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的辦法其實很簡單,就是讓劉凡來個先上車後補票,先給劉凡一個?32??兵的權利讓他把想要辦的事情辦了,然後崇祯再出面處罰劉凡一番。這樣一來不但可以讓劉凡心存感激,明白崇祯所遭受的壓力,還可以安撫群臣不滿的情緒,完全是一個一箭雙雕的完美計策。
崇祯的辦法是很不錯,但是他明顯低估了大明文官階層的頑固程度和激烈的反抗态度。當初大明國力還在時,嘉靖皇帝僅僅派出一些太監收取礦稅這點在現在看來很尋常的事情,就被文臣們鬧得灰頭土臉,現在崇祯支持劉凡掘地主階層的根本,這麼大的事情出身地主階級的文官們怎麼會同意。
于是乎,崇祯的命令剛剛到達兵部,消息就被有心人散步出去了。東林黨人得知消息之後,認為這是一個打擊劉凡的絕佳機會,于是紛紛糾集志同道合的朋友,商議對策。衆人最終決定對于崇祯皇帝的一意孤行必須予以糾正。
次日一早,以翰林院編修吳偉業為首,上千名滞留京城的士子,以及國子監的學生,齊聚在午門外請求皇帝徹查萊州一案,嚴懲涉事者劉凡,給天下百姓一個交代。
聲勢浩大的請願活動從早朝還開始一直持續到正午,在得知學子們請願的緣由以後,一些豪門地主出身的低級官員也因為自身利益的考慮加入到請願的隊伍中來。直至下午午門外的隊伍從近千人迅速激增到一千五百餘人。其中甚至包括了兵部尚書張鳳翼這樣的正二品的官員。
京城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消息很快就傳的滿城皆知了,不明就裡的京城百姓們聽到請願的消息之後紛紛趕到紫禁城午門附近聲援和支持請願的士子。
京城的百姓們之所以如此的支持請願的士子們,其實并不是他們有多麼認同士子們的主張。更多的是出于盲目的同情和憐憫。大明朝從開國以來官員集體請願的事情可謂是多不勝數。最出名的就是發生在正德和嘉靖年間,正德十四年,明武宗打算化名南巡,群臣紛紛勸谏。明武宗大怒,下令廷杖勸谏南巡的146位大臣,結果打死11人。嘉靖三年(1524年),明世宗宣布尊崇自己的生父興獻王為“皇考”,大臣紛紛上書反對。因為明世宗是由藩王身份繼承皇位的,大臣們以為按照儒教禮儀他算是過繼到明孝宗這一房,應該尊崇明孝宗為皇考;出繼後本房親等應降一級,應該尊崇自己的生父為“皇伯考”。這就形成所謂“大禮儀”風潮。明世宗因此下令廷杖134人,打死17人。
在以往的請願和勸谏中,大臣們和皇帝相比往往是處于劣勢的一方,而且大臣請願大都是出于禮教和所為的“正義”所以更能得到百姓們的同情。受到這股由來已久的風氣影響,一旦京城發生官員或者士子請願反對皇帝的時候,百姓們下意識的就會認為官員一方是正義的。所以如此支持士子請願也就不足為奇了!
漸漸的午門外的人越聚越多,皇宮中的崇祯的心情也變的越來越糟糕。此刻的崇祯可是把帶頭的吳偉業給恨透了。上次吳偉業縱容家仆毆打劉凡侍女的事情就落了崇祯好大的一個面子。這次更是親自帶頭請願,緻崇祯于不仁,更是讓崇祯窩火萬分。
看着眼前焦躁不安,走來走去一直停不下來的崇祯皇帝,王承恩心中很是心疼,不由的開口勸慰道“皇爺,您别生氣了,氣大傷身啊!這次的事情是老奴不好,要不是老奴行事不周也不會引起這麼大的風波,要是老奴将張鳳翼直接叫道宮裡來也不會出這麼大的岔子了!老奴該死啊!”王承恩說着揮手就像自己的臉上打去…
“啪”響聲驚醒了正在苦思冥想的崇祯,看着王承恩左臉上鮮紅的手掌印,崇祯連忙抓住王承恩的手,阻止道“大伴,這事情不怪你,是朕考慮不周才對。朕也沒想到這樣區區的一件小事居然會引起這麼大的風波。濟民有句話說的很對,那些文臣們真的是太無恥了,隻會綁架民意威脅皇帝,屁事都做不了!”
話到最後崇祯竟然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其實也不怪崇祯惱怒,這事情擱誰誰也受不了,崇祯是一個皇帝,隻是發布一道小小的合情合理的平叛命令,政令都出不了紫禁城,這讓崇祯大感顔面掃地。越想越是憤怒,深感自己皇帝的威信受到了挑釁,崇祯忍不住大聲道“大伴,傳朕的旨意,将溫體仁給我召來。朕倒要問問他這個内閣首輔是怎麼當的?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難道一點消息都沒收到嗎?”
“老奴遵旨,皇爺放心老奴這次親自跑一趟将溫大人請來!”王承恩看出崇祯壓抑的怒火,小小翼翼的回了一句,連忙躬身離開乾清宮,跑去傳令了。
而在此刻,相比于崇祯的焦急不安溫體仁确是老神在在,頗為悠閑。紫禁城外發生的事情他當然知道,不但知道而且這還是他有意縱容之下才鬧出了這麼大的風波。要是沒有溫體仁這個權傾朝野的内閣首輔點頭,僅憑一個區區的吳偉業怎麼能夠調動這麼多人到午門外請願呢?要知道那可是午門,皇權的象征地。更何況請願其中還有不少的官員,這事情很明顯是朝中大佬們有意推動的結果。
溫體仁作為内閣首輔,雖然是靠崇祯的信重上位的,但他歸根結底也是士大夫中的一員,而且是位置最高的那一個。身為文人的領袖(溫體仁自認為的)他當然也不願意看到劉凡掘他們這些人的根本。但身為崇祯的表面上最忠實的“狗腿子”溫體仁必須要保持和崇祯的态度一緻。最起碼不能明面上反對崇祯的意願,所以溫體仁隻是在幕後操縱,卻沒有出面。而且在事情鬧大之後,溫體仁也沒有在第一時間,就出面阻止,反而坐看事情一步步惡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