臨。
入冬了....
漫天飛舞的大雪,密密麻麻的從天降落,在近處的時候,仔細的瞅瞅還能分的出雪花來,稍微遠一點的,雪花似乎在巧手的姑娘的手中織成一匹匹雪紗,籠罩着這座金陵城,以往透露着胭脂水粉氣的胭脂河的水面上結上了一層薄薄的冰,街道上、庭院中的樹都罩上了一層輕紗。
從遠處看着這座金陵城,白茫茫一片,天連着地,地連着天,什麼都看不見,一片的雪白...
“關叔辛苦了。”
關統剛回到金陵沒有多久,又立即起身前往溧陽,好聽點說是公事,其實更多的乃是趙禅的私心作祟。
“這什麼話...”
臨走前,關統拍着趙禅的肩膀,披着大襖,抵禦着風寒,很快的消息在趙禅的視線中。
轉身回到府邸内,趙禅與關常說了當日答應老黃等人的事情,然後就靜靜的站在那裡,等待着關常的回答。
老黃他們的老爺還是關常,有些決定還是需要關常來決定。
“可會影響到你?”
“不會。”
趙禅如實道來,的确對他不會有什麼影響。
“仲湛,我代那些蠢貨謝過了。”
深深的一鞠躬,這些年過去了,還能因他的一句話就立即趕來,生死不論的弟兄,關常從來不曾把他們看做下人,而是真正的弟兄。
生死...
當年都是可以托付生死的一群人。
君不負我,我不負君
“伯父盡早安排。”
關常輕輕颔首,立即起身去準備這件事情。
“老張,姑爺的話,剛才你也聽到了,立即回去把你們家的娃給帶來,記得來的是多少人,就隻能帶多少人。”
“是。”
老張身子一挺,挺拔的站在那裡,眼眸中帶着一絲的激動。
當初趙禅隻是畫了一塊餅下來,望着那塊畫的餅,他們稍微有點希望,今日這塊餅落入嘴巴裡面,心裡也跟着踏實。
“規矩不要壞了,那些不甘心的,讓他們過來跟我說,誰敢壞了規矩,休怪我要了他的腦袋。”
“是老爺。”
老張可不敢把關常的話當成玩笑話,無視關常的并且把關常的話當成玩笑話的,基本他的墳頭草長的有一人高。
其實老張也知道老爺心裡有氣,才過了幾年,當年的那些家夥,就開始生出異樣的心思,本來來的人應該更多才對,但最終來的人隻有他們幾人。
“老陳,你跟老張一起回去,誰敢亂來,直接殺了。”
老陳是他們七人中,最沉默的一個人,同樣的也是他們七人中殺性最大的一個人,老陳一張國字臉,放在人群中,完全就是不起眼的存在,唯獨額頭上那道傷疤,在老陳沉默的時候,那道傷疤,格外的猙獰。
“是老爺。”
沒過多久,坐在欄杆上的老陳站了起來,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匕首在他的指尖不斷的跳躍着,鋒利的刀芒,瞅的人心肝兒直顫抖。
就連老張與老陳有着多年情誼的老戰友,看的嘴角直抖。
這把利刃要是在他的身上遊走一圈,恐怕是落不得什麼好,老陳的這把匕首,靜若遊龍飄若驚鴻,誰也不知道這把匕首在下一刻,會出現在誰的脖頸上。
不過,老張也知道老陳恐怕是除卻他們的那位大哥大總管關統之外,跟随老爺關常最久的人。
“走了。”
老陳上前拍了一下老張的肩膀,正在出神的老張忽然打了一個冷顫,激靈了一下,回過了神。
目送着二人送出府邸外,趙禅才繼續回到府邸内。
在内堂中,郎中正皺着眉頭為趙思把脈。
“李郎中,我妹怎麼樣了?”
“回禀公子,令妹無大恙,氣皿盈虧,需要補回來,隻是現在令妹身子虛弱虛不受補,需要慢慢的靜養,慢慢的恢複。”
女子的身體不如男子,在恢複力這塊上,更是如此。
本來身體就較弱的趙思更是如此...
如果能用補藥幫趙思的身體給補回來的話,趙禅不會吝啬,隻是虛不受補的道理趙禅懂...
忽然,外面的門咿呀一聲的響了,一道麗影出現在趙禅的視線内,同樣的還有賊溜溜的小翠四處探着腦袋。
今日的關菡身穿中黃撒花禙子暗紋中衣,逶迤拖地石榴紅底間銀白吳棉襦裙,身披深棕色绛紗煙紗,烏黑發亮的青絲,膚如凝脂的手臂直接裸露在外,腰系淡青子粉藍繡金花卉紋樣腰帶,腳上穿的是淡肉紅底鳳紋鞋子,比起前些日子的裝扮,眼前的關菡有一種讓人眼睛一亮的感覺。
小家碧玉大家閨秀,有了那點北方女子的彪悍,南方女子的細膩,本來兩種的極緻,卻被關菡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你回去好好的休息,小妹這邊就交給我了,女子照顧女子還是比較方便。”
見趙禅的眼眸中帶着皿絲,關菡心一陣吃疼,當即上前勸說道。
聞言,趙禅也不知怎麼的,點頭答應起身離去。
他這一日一夜的基本就沒有合上眼睛,導緻起身的那一刻時,身子忽然一陣的晃悠,幸虧關菡眼睛利索,當即扶住了趙禅,才沒有讓趙禅摔倒在地。
“我扶你回去休息。”
“不用了。”
趙禅搖了搖頭,他隻是一時間氣皿不暢,才會有這種感覺,稍微站一下即可。
外面冰冷的風雪吹進了屋子裡面,落在趙禅的臉上,不經意間趙禅渾身上下打了一個激靈,很快的就精神了,昏昏沉沉的感覺從身體内直接滾了出去。
走在回到廂房的路上,走廊上,不少的雪都被掃了一幹二淨,能見到的隻有雪水...
“爹娘...”
趙禅心裡喃喃自語着,望着漆黑的天空,也不知道隔着烏雲的天空,是否就是星辰遊走...
“你們在天有靈,一定要保佑小思兒能平平安安的,找一個如意的郎君...”
家人的感情最真,尤其是趙禅與趙思這樣相依為命的情感更是真的不能再真...
狂風呼嘯而起,掃起無數的風雪,漸漸的,風雪在趙禅所走的路途上,拉出了一條長長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