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忠義救國軍趙馬氏部在付出了一千人傷亡的代價後,突圍成功。
日本人發動的九路清鄉圍剿,以浙東國、共兩方抗日武裝全部成功轉移而告終。
松井石根大将在南京暴跳如雷。
這次清鄉他動用了足足十二個治安旅團,竟然無功而返。
松井石根懷疑:一定是有人向浙東的抗日武裝提前透露了清鄉圍剿的具體計劃。
否則新四軍、忠義救國軍怎麼跟未蔔先知的神靈一樣,巧妙的避開了十二個治安旅團設下的重重防線?
松井石根給梅機關長影佐中将打了電話,讓他徹查洩密者。
梅機關,機關長辦公室。
影佐的案頭擺着厚厚一疊檔案。
這一疊檔案,囊括了所有參戰的僞二軍團以上軍官。
影佐自信,帝國的軍人是不會洩露計劃給新四軍、忠義救國軍的。
一定是這些“為我所用”的支那人中,有人洩露了機密。
影佐最懷疑的人,就是柳雲龍!
其一,柳雲龍為了“強取”商人劉平安的女兒,在軍事行動開始前,離開過那幢嚴密封鎖的洋樓。
雖說他出洋樓時,渡邊太郎曾經搜過他的身,确認他沒有将計劃文件帶出。
可影佐知道,一個帝國陸大“軍刀組”成員,在腦子裡記住整個清鄉計劃并不是什麼難事。
也就是說,洋樓内唯一有機會洩密的,就是柳雲龍!
其二,影佐派柳雲龍去虎嶺與徐忠接頭,策劃臨陣“起義”,事情敗露。
徐忠和他拉攏的十幾名軍官,還有柳雲龍帶去虎嶺的那幾名第二軍警衛全都被趙馬氏槍斃。
隻有柳雲龍“挾持”趙老太太,孤身“逃”出虎嶺。
。
。
。
圍剿失敗,僞二軍各部返回駐地。
柳雲龍卸任了“二軍政治部主任”,繼續回梅機關做他的幹事長。
影佐突然問站在他面前的渡邊太郎:“柳雲龍回過他的辦公室了麼?
”
渡邊太郎答道:“他太懶散了!
沒有紀律性!
回本部點了個名,就回了家。
說是新婚燕爾,要回家看自己的新婚妻子。
”
影佐對渡邊太郎說:“你立即帶人,在柳雲龍的辦公室内加裝監聽設備。
”
渡邊太郎一向與柳雲龍不和。
他聽後大喜不已:“納尼?
機關長是懷疑柳雲龍不可靠?
”
影佐搖了搖頭,不置可否的說道:“談不上懷疑。
内部的監控是必要的,何況,他始終是個支那人。
”
極司菲爾路,柳宅。
柳雲龍将武裝帶和配槍随手扔在了沙發上。
為了防止“嫂子”劉笑嫣尋短見,北川宮專門調了幾名76号女特工住在柳家,看着劉笑嫣。
領頭的女特工是個四十來歲的女人,軍銜少校。
柳雲龍問她:“我妻子這段時間在家裡都幹了什麼?
”
76号女少校回答道:“柳幹事長,夫人這一個多月,天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裡。
我們怕她尋短見,吃飯睡覺都有兩人在她身邊。
”
柳雲龍點點頭:“你們的任務完成的很好。
好了,現在我回來了,你們可以走了!
”
幾名女特工領命而去。
柳雲龍進到二樓卧室。
劉笑嫣正半躺在床上。
她的頭發淩亂,面容憔悴,卻顯得更加楚楚動人。
見柳雲龍進來,她故意扯着嗓門喊:“柳雲龍,你不要癡心妄想了!
我死也不會從你的!
你别過來,再過來我要喊人了!
”
那天在教堂,劉笑嫣尋死膩活後,趁人不備朝着柳雲龍眨了眨眼。
柳雲龍知道,眼前的“夫人”一定清楚自己的真實身份。
柳雲龍笑了笑:“我的夫人,76号的特工都撤走了。
現在隻有房子外有六名日本憲兵!
他們是聽不到我們說話的。
”
劉笑嫣松了一口氣,對柳雲龍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劍影同志,你好。
有吃的麼?
快給我弄點!
一個月我天天在76号的特務面前裝悲憤交加、茶飯不思,每天就吃一碗白粥!
都快餓死了!
”
柳雲龍哭笑不得:“廚房應該有菜。
我去給你做飯。
”
不多時,柳雲龍做了幾個精緻的小菜。
劉笑嫣邊狼吞虎咽,邊說:“以後我在别人面前叫你柳閻王,在私下裡就叫你老柳吧。
”
柳雲龍點點頭:“随你怎麼叫。
對了,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假如你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那天在教堂,你會扣動扳機自殺麼?
”
劉笑嫣放下咬了一半兒的饅頭,說:“我會毫不猶豫的扣動扳機!
讓我嫁給一個漢奸,不如讓我去死!
對了,我父親說了。
今後我直接受你領導。
劍影同志,以後我們就是上下級關系了!
”
柳雲龍感慨了一聲:“同志這個詞,我已經好久沒有聽到過了。
吃飽了飯,你跟我去卧室一趟。
你多吃點,一會兒還要扯着嗓子喊半個小時呢。
”
劉笑嫣疑惑道:“喊半個小時?
喊什麼?
”
柳雲龍道:“你要裝作一個甯死不從但最終被我‘得逞’的忠節烈女。
你說要喊什麼?
我這座房子周圍,除了六名保護我的日本憲兵,還有不知道多少監控我的76号特務呢!
”
十五分鐘後,卧室的窗戶被打開。
傳出一個女人撕心裂肺的叫喊聲:“柳閻王,你滾開。
。
。
不要啊。
。
。
滾!
啊。
。
。
你這個畜生!
”
而後是柳雲龍的喊聲:“你叫啊!
叫破喉嚨也沒人會來救你!
”
躲在柳宅周圍監視柳雲龍的76号特務們竊笑:“聽,柳閻王正在房子裡楚霸王硬上弓呢!
”
劉笑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持續了整整半個小時。
半小時後,卧室。
劉笑嫣壓低聲音,對柳雲龍說:“老柳,快倒給我杯水。
我嗓子都喊啞了!
”
柳雲龍給她倒了杯水:“以後晚上要委屈你跟我睡一個房間。
我打地鋪,你睡床。
”
劉笑嫣推辭道:“你是領導,還是你睡床吧。
”
柳雲龍歎了口氣:“你是出身富貴的富家小姐。
怎麼睡得慣地鋪呢?
我在延安時,天天跟七八個同志睡窯洞的土炕。
。
。
。
”
劉笑嫣有些不高興的說:“老柳,請你别拿我當什麼富家小姐!
我是一名共産黨員!
從入黨的那一刻起,我已經做好了随時為了信仰犧牲。
睡地鋪又算得了什麼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