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獲的季節。
一夜之間,仿佛每個人都忙碌起來。
錢管家每天都要去東鄉亭與西鄉亭幾趟,幫助鄉親們為秋收做準備。作坊這邊也已經通知了放假安排,胡先生正督促大家在放假之前抓緊生産。甚至就連秦文也得到錢管家的吩咐,指揮家丁們收拾庫房,為即将收獲的新糧騰出地方。
這熱火朝天的場面讓趙啟明很感動。
他覺得自己作為領導應該去慰問一下。
但因為細柳的按摩太舒服,實在懶得起來,于是就把慰問的事抛在了腦後。
此刻,他正趴在房間裡,一邊享受着細柳的服務,一邊吃着果子。
秋天就快到了,山上的野果都逐漸成熟,細柳今天早上打了不少回來,放在果盤裡,不僅看上去碩大飽滿,而且嘗起來也鮮嫩多汁,讓人吃的十分享受。
當然更享受的是細柳的按摩服務。
“重一點嗎?”細柳輕聲問。
趙啟明眯了眯眼睛,點頭說:“那就再重點吧。”
于是細柳幹的更加賣力。
自從前幾天傳授了“馬殺雞”之後,細柳每天的工作又多了一項――“為小侯爺做大保健”。小丫頭十分喜歡為小侯爺大保健,每次都幹的特别賣力,讓趙啟明倍感欣慰。
畢竟,在他那個年代,敢讓這個年紀的小姑娘提供“大保健”服務,不僅會被警察叔叔抓走,還要接受全社會道德的審判,而在這個年代,他可以心安理得的趴着享受。
果然還是封建主義好啊。
正享受着,庭院裡有人喊,說是鐵匠來了。
其實三天之前,馬镫的設計圖就已經畫出,并送去了東鄉亭的打鐵鋪子。因為并不是什麼複雜的東西,倒也并不擔心會出問題,所以趙啟明并不意外馬镫這麼快就打好了。
人來了,不管願不願意,小侯爺還是讓細柳停止了馬殺雞,起身走到了庭院裡。
秦文也來了,正拿着那一副馬镫打量,并朝送馬镫來的鐵匠問着什麼。見趙啟明走來,他行了個禮,然後皺着眉頭說:“臣下已經這檢查過了,這東西應該無毒。”
“我……知道了。”
趙啟明看了眼秦文,想踹他。
這家夥自從猛虎山回來之後,就得了‘被迫/害妄想症’,比保護美國總統的特工還誇張,隻要是小侯爺經手的東西,他都要提前檢查一下,好像人人都想幹掉小侯爺一樣,現在看鐵匠戰戰兢兢的樣子,估計剛剛又懷疑人家是否帶了暗器,逼問人家是否要行刺小侯爺了吧。
“按照要求打的?”趙啟明接過馬镫,先颠了颠分量。
鐵匠趕緊回答說:“給小侯爺打東西,不敢偷工減料。”
“恩。”趙啟明點了點頭,其實他也能感覺得到,這馬镫比想象中重了很多。
但重歸重,是不是好用那可是另外一回事。
于是,趙啟明準備拉匹馬來試一下。
剛好,金牙優雅的從庭院外路過,他遠遠看見,便朝馬中林志玲招了招手。
金牙看了看他,露出“真倒黴,又要被騎了”的表情,不情不願的走過來。
嘴一張,馬中林志玲吐出兩根蘿蔔。
這讓趙啟明忽然感動的不行,因為金牙以前隻跟細柳分享食物。
但就在他以為自己在金牙心目中的地位上升了一個檔次的時候,金牙卻給了秦文一個“我要忙一會兒,你幫我看着蘿蔔,千萬别讓人偷吃”的表情,并指名道姓的看了眼趙啟明,仿佛在告訴秦文,這個家夥是重點防守對象。
趙啟明咬牙切齒,指着金牙大罵:“别忘記是誰保住你的貞操!”
金牙避而不談,露出不耐煩的表情,傲嬌地打了個響鼻,好像是說“你到底騎不騎,再不騎我就要走了。”
于是趙啟明隻能幽怨的看了眼那兩根胡蘿蔔,然後讓秦文裝上馬镫。
嚴格來說,有了馬镫,最好也要有配套的馬鞍。但因為東鄉亭沒有懂得制作皮具的人,所以就暫時省去了環節。好在,上次在馬場用柳條編馬镫時,在金牙上的馬鞍上戳了個洞,所以倒也能勉強把馬镫裝上。
這時,又有下人來通報,說是李敢來了。對,就是那個金牌保險員。
等秦文把馬镫裝好,李敢也來了。遠遠看到馬镫,那小子眼睛賊亮,就好像保險推銷員終于把價值五萬元的航空意外保險賣給了雲南山區老農民一樣,立馬就跑了過來,甚至忘了行禮。
“這就是馬镫?”他興奮的朝趙啟明問。
趙啟明點了點頭:“還沒試,要不你來?”
李敢眼睛瞪得更大:“小弟可以嗎?”
對啊,這小子可以嗎?
趙啟明撓了撓頭,然後請示似得看向金牙。他有點擔心,因為金牙怎麼說也是女孩子,而且還是很有貞操觀念的女孩子,哪能随随便便被别的男人騎呢?
然而事實證明,他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似乎金牙隻拒絕被日,并不在乎被騎,所以看了看李敢,覺得這小子體重沒有超标,就沒有提出反對意見。
趙啟明于是微笑着朝李敢點了點頭。
李敢興奮得不行。可能也的确是因為太過興奮的緣故,本來騎術很好的他在踩着馬镫上去的時候居然有些艱難。但好在騎上了金牙之後,他很快就調整坐姿,兩隻腳都踏着馬镫,一臉興奮的左看右看,跟小屁孩剛買了新鞋一樣。
“試試吧。”趙啟明退後了一步。
李敢朝他興奮的點頭,然後看着前方,抖了抖缰繩。
金牙邁步走了起來。
和上馬時一樣,李敢起初有些無法适應,仍然和從前一樣夾着馬肚子,但很快他就嘗試踩着馬镫用力,那種踏實、平穩的感覺,讓他再次眼前一亮,而且信心倍增,竟然讓金牙跑了起來。
很快,李敢就适應了馬镫,騎着金牙到了庭院的盡頭,等重新調轉方向回來的時候,他騎着金牙快速奔跑起來,而且在此過程之中,他居然單手抓着缰繩,而另外一隻手懸空。
“借兵器一用!”李敢忽然朝某個家丁喊了一聲。
那個家丁稍微愣了愣,然後把手裡的哨棒一扔。
剛好,這時候的李敢騎着金牙呼嘯而過,騰出來的那隻手抓住了哨棒,擺出了馬背上在戰鬥的姿勢,一手抓着缰繩,一手舞動哨棒,敏捷的完成了兩次的“挑”與“刺”。
一直抱着劍的秦文輕輕皺了皺眉說:“李公子馬背上的功夫好了許多。”
“怎麼說?”
“這哨棒好比銀槍,但凡能在馬背上舞起銀槍的,至少需要騎上十年的馬。”
趙啟明滿意的一笑,然後問:“那你覺得李敢比窦家兩位公子如何?”
“若是在平地上拿着兵器切磋,李公子對上窦家兩位公子的任何一位,都沒有任何勝算。”秦文想了想,然後看着李敢說:“但現在李公子在馬背上如履平地,幾乎沒有因為騎着馬受到影響,這樣的騎術窦家兩位公子根本比不上,若真的騎馬交鋒,李公子能至少勝一人。”
趙啟明哈哈大笑。
此時的李敢已經掉頭回來,仍然騎着金牙快速奔跑,而另外一隻手提着哨棒,給人的感覺很像闖入敵陣的三國猛将趙子龍,唯一和趙子龍不同的是這小子的表情很浮誇,一點都不酷。
“啟明兄,這馬镫果然很好用!”李敢停在了趙啟明面前。
趙啟明攤了攤手:“這下你不會再三天兩頭過來催我了吧?”
李敢笑了笑,又看了看腳下的馬镫,這才依依不舍的下來。
“既然你覺得可以,那就拿去給你爹和魏其侯看看。”趙啟明示意秦文去把馬镫卸下來,朝李敢說:“兩位叔叔雖然沒催,但我明白他們心裡想法,現在果兒試過沒問題,就抓緊送過去吧。”
聽說這馬镫可以拿走,李敢高興壞了,朝趙啟明行了個禮說:“小弟一定送到”,然後居然就再也不理會趙啟明,圍着解馬镫的秦文轉來轉去,顯得有些迫不及待。
“這東西不錯。”錢管家的聲音傳來。
趙啟明轉過身,發現老頭不知什麼時候來了,正朝他行禮。
趙啟明笑了笑:“您老也覺得這馬镫不錯?”
錢管家走到趙啟明身邊,朝李敢也行了個禮,然後看着被秦文接下來的馬镫說:“很适合騎術不佳的新兵,若能推到軍中,對我朝騎兵戰力提升意義重大。”
趙啟明忍不住看了眼錢管家,這老頭還真是有見識,居然和李廣還有魏其侯一樣,一眼就看出馬镫對軍隊的價值,果然不愧是參加過平定七國之亂的老兵了。
“這叫馬镫。”趙啟明朝錢管家介紹了一下馬镫的基本作用,然後笑眯眯地說道:“我發明的,正準備拿去給飛将軍和魏其侯評品,若他們二位覺得可行,應該就要在軍中試着推行。”
“不錯,不錯……”錢管家欣慰的點了點頭,然後瞥了眼趙啟明,捋着胡須說:“說起來,這也算是軍功一件,若小侯爺有心從軍,這軍功可不比在塞外俘虜幾百個匈奴人差。”
趙啟明好笑的看了眼錢管家,就是不接話。
他其實一直都知道,這老頭很遺憾他沒有子承父業進入軍中。
現在這話的意思,是旁敲側擊,準備誘惑小侯爺改主意?
看來這老頭還是賊心不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