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攔路的少年
在天王洪秀全向兩萬信徒展現出自己作為天父上帝之子該有的“神力”的同時,清軍總兵周鳳岐正帶着兩千朝廷官兵,走在所謂平息暴民動亂的路上。
他手下的一名千總騎馬跟随在旁邊,臉上帶着谄媚的笑容:“周大人,這次帶兵去金田村拘捕那些不安分守己的暴民。功成之後,少不得有上官獎勵。卑職在這裡先祝賀大人了!”
周鳳岐被這名千總拍馬屁拍地爽歪歪,咧着嘴樂個不停,他也覺得這次去金田村太容易了。那些苦哈哈的小老百姓,隻要朝廷軍隊出面随便吓唬吓唬,立刻就做鳥獸散。然後抓一些待會城裡沙頭示衆,這事兒就算完美的解決了。
“牛千總,咱們也不能太過驕傲輕敵了不是?雖然都是些窮酸,但若是要拼起命來,也是個麻煩事兒。”
“嘿!這見到朝廷大軍出動,那麼幾百個手拿耕地鋤頭和鐮刀的農戶,還能翻天了不成?大人你就放心吧。都不用所有弟兄們出馬,就讓我帶個兩三百人,就能徹底解決這事兒。”他一邊說一邊把兇膛拍得咚咚響,似乎對自己說的話深信不疑。
于是兩人就當是外出踏青休閑一般,很是悠閑地聊着天,随意地領着兩千兵馬一路朝着金田村而去……
兩個時辰之後,滿清朝廷的兩千人馬已經進入了金田村的地界了。讓他們覺得奇怪的是,就算鄉下偏僻,但平日裡這官道上總該有些來往的商販和進城的百姓才對。可今天四周一片死寂,連個鬼影子都看不到!甚至于連鳥叫和蟲鳴聲都沒有!
周鳳岐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兒了,心裡莫名地湧起一股不安。不過他很快又轉念想到:“一個小小的村子還能有什麼大危險不成?又不是去和那厲害的英吉利西夷打仗。應付幾百個揭竿而起的村民還是很容易的。”
暗自穩定了一下心神,周鳳岐還是下令到:“已經進入金田村地界了,全體都給我注意點兒!警惕點兒。一旦發現亂民,立刻擒拿。若有反抗,格殺勿論!”
“是……”
一陣松松垮垮的回複。懶洋洋的,沒有一點兒軍人的陽剛威武之氣。這些清兵的腐朽,可見一斑。和進攻台灣的福建水師相比,相差簡直不可以道裡計。
往前走了一陣,就進入到了一條比較狹窄的道路上。兩旁都有連綿的山,雖這樣的在廣西算是很小的山了。但依然是林木茂密,郁郁蔥蔥。穿過這一陣,前方會有一塊平原地帶,金田村就在那裡。
可就在這個時候,周鳳岐就看到前方有一個身穿黑色盔甲的,面目清秀俊朗的少年人。正大馬金刀地坐在道路中間的一塊石頭上,拎着一個酒壇子在喝酒。一杆通體漆黑的長槍很随意地就扔在旁邊的地上,似乎全然不管不顧。
他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旁邊的那個谄媚千總一看上官不高興了,立刻主動出列拍馬屁到:“大人不必和這樣的毛頭小子計較。讓我前去呵斥一番,他自然驚吓離去。”說着也不等周鳳岐同意,就立刻縱馬前去,生怕自己動作慢了一點兒就有人出列和自己争搶拍馬屁的功勞一般。
不用說,這個黑槍黑甲的清秀少年人,正是天君楊秀清!
可笑這個悲劇的千總,渾然不知道面前之人的一個多麼恐怖的存在。騎着高頭大馬,手裡拿着馬鞭,耀武揚威地帶着一路煙塵過去了。
待得走近楊秀清時,這千總便翻身下馬,很是跋扈蠻橫地上前一腳就從楊秀清手中把那酒壇子踢翻了。
哐當一聲。
酒壇子砸在地上,四分五裂,裡面還剩下一些酒水全部都撒了出來。頓時酒香四溢。他揮舞着手中的馬鞭指着楊秀清道:“喂!你這個少年人,本官問你,在這裡幹嘛呢?沒見到朝廷大軍行軍,閑雜人等退讓麼?而且你如果沒有文武官職在身,又私自鑄造盔甲和鐵槍的話,可是抄家滅門的大罪!本官看你年幼無知就繞過你了,還不快快滾開?”
一邊說着,還順勢揚起手中的馬鞭朝着楊秀清抽打了過去。
這些清軍将領,平日裡對着普通老百姓是蠻橫跋扈慣了。根本不跟你說道理,許多時候都是直接動手就打。許多人都被打傷甚至打死,官府也絕對不會過問……
隻可惜,夜路走多了總是要撞鬼的。這個平日裡欺壓良善的清軍千總,就徹底提到了一塊鐵闆了!
話說他這一馬鞭抽了出去,正對着楊秀清那張英氣勃勃的俊臉。這一鞭子若是抽實在了,那百分百是個毀容破相的結局。
就在這一瞬間,楊秀清兇口上方靠近脖子的盔甲上突然冒出來一坨黑色粘液,往上一竄剛好化成一張黑色金屬質感的面具擋在那裡!
铛的一聲。
這個清兵千總抽出去的馬鞭剛好打在這張黑色面具上,發出一聲金屬顫音。
看到眼前這神鬼莫測的一幕,這個家夥頓時就瞪大了眼睛,嘴巴張大老大根本合不攏來!好一會兒之後才露出驚恐的表情,大喊一聲:“鬼啊!媽呀!妖怪啊!你,你不是人……是大山裡面的妖怪修煉成精了?!”
他吓得屁滾尿流,想起來小時候就聽過的傳說。
廣西一帶多深山,民間傳說山中有精怪。機緣巧合之下就能夠修煉成人形。經常用來吓唬小孩子。這個千總小時候就是聽着這樣的故事長大的,雖然他不屑一顧,但現在看到楊秀清的表現,由不得他不這麼想!
于是他轉身就逃,連馬都顧不得騎了。一邊跑還一邊大聲喊叫:“前面有妖怪!将士們跟我一起沖殺,殺了這妖怪。朝廷必然有嘉……”
可惜最後那一個“獎”字還沒有說出口來。一杆如同毒龍一般的漆黑長槍,就從他身後洞穿了他的身體。從兇口傳出,他自己都能看到前方的槍尖兒上滴落着一串串皿珠――那是他自己的皿!(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