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有幾名東廠的番子,在貼刑官的帶領下,向關押着幾人的牢房這邊走了過來。
牢頭兒從後腰上掏出了一大串的鑰匙,打開了孫名文和韓林的牢房。幾名番子已經進去把人提了出來,然後帶着兩名犯人離開了。
這一切,李修文隻是在他的牢房裡默默地看着,心裡歎道:“希望你們倆人能扛得過去吧。”
韓林和孫名文倆人讓番子們押着,并不太清楚自己要面臨的是何等酷刑。但他們心裡都有一個執念:該說的說,不該說的死都不能說!
錦衣衛的十八般酷刑,常見的有杖刑、夾棍、鞭刑、烙刑等刑罰,這都是最普遍使用的一種,就是刑部大牢裡,也會使用上這樣的刑罰。
至于不常使用的,外界的許多人就不知道了。
這些刑罰比較變态,一般是逼供到了最後階段,打算讓犯人受刑緻死才會用上。錦衣衛中的人,對于這些就很熟悉了。什麼刷洗、油煎、灌毒藥、站重枷、抽腸等等,尋常人若是看到那種場面,真的會好幾天都吃不下飯的。
來到一間寬敞的刑訊室内,韓林和孫名文讓人綁着,從最普通的杖刑開始。
倆人此時已經被人扒下了褲子,光着腚,上半身裹在一個大布裡,棍棒如同雨點般落在他們光着的臀上,以及大腿上。
“啪――”
“啪――”
“砰――”
空曠的室内,隻傳出了棍棒落在肉體上的聲音,孫名文和韓林像是毫無知覺一般,愣是哼都沒哼出一聲。
貼刑官在一旁看得直皺眉頭,這兩人骨頭倒是挺硬的。上一回對李修文行刑,他是得了吩咐沒敢真下重手。可這一回,那可是來真的,打得可不算輕了。
約莫一炷香的功夫過後,三十棍已經打完了,可犯人根本就沒有要開口的意思,這名貼刑官反而不太着急了。
東廠那麼久沒關進來重要的犯人了,久不用刑,他都對那些刑具産生了一種陌生感。現在有兩個犯人給他折騰折騰,倒也算是練練手了。
“砰――”
倆人被裹着身子,往地上狠狠地一摔,這一下可不輕,尋常人摔個半死都是正常的。
接下來的時間裡,一道道刑罰往孫名文和韓林的身上使着,昏過去了就弄醒,醒過來了再繼續用刑。
又過了大約有一刻鐘的功夫,倆人還是沒開口說過一句話。偶爾有些撐不住時,才會咬着牙發出“唔唔唔”一類的聲音。
“看來要上大餐了。”
貼刑官陰沉地笑了笑,吩咐一名番子從邊上取來了一個大皮箱,放在桌子上打開。
這是一個裝着刑具的大箱子,那裡邊,整齊地擺放着各種形狀的金屬器件,有鐵鍊、有鈎子、有短刀,以及其他的一些更加千奇百怪的物件。
若是沒見過行刑的人,根本就認不出那些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貼刑官似乎很是喜愛這些東西,走過去把他的那些“寶貝兒”一件件地拿在手上,向兩名犯人炫耀般地介紹着。
“這個是剔骨尺,比較好理解,碰上像你們這樣嘴硬的犯人時,少不得要剮了他一條腿或是一條胳膊,有些大刀子進不去的地方,就用這剔骨尺,方便得很,嘿嘿……”
“這是鼻鈎,這個嘛,是腸鈎,唔……還有這個,鐵刷子……”
這其實是一種心理恐吓,很多人根本都沒到上刑,在這種聽着就令人覺得毛骨悚然的話語下,早就吓得什麼都招了。
“……”
韓林和孫名文兩人聽了這些,表面上沒有反應,心裡邊卻也是十分發悚的。
“怎麼?你們真想要嘗嘗,這些刑罰的滋味兒?”
“……”
“成,将他們綁起來,本官要親自用刑了!”
――――
――――
“啊――”
片刻後,刑訊室内傳出了一陣陣凄厲的哀嚎,就是李修文這邊,都能夠聽得清清楚楚。可想而知,孫名文和韓林兩人,此刻面對的究竟是怎樣非人的對待。
他緊緊地閉上了眼睛,雙拳緊握着,最終隻能無力地松開。
自己如今隻是一名階下之囚,就算心裡再是憤怒,又能做些什麼呢?
他們兩人都挺機靈的,此時應該是已經快招供了吧?
李修文的聽力很好,從他們一開始使用杖刑時,就能聽到一些聲響了。随後不久,他甚至能隐隐約約的,聽到孫名文和韓林的咬牙輕哼聲。
那一聲聲凄厲的哀嚎聲過後,刑訊室那邊徹底地安靜了下來,接下來便是漫長的沉寂。李修文看不到現場的情景,卻也能猜得到,此時應該是在錄口供了。
倘若隻是犯人昏迷過去的話,怕是那些人早就把人給弄醒,繼續用刑了。
“啊――”
哀嚎之聲再次響起,較之先前更為慘烈。李修文聽到後都愣了愣:“***,不是已經招了麼?還要用刑?”
畢竟是錦衣衛出身的人,他雖不曾親自對犯人用過刑罰,但對于刑訊逼供,是絕對不會陌生的。
正常情況下,犯人開口招供過後,一般會将招出來的東西上報,先暫時停止對犯人行刑的。再者,犯人此時也已經被整得辦事不活了,若是再繼續進行下去,犯人可就真的活不成了。
東廠的這個貼刑官,難不成是受人唆使的?
不能再任由他繼續下去了,不然孫名文和韓林就賠進去了。招出主子謀逆,那便是大家一起死。若是不招的話,兩人便隻能以死效忠了。
李修文沖到栅欄邊上,對着刑訊室的方向暴喝道:“住手!”
刑訊室那邊聽到他的吼聲,頓時安靜了下來。
李修文不敢遲疑,再次大喊道:“他們知道的事情不多,還有一件事,是我沒有讓他們知情的。想知道的話,就給我滾過來!”
很快的,李修文便看到那名貼刑官向自己這邊走來,心裡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氣。
貼刑官身後還跟着一名做筆錄的下屬,走到栅欄前他便随意地開口道:“是什麼事情,快說吧。”
“呵呵――”
李修文冷笑了一聲,淡淡地說道:“你還不夠資格!”
這是看不起自己啊!
貼刑官聞言臉色通紅,手指着李修文就要破口大罵:“你……”
“你确實不夠資格!”
李修文不鹹不淡地再次補充了一句,随即目光一凝,冷冷地注視着他:“你算是甚麼東西?敢在本官面前指手畫腳?莫說本官如今罪名未定,就是真的判處了死刑,也輪不到你在我面前耀武揚威!”
貼刑官讓他這麼注視着,感覺猶如被餓狼盯上了一般,再聽了這話,後背都冒出了冷汗。
是啊,這樣的人物自己還真是得罪不起。真要惹惱了他,一旦他被放出去後,自己将會面對怎樣的瘋狂報複?
這名貼刑官原本是錦衣衛的人,如今調來東廠任職不久。李修文和駱養性之間的關系,他也是知道一些的。
李修文可是錦衣衛提督的妹婿啊!
别說他如今生死未定,就算真的讓皇帝給處死了,自己也是惹不起他的。
想明白了這一點,他立即吩咐一名番子出去,把王之心給請過來。
待到王之心得到消息趕過來後,所有人都被趕了出去。現場,隻剩下了李修文和王之心二人。
至于他們之間究竟說了些什麼,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
――――
PS:感謝“hao1846”的推薦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