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信和朱貴何清被稀裡糊塗的帶到了最近的一個亭,這個亭叫做南昌亭,也是那夥看熱鬧的閑人,被韓信這樣一個他們不齒的混混打敗了,心裡窩火,就去南昌亭報了案。理由是韓信夥同他人在淮河邊聚衆鬧事,有圖謀不軌的嫌疑。
這是背後給了韓信一闆磚。
亭在大秦帝國是一個較小的專門機構,主要管理地方治安和抓捕盜賊,十裡一亭,所以亭遍布城鄉,和後世的派出所類似。
南昌亭的亭長叫屈昭,三十剛過,長得白白淨淨,本來是個有理想有抱負的有志青年,為官伊始,就想當一個好官,然後憑借自己的業績一路升遷,最好能把官做到京城裡去。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做了幾年的亭長,屈昭才知道事情沒有他想象的那樣美好。自己沒有背景,上頭沒有人罩着,想要升遷簡直比登天還難。
幾年下來,自己整天和偷雞摸狗的小偷們越來越熟,都是一些窮的叮當響的角色,就是榨也榨不出一個銅闆的貨色,而且,每天累得像條狗,錢沒有撈到,和上頭的官老爺越來越遠,就是一個破爛玩意的亭長,也每年年終總結的時候,沒有年終獎,還被罵得狗皿淋頭。
怨氣是少不了的,但是,屈昭有自我安慰的法子,就是逐漸的也放下了自己的派頭,效仿戰國的風氣,開始用微薄的收入,養一些門客。
戰國的平原君,孟嘗君,信陵君,太子丹,等等的公子哥都有幾個如馮谖,荊轲之類門客,關鍵時候給自己出個主意,拼個命,殺個人。屈昭覺得這樣也不錯,很爽。
但是,屈昭忘了自己亭長的卑微的身份,學公子哥學得是異常的艱難,家裡都被吃空了,這還不說,他養的所謂清客也太清了,幾乎養不了多久,都是偷跑的,臨跑的時候,還要偷幾樣壇壇罐罐的東西。
這不,早上起來,自己最後一個門客也跑了,那家夥本來是個三把手,屈昭看上他的就是他天分極高的偷盜功夫,這家夥,半夜偷跑的時候,連屈昭放在床面前的官靴都偷走了。
女人屈朱氏天一亮就數落屈昭,罵得屈昭羞愧不已。也是啊,你們兩口子在床上睡的正嗨,你養的門客站在床面前欣賞,走的時候還穿上你的臭靴子,這怎麼想怎麼惡心。
“屈昭,你要是再招惹什麼門客進家門,我就和你拼了,老娘不過了。”屈朱氏就一個河東獅,也是對屈昭失望透頂了,想着嫁給英俊豪氣的屈昭能當上夫人,沒想到,屈昭都開始秃頂了,自己還他媽是個傭人。也難怪女人吼叫。
“婦人之見,你要是再鬧騰,本官将你休了。”屈昭也是怒氣沖沖的。
“本官?你還好意思稱自己是官?喂狗狗都不吃的一個跑腿的官銜,說出去還不得被羞死,好,老娘等你休,你要不休我,你就不是男人。”屈朱氏罵道。這話有些過分,是不是男人,昨晚上不是剛檢驗過嗎?非要再用一紙休書去驗證,代價太大了一點吧?
屈昭郁悶的走出來,本來想看一會兒天空,舒口氣,就聽到前面的官衙前面吵吵嚷嚷的,屈昭一想就知道是老百姓又為了丢一隻雞,跑一隻鴨的事情在叫嚷,心裡愈加的煩惱。
草泥馬的。屈昭對着陰暗的天空罵了一句,早上還是陽光燦爛的,突然老天爺和自己的心情一樣就陰暗下來。
屈昭走到前廳,就見手下的兵勇押了三個男人進來,這有點出乎屈昭的意料。屈昭看了走在最前面的韓信一眼,這韓信身高一米八十以上,濃眉大眼,國字臉,高鼻梁,嘴唇厚而棱角分明,雖然年齡不大,但在一夥兵勇的推搡之下,不但沒有驚慌失措,反而面色沉穩,屈昭看了一眼就覺得韓信不是凡人,心裡已經有了幾分的好感。
再向後一看,屈昭就看到了朱貴,屈昭不覺臉色就沉下來了,這朱貴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妻弟,小舅子呀?
朱貴早就看到了屈昭,不屑的轉過頭,他雖然是民,但是他的老爸,在鄉裡也是比較殷實的主,對屈昭這樣不思進取的姐夫,一點好感都沒有。所以好幾年都不登屈昭的門,即便在城裡辦事,也是繞着南昌亭走。
屈昭從隊伍裡,把朱貴單獨的拉出來,扯到一邊,問道:“你犯什麼事了,那兩個是什麼人?”
“我犯事?我能犯什麼事?你的那些手下,都是一群豬腦子,吃飽了撐得,給你個機會,立刻把我們放了,你以為你是誰呀?抓我!”朱貴冷淡的說道。
“既然沒有犯事,那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他們,你是我的小舅子,被押着穿街走巷的,很光彩呀?”屈昭知道他和朱貴不對付,但是,畢竟是一家人,惹怒了朱貴,屋裡那頭獅子會叫的更厲害。
“丢人也是丢我朱家的人,我和你沒關系,我們也沒有鬧事,更談不上圖謀不軌,你趕緊的把我的老大放了,不然有人會和你沒完沒了。”朱貴說道。
屈昭心裡脹氣,被朱貴一刺激,也爆發了,轉身對押解的小頭目一陣耳語,韓信和朱貴何清,立刻就被綁在院子裡的柱子上。
“屈昭,屈昭,你放開我大哥,有什麼事,我一人承擔。”朱貴很仗義,大聲的對着屈昭喊道,屈昭冷笑着,拂袖出了門。你兇,先涼拌你一會,看你不求我?屈昭也是氣糊塗了,和自己的小舅子較勁。
韓信平靜的看着天空,陰雲緩緩的從頭頂走過,這樣的天氣是很憋氣,但是,利用現在這個機會,他将昨夜記住的太公兵法默默的背誦了幾遍,還别說,每背一遍,自己的心就更淡定,好像心情也好起來。
“大哥,我看你一點都不着急,你真能忍!”朱貴說,“都是我們害了你,這他媽是什麼世道,我們分個油,和大哥學點算數,也犯法?都是屈昭不是東西,這次要和他死磕到底。”朱貴怨恨的說道。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省點力氣,剛好睡一會。”韓信笑笑說道。
昨晚沒睡,現在瞌睡來了,站着睡覺雖然辛苦,但是被綁着,不怕摔倒,也算自在,韓信很快就傳出了鼾聲。
沒心沒肺,站着睡覺都不累。朱貴和何清相互看了一眼,覺得是不是他們太沖動了,竟然拜了韓信這樣一個沒心沒肺的小子做了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