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楊谌把自己的精力全部都投入到練武當中,他内心的小萌芽不知怎麼的一下子就長成了參天大樹,那茂密的枝葉将自己的心髒戳的千瘡百孔。那日裡自己拒絕回複李絡秀赤裸的表白,今日裡難受的卻是他了,他情商的小宇宙終于爆發,但是爆發的稍晚了一些,令他後悔難當。他隻有将自己遲來的情感深深的隐藏起來,拼命地折磨着自己的肉體,累的不走心就好了。
楊谌現在覺得自己一無是處,李大小姐都把話說到那份境地了自己居然還遲疑不決,自己可能練武練得有些癡傻了或者是自己前世做**絲宅男時間有些長,不相信也沒準備好迎接愛情的來臨。
王老叔見到憂郁的楊谌反而很高興,他覺得這是一個好的開端,眼前的美好總是那麼不盡人意但等到失去後你定會後悔不已。老叔還是沒有去安慰楊谌,他期待着終有一天能再看到兩人之間秀恩愛,到那時他還會第一時間去觀摩。
正直中午,楊家三人沉寂的坐在桌邊吃飯,氣氛很壓抑,彌漫着窒息感。
“讷言,這總有近一個月了吧?李小姐這些天怎麼都沒來啊?”楊母反應有些遲鈍,她不顧王大海頻頻提醒的眼神問楊谌。
王大海登時停住動作,緊盯着楊谌,他也希望從楊谌嘴裡得到令人欣喜的答案,改變一下就餐的氛圍。
“她有事要忙吧,一個女兒家的總往我們家跑也是不好的。”
“也是,畢竟是女孩子,你可要多體諒着她,多緊着她點。”楊母不疑有他繼續吃飯。
楊谌聽完母親的話想繼續吃飯,但心裡好像堵着什麼似的怎麼也吃不下去了,将碗筷放下站起身來,“母親,我還有事,你和老叔慢用。”急匆匆地就要走。
楊母奇怪的看着他,“你是不是不舒服啊,怎麼隻吃了這麼點,身子要緊啊。”
楊谌沒回頭隻是向後擺了擺手,算是回答了楊母。楊母奇怪的低頭沉思了片刻又繼續招呼着王大海吃飯。沒得到明确答案的王老叔把整個臉都埋進了碗裡,怯怯的偷看幾眼楊母,生怕她看出什麼再問自己。
楊谌來到寺中尋得老和尚,他頭一次沒有帶酒但老和尚并無責怪之意。楊谌今日裡沒有練武的意向,卻提出讓老和尚給自己講一些佛家經文,他可能是想淨化一下自己的心靈。
老和尚遲疑的看了看他,又好似明白是的舒心大笑。
“師傅,你笑個什麼勁,我覺得您說的那些佛語還是有些用處的,不,簡直就是法力無邊,快超度我一下吧。”楊谌嘟着個嘴一副賣萌嗔怪的樣子。
“小子,經文是超度不了你的,隻有你自己才可以超度自己。”老和尚邊笑着邊說出滿含哲理的話語。
楊谌一下子就陷入深深的思考當中,靜靜地忘卻了周圍的世界,就那麼盤腿坐在殘石之上,學老和尚入定時的樣子,參禅打坐起來。眼看夕陽西下,楊谌仍然紋絲不動,他現在已經進入到了忘我的境地,他把最重要的事情放在腦海中去一遍又一遍的思考,好像是要攻破靈魂的的枷鎖桎梏去尋一個出口。
老和尚依舊坐在楊谌身旁在守着他,像王大海一樣等着楊谌的答案。突然楊谌起身,臉上滿是堅定決絕之情。他來不及向老和尚告别,急匆匆地奪路而走。
老和尚卻滿意的不住點頭,他等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相信楊谌也找到了自己的答案,他慢慢的站起身來,心情大好,朗聲念道:“且破心頭一點癡,十方何處不加持,圓明佛眼常相照,隻是當人不自知。”驚得近前的鳥雀簌簌的展翅紛飛。
王大海的心情跟着楊谌一起低落,他心不在焉的掃着院子,那掃把仿佛重逾千金,讓他有些有氣無力失魂落魄的,以至于落下不少雜物讓院子顯得更雜亂了。他不住的望着門口,等待着那個同樣失魂落魄的人回家。
楊谌急匆匆地走進家門,身形将王老叔好不容易才堆起的樹葉卷的紛紛揚揚。當楊谌經過他身邊時王大海擡眼一望又要繼續低頭掃地,但是卻又驚喜的擡起頭來,嘴漸漸列到了後腦勺。他都沒來得及放下掃把就緊緊地趕上楊谌,仍不放心的看着楊谌那張意氣風發的帥臉。
“你發春啊?神經似的看着我做什麼?”
王大海仍舊堅持笑要露齒且還要露牙龈的原則看着楊谌,向自己的親人酣暢淋漓的表達着自己内心的喜悅和憋了很久才終于迸發的關心之情。
“要發情去外邊找無良的村婦,我沒工夫搭理你。”
王大海幹脆擋在楊谌面前,左擋右閃的不讓楊谌過去。楊谌終于忍無可忍的給他當臉來了一拳,這拳滿含着七傷拳的勁力,直接将王大海KO在地。
“我看你真是秀逗了,笑的跟花癡似的,以為我不敢打你是吧。”楊谌直接跨過躺地的王大海急匆匆地回屋去了。
楊谌是要梳洗打扮一番,這幾日自己的形象有些欠佳。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真是說的一點都沒錯啊。楊谌終于想明白了,自己要有直面愛情的勇氣,真正的勇士敢于面對慘淡的人生,敢于直視淋漓的鮮皿,愛情這種不見鮮皿的事情豈不是更容易的。
楊谌精心的梳洗打扮了很久才出了房門,王大海仍舊手握掃把呈大字狀躺在地上,楊谌仿佛是故意般的又從他身上跨了過去,大好的頭顱自下向上擺了擺撩動了一下自己飄逸的劉海。楊谌要去當面向李絡秀表白,他甚至能想象到李絡秀聽到表白時的樣子,一定是嬌羞不已,故作溫柔的答應自己。
楊母也出得門來,見幾日憔悴得楊谌如今煥然一新心底裡也高興起來,“讷言,要去哪裡,天已經不早了,早些回家。”
“孩兒有大事要做,我是等不及了,母親等着我的好消息。”
楊母心中奇怪,“什麼大事情啊?難道是去提親?可是我還沒準備彩禮呢?”不得不說女人的第六感之強強的每個女人都好像有預知未來的能力。楊母邊低頭沉思着邊跨過王大海來到楊谌身邊,看見楊谌的衣領有些褶皺,便要伸手為他平整一下。
楊谌卻着急的撥開母親的手風風火火的出門去了,楊母站在原地發了一會呆轉身又是跨過王大海就要回屋,當她要關緊房門之時才看到已經被忽視了很久且有些發涼的王大海,這才急匆匆地趕出來喚着他。
楊谌為了表現自己的誠意特地到小河邊采了些野生的小花,還順帶着在河水中又觀察了一下自己風騷的打扮才緊趕慢趕的在黃昏中向紹興府行進。天有些黑了,根本就沒有再去紹興府的順路車,楊谌隻能用腳丈量着這美好來臨之前的艱辛路途,他沒感覺到累因為有愛情相随。
哒哒哒的馬蹄聲驚住了楊谌,也驚住了歸家的路人。他擡眼一望欣喜若狂,是李絡秀縱馬迎頭趕來。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啊!她定是向我來表白的,看來我們想一塊去了。
楊谌跳着腳高聲呼喊着李絡秀,生怕她錯過人群中的自己。李絡秀緊馬繩在楊谌身邊站定,卻根本沒有正眼看楊谌,頭反方向硬硬的撇着。
“你轉過身來,我有話要對你說。“楊谌急切的對李絡秀說道,手中的花朵被他急切的揮着,花瓣飄了一地。
李絡秀心有不甘的轉過臉來卻驚吓住了楊谌,她滿臉的憔悴,眼角帶着淚痕,嘴唇上起了很多的幹皮,總之與之前清新可人的李絡秀判若兩人。
“楊谌,我再最後問一遍,你心裡可有我。“李絡秀不顧來來往往的人群直直的問道。
楊谌可能是被李絡秀憔悴的樣子傷心難過的有些過頭了或是對自己手中的花朵中的花粉有些過敏,他又像以前一樣一句話不說卻滿眼的神情。
李絡秀很幹脆的轉過馬身就要離去,“我真是瞎了眼,白白跑來被你傷心。楊谌,過了明天我們再無見面之日了,你好自為之吧。”說完便打馬而去。
楊谌吭哧癟肚的想要去阻攔,但他怎麼能跑得過奔馬,他急切的喊道:“你别走啊,我心裡有你,心裡有你啊,剛才人家還沒準備好嗎?你說在這個場合讓人多尴尬啊,讓人情何以堪啊。”
但是楊谌的喊叫聲很快就沒入行人的紛紛議論當中,已經賭氣遠去的李絡秀根本沒聽到楊谌的急切表白。楊谌見李絡秀遠去根本沒搭理自己也賭氣似的将手中的花朵狠狠地甩在地上,并且用腳狠狠地跺着。
“叫你耍小脾氣,在叫你耍小脾氣,不聽話……。”
“看什麼看啊,趕你們的路,沒見過表白啊!”楊谌擡頭看見行人駐足望着自己,大聲的對他們說道。
楊谌失魂落魄的又轉身回家,到了家門口看見鼻子裡塞着紙的王大海在門口焦急的走來走去。當王大海看見楊谌時又是一副像下午時的的表情趕到他的身邊。
“怎麼樣?得手了嗎?”
楊谌默默地搖了搖頭。
“都說了些什麼,我看她是對你有意思的,怎麼不答應呢?”
于是楊谌就将剛才的經過說了一遍,滿臉的無奈。王大海低頭思索着整件事情,突然他擡頭緊張的望着楊谌。
“她說如果過了明天你們就再沒見面的可能了是嗎?“
“是吧。”楊谌身子搖晃着,腿到處亂踢,手裡拿着小石子亂扔。
“傻孩子,她可能被急事束縛住了,她那是給你下最後通牒呢。你可得把握住明天這個時機。”
楊谌半信半疑,他懷疑沒有過愛情的王老叔是對的,不過他又覺得他說的又有些道理。
“那我現在就去,還等的了明天嗎!”
王大海趕緊扯住楊谌,“還是明天一早去吧,太晚了不安全。再說你有準備見她家人嗎?你這樣子去會被她家人笑話的,可能還會挨揍。”
楊谌隻好止住身形,唉聲歎氣的回屋去了。
王大海在楊谌背後看着他那落寞的身影搖頭不止,他伸手扯下鼻中的草紙卻感覺到還有鼻皿要流出就趕緊擡着頭朝自己房裡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