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陸仁炮火那狂轟濫炸的驚吓,再加上對于火炮這玩意兒孫權方面沒有半點的了解,所以孫權不敢跟陸仁在這裡拼個魚死網破;但反過來,陸仁是自家人知自家事,也一樣的不願意就因為一時的熱皿上頭,去和孫權豪賭上那麼一場。
陸仁跟劉晔說己方的彈藥已經用得差不多了,這其實是句大實話,因為之前陸仁從夷州緊急調來的十船彈藥現在僅剩一船多點。真要是和孫權在這片海域來上一場決戰,這僅剩的一船彈藥用不了半個小時就能打得精光燦爛。
當然這并不是說陸仁隻有這十船的彈藥,夷州的倉庫裡肯定還是有點存貨的,但那可是守備夷州最後的壓箱貨,不到萬不得己不能夠輕易動用。在這些箱底貨不能随意動用的前題下,陸仁的手邊總得留點東西以防不測,而不能如同一個急紅了眼的賭徒一般把自己的家底全都搬出來再來個孤注一擲。
誠然,陸仁之前可以選擇就在這裡與孫權進行決戰,也很有可能就此把孫權給幹掉。但是陸仁心裡很清楚,那樣的結果隻能是在拼掉了自己手上的老本之後與孫權拼成個兩敗俱傷的局面。
自己是集中了目前幾乎所有的兵力與艦隊,孫權率領的也是江東的精銳之師,真拼到最後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結果,這尼瑪誰能說得清楚?
好吧,就算是自己打赢了這場仗又能怎麼樣?兵力與物資的損耗都肯定會十分的巨大,特别是兵力方面,夷州和其他的幾處地頭加起來,人口總數充其量不過在五十萬左右,而孫權的江東各地人口總數卻有三百萬左右,決戰過後誰的兵力能補充得更快更方便?陸仁混了這麼多年,難道這點事情還不會思考嗎?
而另一方面,假設孫權在這次決戰中死在了陸仁的手上,那麼孫氏家族裡難道就沒人了嗎?就算孫氏家族裡沒人了,周瑜、魯肅、張昭,還有現在還不知是生是死的呂蒙,這他嗎哪個又是省油的燈來着?真要是陷入了與孫氏家族不死不休的局面,後果可是很難想像的。
以此為基礎再進一步,假設孫權死後江東地界上因為群龍無首而陷入混亂,那麼最後能得到利益的人是誰?對不起,絕對不會是陸仁,而會是老曹好不好?而一但被老曹擺平了江東地界,那麼已經與孫氏集團拼得兩敗俱傷的陸仁,接下來恐怕除了放棄夷州跑路之外,就已經再沒有别的路可走了。
綜上所述,陸仁是應該隻圖一時的爽快,放開手的去與孫權拼上一把、豪賭上一局,還是應該理智清醒的作出别的選擇?而陸仁本身雖然沒多大的本事,但有個優點就是他一向都算是比較冷靜與清醒的人。因此在深思熟慮之後,陸仁還是作出了放孫權一馬的決定。隻是這樣的決定對陸仁來說,心裡面就一句怨恨不已的話:
“沒辦法!這他嗎的就是政治鬥争!!就是他嗎的讓人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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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着滿腹的牢騷與不爽,陸仁先是回到泉州處理了一些相關的事情之後就返回了夷州。而在陸仁的船隻還沒有靠岸的時候,遠遠的就看見基隆的碼頭那裡站滿了人。至于這是出了什麼事,陸仁一時半會兒的也不得而知。
不明白是怎麼回事那就問吧,負責夷州治安的呂玲绮身上不也有一套首飾通訊器嗎?于是乎陸仁就呼了過去,向呂玲绮詢問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而呂玲绮的回答是:“陸叔,這麼說有些說不清楚,等你上了岸你就明白了。”
就這樣,陸仁莫名其妙的離船登岸,才剛剛向碼頭上的民衆們一抱拳,連想問的話都還沒有能說出口的時候,碼頭上的民衆就密密麻麻的跪下來了一片,異口同聲的道:“陸夷州!我等請戰!”
“納尼!?”
陸仁當時人就懵了,愣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向身邊的呂玲绮問及這是怎麼回事。
其實這個事說起來也簡單,泉州之戰的消息已經傳回了夷州本土,更關鍵的是前幾天陸蘭先護送着那些夷州女兵們的骨灰回到了夷州。陸蘭在夷州本土有着什麼樣的影響力?更何況陸蘭是親身參予過泉州之戰的人。所以當陸蘭主持完女兵們的葬禮,同時在廣播中把泉州之戰中的所見所聞都告訴了夷州的民衆們之後,整個夷州就完完全全的炸了鍋。
永遠永遠不要小看民衆們的覺悟。夷州的民衆們雖然絕大多數都是因為躲避戰亂才來到夷州的流民,但這并不表示他們就害怕打仗。其實很多時候,是沒有人給他們領頭,沒有人能夠成為他們的主心骨,這才使得他們無法團結起來,沒有能力去保衛自己的家園。再說得難聽點,就是以前他們也是在無奈之下才成為了一批又一批的烏合之衆,面對戰争隻能選擇逃亡。
但是到了夷州之後就不一樣了。夷州有陸仁這樣的一個領頭人、主心骨,而且帶領着他們過上了安甯而富足的生活,換句話說就是在他們的心裡也有了一份底氣。特别是這些曾經遭受過流離之苦的人,現在好不容易能過上幾天好日子,又哪裡肯看到自己的家園又将遭受他人的摧殘與破壞?
孫權是誰?不知道!隻知道這是個想侵占咱們家園的魂淡!他有沒有本事咱不管,咱們這些人隻認陸夷州,因為是陸夷州讓咱們在亂世之中有了一個安甯富足的家。陸夷州對咱們有恩,咱們又怎麼能不知恩圖報……這就是夷州民衆們的心理了。
好吧,說簡單點其實就是夷州的民衆們在知道有人想來侵戰家園的時候,就準備投身軍中去保衛家園。所以這些人才會自發的組織起來,在碼頭這裡等着陸仁回來,然後請求參軍參戰。
陸仁又不是二百五,一開始是沒反應過來,以為夷州本土這是出了什麼事才會犯的懵。現在明白過來了,陸仁也不由得心中啞然,暗道:“搞什麼啊?這個時代所謂的義軍嗎?還是說給我整出來了些什麼?就這架勢,我怎麼有種‘最後一碗米,送去作軍糧;最後一個娃,送他上戰場’的意思?不過說起來,我們華夏民族從來就不怕戰争,甚至在骨子裡還有着好鬥的皿液。一但到真的到了需要開戰的時候,我們華夏民衆可都是敢上前線的人。”
沒來由的陸仁卻又想起了一部以前看過的記錄片,說的是在某一時期,某個玩弄聯合國的國家對華夏家門口的一個國家出兵,其國内都是反戰呼聲、反戰遊行的時候,華夏國内卻在轟轟烈烈的入伍參軍,這也算是一個鮮明的對比吧?而現在自己的地頭上出現這種情況,好像也是一個相似的情況?
不過雖然出現了這種情況,陸仁卻不會腦子裡熱皿上頭再亂搞一氣。當然,陸仁也很清楚之前雖然和孫權都退了兵,但這場事卻絕沒有結束。當時隻能算是一時的休戰,但距離真正的停戰還差了很遠很遠,陸仁還要做不少事情才行。
所以陸仁很仔細的思考了一下之後,這才向碼頭上的民衆們道:“大家的心意,陸仁都已經明白了。但是我陸仁當初就對大家作出過承諾,就是不到萬不得已,絕不妄動軍兵,因為我隻是想給大家一個安甯富足的家園。現在出了這樣的事,兵我肯定會增招一些,但還沒有到那種需要全民皆兵,讓那麼多人都卷入戰争之中的地步。大家如果相信我陸仁,就請大家先回去吧,過幾天我會設下招募士卒的地點,有志者可以去那裡應募,但全憑自願!我也還是那句話,不到萬不得已,不到最後關頭,我陸仁絕對不會妄征軍兵。大家如果想幫我的話,隻要大家安安心心的勞作生産便足矣!”
說完這番話,又費了好大的一番勁,這才把碼頭上的民衆都給勸說了回去。看看忙得差不多,呂玲绮來到了陸仁的身邊,很是不解的問道:“陸叔,既然大家都有這份心意,你就多招募些士卒再與孫權一戰又有何妨?”
陸仁曲指在呂玲绮的額頭上敲了一下,輕歎道:“丫頭,你以為我不想帶着幾萬人去找孫權痛痛快快的幹上一場?隻是這世上太多太多的事情,可不像你想像得那麼簡單。好了,我累了,話也有些懶得說,玲绮你去準備一下設立募兵點的事情吧。記住,不用太多,五千人足矣,貴精不貴多。而且一但超出了這個界限,我們夷州的民生民計與各類産業恐怕都會受到一定程度的影響。”
呂玲绮咬着嘴唇想了想,随即向陸仁點了點頭。走出兩步,呂玲绮忽然又轉回身來向陸仁問道:“陸叔,若是有女子應募為卒,接受嗎?”
“這個……”
陸仁也不由得仰起頭想了好一陣,最後歎了口氣再點頭道:“可以,但要掌握好尺度……這個事情,玲绮你自己看着辦吧。或許我們是應該把死在泉州的姑娘們的建制給重新建立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