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這個看臉的世界(九)
一群人向花園走來,但大部分都留在了外面,隻有兩個仆人跟在羅伊陛下後面。
風鈴盯着那個腳步匆匆向他們走來的中年大叔。不是想象中的大腹便便,長得挺帥的,留了些胡茬,金發有些偏白,額頭中間挂着一顆暗紅色水滴寶石。頭上……頭上他媽空無一物!
千言萬語化為一個“操”字。
喵嗚她看了一眼,又繼續四十五度憂傷角仰望天空,懷緬它逝去的風姿。
羅伊國王的來到,将查爾從思考“抽瘋”是什麼意思的思緒中拉回,忙起身迎上去跪下,“參見國王陛下。”
“冒險者查爾?”
“是。”
“快起來,感謝你将聖水帶回。”羅伊國王确定查爾是那個接了任務的冒險者後,親自将他扶起。
查爾順着他的手站起,也沒敢真讓他扶,“那是我的職責。”
風鈴上下打量了羅伊國王無數眼,還特意問了喵嗚,确定白寶石不在他身上後,又拿起剛剛被她扔到木桶裡的大木勺扔,往花上澆水。
不是說她對國王不敬,而是凱瑟琳根本不認識他。而且在精靈的認知裡,除了逝去的精靈,誰也擔不起這跪拜之禮。
是的,逝去的精靈。
精靈也是會死的,當體内的生命之力耗盡之時,便是精靈的死亡之期。
羅伊早就注意到這個綠衣服的女孩了,下意識以為是維斯宮殿中的仆人,但看她穿的衣服并不是女仆裝,見到自己也沒有反應,有些懷疑,問道:“查爾,這位是……”
“陛下,這是我朋友的孫女,凱瑟琳・卡雯。”
迪恩和白袍法師走過來,向羅伊國王行了個簡單的禮儀。像他們這種地位的人,國王一般都比較寬待。
“卡雯?這個姓氏在埃爾帕斯圖倒是少見。”羅伊越發肯定了他的猜想。
接着說道,“迪恩,讓我猜猜,你的朋友一定是你年輕的時候在外面遊曆認識的。然後他隻有凱瑟琳這一個家人,現在他要去很遙遠的地方,不方便帶着凱瑟琳,所以将她托付給你。要不然就是,這個女孩太調皮了,你朋友想讓她去魔法公會曆練。”
“是後者,陛下。”迪恩都已經編好了故事,沒想到羅伊陛下卻率先為他找好了借口,而且這個借口還相當合理,他還有什麼理由拒絕嗎?明顯沒有,不過,總感覺哪不對勁。
羅伊國王笑着對風鈴說道:“小凱瑟琳,我可以這麼稱呼你嗎?”
風鈴正舀水,聽言點點頭,“當然可以,陛下。”
“你在做什麼?”
“給花澆水啊,你看不見嗎?”
風鈴說的很随意,但查爾卻是聽得心裡一突,同她說話的好歹也是國王,小凱瑟琳這樣直接真的沒有關系嗎?看了看自家會長,對此沒什麼反應,又想到凱瑟琳的身份,便放下心來,一臉老神在的杵那看戲。
迪恩注意到了查爾看自己的眼神,以為他是想回去了,對着他笑了笑,示意他拿到報酬再走也不遲。
這倒反而把查爾搞蒙了,會長對他笑,還看了眼陛下又看向他是什麼意思?搖搖頭示意不懂。
迪恩以為他的意思是不走了,點點頭,收回視線。
羅曼紐在一旁放飛思緒,漫天神遊。作為一個殿主身邊資深的老人,一定得學會在無聊的時候怎麼打發自己的時間。當然,也得知道什麼叫“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如此大不敬的話也就那兩個仆人心裡介意,其中一個還想上前呵斥風鈴,但被埃爾羅伊攔住,更加肯定了他的猜想。
“哈哈。”羅伊大笑兩聲,應該是被她的回答逗笑的,“小凱瑟琳,不得不說,你很有趣。對了,你去過我帕斯圖最繁華的街道玩了嗎?”
“陛下說的事尼伯爾大街嗎?我很喜歡那。”風鈴澆着她的花,因為不是花灑,為了不傷到花朵,所以她得蹲着讓水細細往下流。值得一提的是,她就沒換過地方。
之前進來這裡的時候,她第一感覺便是不喜歡,甚至有些讨厭,特别是花香,這裡是氣味最濃郁的地方。
視線範圍内突然出現一個絲帕一角時,風鈴神色不變,繼續倒她的水。
“喜歡就好,我讓瑞伊文帶你去吧,看上什麼就放心的帶回去,我結賬。”羅伊揮一揮手,空中突然出現水波紋,從中走出一個人來,跪在他面前。
又指着風鈴對那個叫瑞伊文的人說道:“保護好凱瑟琳小姐。”
低沉嘶啞的聲音響起,“是。”
查爾見狀,他想他應該明白會長的意思了,出聲道:“會長,我突然懷戀莉莉絲的南瓜湯了,我也跟着小凱瑟琳去吧。”
他沒有向埃爾羅伊請示,而是直接對着迪恩說的。畢竟,魔法公會跟皇室絕大多數屬于合作關系。皇室出錢,公會出力。
魔法公會即便是沒有皇室,運轉下去也沒有問題的,但皇室那邊就難說了。魔法公會是一種威懾,光明神殿是一種信仰,藥師公會一般不是蠢子都不會去得罪。
“去吧,好好照顧小凱瑟琳。”
迪恩遲疑片刻,想了想,點頭同意查爾的請求。算了,報酬還是他拿回去吧。
羅伊陛下将風鈴支開他知道是為了什麼,剛想阻攔,陛下卻将隐藏在暗處的侍衛都招出來了,明顯是不想讓人幹預。加之有查爾陪着,便沒有多說。反正這裡用不上凱瑟琳,以凱瑟琳的本領在這也出不了什麼事,而且這裡他也離不開身。
“我的榮幸。”查爾左手放在肩上向他行禮。
風鈴背對着他們翻白眼,你們問過我的意見了嗎?撇撇嘴,将勺中的水一下子到掉,泥土被水沖開,将絲帕完全露出來。用木勺微微挑開一角,瞬間,一股令她非常讨厭的味道,不,準确來說是令精靈非常讨厭的味道,從絲帕那傳來。
羅曼紐瞬間回神,直勾勾的盯着風鈴蹲着的地方,向那走去,“凱瑟琳,你在幹什麼?”
“白胡子老頭,你快來看,這裡有東西。”風鈴将手中的木勺扔在一邊,起身遠離那個氣味源,真的很讨厭!
“什麼東西?我看看。”同為光元素法師的迪恩也感覺到異樣,跟了過來。
兩人看到絲帕裡的東西,表情都是一緻的厭惡。互相對視一眼,随後同時揚起法杖,吟唱魔法咒語,陣陣白光将絲帕圍住,空氣霎時間好了許多。
風鈴問道:“迪恩叔叔,這是什麼?你看起來不是很喜歡。”
“暗魔根,罪惡的根源。”羅曼紐開口,語氣裡滿滿的都是厭惡以及憎恨。
果然如此,風鈴一開始就有猜測,但畢竟沒見過實物,隻是在書上見過。暗魔根,生長黑暗之神王座旁邊的藤蔓,生于黑暗,吞噬光明。渾身散發黑暗氣息,可感染其他植物,也可吞噬其生命力。
想來是哪個人将這個埋在花底下,将花壇中的泥土污染了。埃爾維斯殿下經常聞着花香,吸入了些黑暗氣息,這才導緻體内光元素缺失,整個人昏迷不醒。
“什麼!”埃爾羅伊聽到這個,急忙跑過來,看到絲帕上那彎彎扭扭的黑色枯枝,臉瞬間就白了,“是誰?究竟是誰?該死!瑞伊文,封鎖這座宮殿,不允許任何一個人進出。萊西,将打理花園的所有仆人好好查一遍!查不出來這是誰做的,你跟着他們一起去見上帝!”
“是,陛下!”埃爾羅伊身邊的一個仆人快速退出去,想來就是萊西,瑞伊文直接一個閃身就不見了。
風鈴看着他離開的方向,暗贊了句,真尼瑪快!
扯了扯迪恩的袖子,低聲問道:“迪恩叔叔,我能走了嗎?”
“……”小凱瑟琳在跟我開玩笑嗎?這麼緊張的氣氛難道她感覺不到?
“恐怕不行,凱瑟琳。”埃爾羅伊指了指暗魔根,問道:“凱瑟琳,你能告訴我你是怎麼發現它的嗎?”
“陛下是懷疑這個是我放在這的嗎?”風鈴聽他質問的語氣,滿臉不爽,老子好心好意将禍害挖出來,你不感謝就罷了,還懷疑老子,什麼人嘛!
查爾不着痕迹的站到了她身側,準備一有事就将她護在身後。
迪恩出聲替她解圍,“陛下,我可以擔保,凱瑟琳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來。她是第一次來埃爾帕斯圖,根本就不認識維斯殿下,更沒有理由要害他。”
“迪恩,不必多說,她背後肯定有人指使她這樣做,一定是埃爾克森,你被她騙了。”
“我親愛的陛下,鬥膽問一句,我害維斯殿下做什麼?有什麼目的?又能得到什麼?還有埃爾克森是哪位?”風鈴将喵嗚抱在懷裡,嗯,待回打起來,打不過好跑路,外面可是圍着一圈聖騎士。
見她一臉風輕雲淡,埃爾羅伊怒斥,“哈!維斯沒了,我的繼承人也就沒了,埃爾克森便可将我的王座輕易奪走,你說你害他做什麼?”
有病!風鈴白了他一眼,轉頭看着迪恩,問道:“迪恩叔叔,陛下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
“被害妄想症?那是什麼?一種病嗎?”迪恩聽到羅伊是這麼想的,反而一點也不急了,他說剛剛陛下對凱瑟琳的态度怎麼那麼奇怪呢。
風鈴點點頭,“是的,一種病。”精神病。
埃爾羅伊被無視了個徹底,暴怒,“來人,将這個叛徒給我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