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你是為了保護娘,才失手殺了人,而且還殺的是一個賊人。
你應該感到驕傲,而不是感覺到慌張。
”方宋氏摟着方浩然安慰道。
方浩然趴在方宋氏懷裡,喘着粗氣,“娘,那可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就這樣沒了...”
方宋氏一愣,繼續安慰道:“你可是因為殺了人,心裡感到惶恐?
”
方浩然略微點了點頭。
方宋氏扶起了方浩然腦袋,雙手捧着他的頭正色道:“那就大可不必,别忘了你是要考武舉的人,以後戰場上殺敵,别說是一人了。
就是千千萬萬的人你也得殺,你不殺别人别人就會殺你。
”
方宋氏扶着方浩然站起身,說:“這世上有好人,也有惡人。
隻要你不錯殺好人,就沒有什麼可内疚的。
男子漢大丈夫,殺一個賊人算什麼。
挺起兇膛!
”
方宋氏最後一句話說的慷锵有力,方浩然渾身一震,低聲道:“娘,孩兒知道了。
”
方宋氏知道方浩然心裡或許還有芥蒂,但至少不會那麼内疚了。
“你且在家看着屍體,娘去報官。
”方宋氏安慰好了方浩然,轉身向卧房走去。
方浩然剛被方宋氏驚醒,還沒來得急整理情緒就聽到了方宋氏這話。
方浩然趕忙上前,“娘,此人有可能是府兵,報官真的沒問題嗎?
”
“府兵?
”方宋氏腳下一頓,皺眉道:“既然是府兵,那就更得報官了。
”
方浩然皺眉道:“這賊人剛才聲稱,打死了他,孩兒這輩子也别想參加科考。
”
方宋氏鳳眉一挑,“此人深更半夜,身穿夜行衣,私闖民宅,縱然是被打死,在官府哪裡也說得過去。
”
“可是現在天色已晚,又有夜禁,您一個人出去孩兒不放心,不如明天天亮後再做打算。
”方浩然一聽方宋氏說的有理,也就贊同了她的想法,不過現在天色已晚,又有宵禁,方浩然擔心方宋氏出去遇到危險。
方宋氏一聽,點了點頭,“大半夜的,院子裡放着個死人,為娘也睡不着了。
咱們娘倆好好聊一聊。
”
方浩然跟随着方宋氏進了廳堂。
廳堂内,方宋氏點燃了小火爐,煮了一些白開水,母子二人在廳堂内開始聊了起來。
大多時候都是方宋氏在舉例說明曆史上的事情,基本上全都是勸解方浩然放下心中芥蒂的例子。
方浩然深深的被方宋氏的母愛所感動,雖然殺了人,可是他卻保護了自己的母親,這種感覺也挺好的。
一直聊到了東邊泛起了魚肚白,方宋氏才站起身,“娘去報官,你且在家裡待着。
”
方浩然起身,躬身道:“孩兒知曉了。
”
方宋氏點了點頭,穿戴整齊後出了方府,向縣衙方向走去。
方浩然出了廳堂,一個人站在院子裡,望着躺在地上的屍體陷入到了沉思。
經過了方宋氏一夜的勸解,方浩然心裡敞亮了不少,他并不是一個喜歡鑽牛角尖的人,有時候更懂得安慰自己。
心裡的疙瘩解開了一點兒,方浩然腦袋也就清醒了不少。
腦海裡推演了一下黑影的來路,似乎抓到了一丁點兒的蛛絲馬迹。
“唰啦啦~”
正在方浩然低頭思索的時候,一行身穿衙役服飾的捕快們沖進了方府内,領頭的捕快一眼就瞅到了躺在院内的黑影屍體,一行捕快快速将整個院落圍的水洩不通。
“你就是方浩然?
”領頭的捕快三十歲上下,留着兩撇胡子,一張國字臉,腰間挎着橫刀盯着方浩然問道。
方浩然跨步上前,躬身道:“小子正是方浩然,見過這位捕快大人。
”
領頭的捕快略微點了點頭,“某叫風華,現任新平縣衙捕頭,你叫我風捕頭就可以了。
”
方浩然略微昂首,拱手道:“見過風捕頭。
”
“某家大人接到了你娘親報案,說昨夜有賊子闖入到你家,被你失手給打死。
究竟是什麼情況,你且向本捕頭一一道來。
”風華緊盯着方浩然雙眼道。
方浩然略微躬身,道:“昨夜小子在家酣睡,忽然聽到了門外院子裡有響動,于是就出門瞧了一下,就發現這賊子身穿夜行衣,在院子裡晃蕩。
小子就跟着賊人交上手了,賊人不敵就逃到了小子娘親所在的院子,欲向小子娘親行兇,小子一時情急,失手将他打死。
”
風華一直盯着方浩然的眼睛,見方浩然不像是在說謊,便揮手招過來一個捕快,“你去另外一個小院看看,看看是不是真的有打鬥的痕迹。
”
捕快領了命,跑到方浩然的小院去查看了一番,然後回來禀報。
“啟禀風頭兒,小的确實在那個院子裡發現的打鬥的痕迹。
”
風華聞言點了點頭,對方浩然道:“事情的情況本捕頭已經了解了,你得跟我們走一趟新平縣縣衙,将事情交代清楚。
”
方浩然沉吟了一下,道:“煩勞風捕頭稍等片刻,小子娘親為歸,家裡隻有一個小丫鬟,小子得交代幾句。
”
風華擡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你請便。
”
“多謝風捕頭!
”謝過了風華,方浩然走到了小七所在的小院,小七還在被窩裡睡的迷迷糊糊的,就被方浩然從被窩裡拽了起來。
“少爺,你幹嘛?
”小七坐在床榻上,揉着惺忪的睡眼道。
方浩然無奈道:“我和娘親有事出去一趟,家裡若是來人了,你就告訴他我們都在新平縣衙。
”
一聽到縣衙兩個字,小七渾身打了一個激靈,臉上睡意全無,驚聲道:“發生什麼事了?
”
方浩然伸出了一根手指點在了小七額頭上,“不該問的别問。
”
小七嘟起小嘴道:“小七知道了,少爺你别戳小七的額頭。
”
方浩然收回了手指,轉身出了小七的房門,風華跟其他捕快們就在前院等他。
“風捕頭,我們走吧。
”
風華點了點頭,帶着方浩然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向新平縣衙門走去。
新平縣衙門就在公劉街向北的開元大道上,門口立着一對石獅子,獅子旁立着一個鳴冤鼓,門口站着四個衙役在守門。
“風捕頭回來了!
”
風華帶着方浩然到了衙門門口,就看到在衙門口守門的四個衙役趕忙上前打招呼,看來風華在衙門裡的人緣兒還不錯。
方浩然一路無話,跟着風華走進了新平縣衙門,走到了大堂前。
大堂上,公正廉明牌匾嶄然生輝,縣太爺高坐在公正廉明牌匾下,手握驚堂木。
啪!
“帶方浩然。
”
兩班衙役敲着手裡的水火棍,沉聲喊道:“威武~”
方浩然跟随着風華走進了大堂,順勢躬身道:“草民方浩然見過大人。
”
赤宋朝見官,并不需要行跪拜之禮。
赤宋朝律法,臣民們隻需要跪拜天地君親師五親就可以了,草民見官不拜,官員見上級也不用拜。
縣太爺略微點頭,道:“擡起頭來。
”
方浩然聞言,順勢擡起頭,才看清楚縣太爺的容貌,縣太爺長相跟風華很貼近,應該是親戚。
縣太爺留着兩撇胡子,身形比風華消瘦一點兒,穿上官服充滿了官威。
方浩然猜測沒錯,縣太爺名叫風輝,是風華的親哥哥。
“本縣問你,你可知被你失手打死的是何人?
”
方浩然拱手道:“草民不知。
”
“那你又可知被你失手打死的人夜晚潛入到方府内予以何為?
”
方浩然搖頭,旋即又點頭,“草民不知,不過草民猜測,這賊人夜半潛入到方府,應該是為了圖财害命。
”
風輝眉頭一挑,追問道:“你又怎麼能确定是圖财害命,而不是上門尋仇?
”
方浩然一愣,這縣太爺還真是夠離開的,三言兩語間就給他挖下了一個大坑。
既然知道了風輝挖下了大坑,方浩然自然不會往裡面挑了,“草民也隻是猜測而已,并不能确定賊人的圖謀。
隻不過草民從小和家母相依為命,從未跟人結仇,又哪裡談得上什麼上門尋仇。
”
風輝聞言,眼中閃過一道精芒,他沒想到方浩然十二歲的年紀,就能夠聽得出他話裡的陷阱。
風輝仔細打量了一番方浩然,然後把目光投向了風華,“風捕頭,情況調查的如何?
”
風華上前,略微拱手道:“啟禀大人,卑職已經查探過了案發現場,從牆頭上發現有潛入的痕迹,在黑衣人腳踩的鞋上,也發現有牆頭上的青苔。
”
風華頓了頓,“此外,在院子裡确實發現了搏鬥的痕迹,一切都跟方浩然的口供吻合。
”
風輝略微點了一下頭,問道:“黑衣人的死因呢?
”
風華道:“經過仵作初步查探,黑衣人是在搏鬥中被人以重拳給打死的。
”
風輝撫摸着胡須,點頭道:“依照我朝律法,夜闖民宅者,乃是重罪,即便被主家打死了,也無罪。
那賊人黑衣夜行,潛入到民宅中,肯定圖謀不軌,被打死也是咎由自取。
”
一聽風輝這話,方浩然心裡長出了一口氣,縣太爺的話等于是判定了黑衣人的罪責,也證明的方浩然無罪。
“慢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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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獎勵?
有沒有獎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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