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領導的苦逼謝幕
尼米茲尿急,跑進衛生間去方便,列車服務員也不檢查,就把門給鎖上了,而當火車出站時,服務員居然又忘了把門打開。
這下可把尼米茲愁壞了,又是擺弄門闩,又是敲門,折騰了足有一刻鐘,弄得滿身大汗,始終出不去。
過了很久,服務員經過過道時,聽到衛生間裡有敲門聲,才掏出鑰匙把尼米茲解救了出來。尼米茲自然是氣不打一處來,而并不了解其真實身份的服務員卻是一笑置之,并且沒有一點要道歉的意思,相反,他還怪“弗裡曼”不夠機靈,說不過是擺弄門闩就能搞定的事,怎麼一個大活人就能被困在裡面呢,笨伯啊你。
尼米茲一聽,嗯,我是笨伯,那你來試試。他不由分說,拿過服務員的鑰匙,便把對方推進了衛生間。
接下來的時間裡,尼米茲在車廂裡痛痛快快地坐了十五分鐘,服務員在衛生間裡又是喊又是叫,他都充耳不聞,直到十五分鐘過後,他才把聲嘶力竭且滿臉通紅的服務員給放了出來。
尼米茲并不是真的要報複這名服務員,他隻是覺得好玩,此後他還把自己出的洋相,以及跟服務員開的玩笑,都作為段子編進了他最喜歡講的口頭笑話當中。
火車到了西海岸,尼米茲再乘飛機前往珍珠港,當接近港口時,他再也笑不出來了。
盡管已反複看過遇襲報告,但眼前的情景依然令人心碎。沉沒的“亞利桑那”号隻剩三根桅杆斜插在海面之上,其他被擊毀的艦船也都翻底朝天,如同一隻隻沖向海灘自殺身亡的巨鲸。在艦船周圍,到處都漂浮着海軍水兵、陸戰隊員的屍體,那些屍體已經腫脹開來,顯得奇形怪狀,而對人員的打撈和船體修複工作仍在緩慢進行當中。
尼米茲臉色凝重:“真是慘不忍睹啊。”
站在港口迎接的人們也都一個個表情嚴肅,尼米茲與金梅爾是非常熟悉的老朋友,他自報家門,說我叫尼米茲,得克薩斯人。他這麼做隻是為了緩和一下這種過于緊張壓抑的氣氛,可無人回應。
形勢确實太嚴峻了,在這種情況下,别說開玩笑,即便你使勁撓人癢癢,大家發出的聲音,也隻會是苦笑而已。
在尼米茲抵達珍珠港時,威克島尚未淪陷,所以他最關心的便是威克島的安危。曾代理金梅爾的派伊交給他一份最新電文:“敵人已上島,結局未定,我們仍在堅守。聖誕節愉快。”
其實這個時候威克島已經陷落,聖誕節過後,尼米茲才知道真實消息。
威克島是美軍在中太平洋上的前哨陣地,威克島一失,珍珠港基地頓有唇亡齒寒之感,似乎刮來一陣狂風都能把它給吹了去。在尼米茲度過的許多個聖誕夜中,這算是最不祥和的一個了。
五個月後,海底打撈隊進入被擊沉的“西弗吉尼亞”号戰艦。在該艦的水密艙裡,人們找到了六名水手的屍體。艙壁上用粉筆畫了16個X,表明這六個人在海底苦熬了16天,一直到聖誕前才最終死去。
再樂觀再幽默的人都要痛苦得流淚了,而金梅爾的一番話則更讓尼米茲感到心情無比沉重。
金梅爾說:“要是子彈把我打死就好了。”
尼米茲明白,金梅爾隻是運氣太差罷了,假若自己當時處于同樣位置,未必會做得更好。他握着金梅爾的手,動容地說:“我的朋友,這件事可能發生在任何人身上。留下來幫助我吧,我現在比任何時候都更需要你。”
金梅爾必須回國接受審查,不能留下來相助,尼米茲便留用了他的幕僚班子。
金梅爾的參謀們本以為樹倒猢狲散,在珍珠港和威克島連遭重創、金梅爾又被免職審查的情況下,自己的海軍生涯就算不随之宣告終結,也将永世不得翻身,沒想到尼米茲還會毫無保留地予以信任和重用,這使他們又重新振作了起來。
斯普魯恩斯的話說出了大家的心聲:“這像是在封閉的房間裡,有人忽然打開一扇窗戶,然後吹進了一股新鮮空氣。”
1941年12月31日,尼米茲正式就任美國太平洋艦隊總司令,他要帶領大家“起飛”,并向敵人展開反擊。
反擊願望更為強烈的是尼米茲的頂頭上司、美國艦隊總司令金格上将。金格的形象是個古老騎士,不管敵人多厲害,都阻擋不了他手中的劍戟。金還有一個跟陸軍中的麥克阿瑟相似的故事。說是他去了天國之後,一名海軍軍官也跟着升了天。天堂的看門人向這名軍官直叫屈:“自從你們這位金将軍來了以後,我們天國都進行了改組,并時時處于備戰狀态。”海軍軍官回答:“我一點都不感到驚訝,因為金将軍經常認為他自己就是全能的上帝!”
金格比尼米茲提早一天就任,他一就任,便把所有活兒都攬了過去,搞得金格的上司、海軍作戰部長無所事事,最後索性被羅斯福調去當了歐洲海軍總司令,金格以美國艦隊總司令兼任海軍作戰部長。
“全能的上帝”這下更全能了,他精力充沛,整天喊打喊殺,要滅日本人的威風,但局面卻與美好的願望背道而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