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豐和沮授原本設定的戰略規劃不可否認是好的、對的,但是現在呢?
由于陸仁這個異數人物的出現,使曹操現在的内政狀況較之于原有的曆史簡直就是有了天壤之别。原有的曆史上曹操在火燒烏巢的時候隻剩下了一個月不到的糧草,可現在的情況嘛……沒聽田豐是怎麼說的嗎?曹操光是倉中積糧都足夠支撐三年以上,真要是曹、袁兩家開戰且按田豐、沮授原有的戰略構思進入長期對峙的持久戰狀态,還真不知道是誰在拖垮誰!所以田豐與沮授在算清這些事情之後,都感覺要對原有的戰略計劃進行更改。
再看沮授接上田豐的話道:“隻可惜主公越河南下襲許之念甚盛,這次我們是還能以尚有公孫瓒在背未除為由而暫且勸下,可公孫瓒畢竟已是在強弩之末,敗亡不過是早晚之間的事。而公孫瓒一除,以主公的心性肯定會急于挾勢南下,不去務民逸農以實倉廪。與曹阿瞞的這一仗要是真打起來,主公雖軍兵甚衆,實則卻并無甚優勢可言!看來到歸還邺城之時,你我務必要再苦谏主公一番才是。”
田豐聞言苦笑道:“勸?沮兄,如果我們的勸谏,主公∵∽,今日還能聽得進去的話,我們現在又哪裡會在這裡對而苦歎?”
“……”沮授默然半晌之後才輕輕搖頭道:“主公能不能聽得進去我們且不去提他。你我既為人臣子,就當各自傾盡全力以盡人臣本份……”
不得不說一下。袁紹早期的确很聽從這二位頂級謀士的意見,可是随着袁紹麾下人員的日漸增多,以及袁紹自身毛病的越來越明顯。田豐和沮授就已經在袁紹的面前所說出來的話就變得漸漸的沒了多少份量。而這次他們會結伴跑來兖州這裡,雖說是來刺探軍情,但也有暫時的離開一下袁紹的身邊,讓自己散散心的意思在裡面。
又是一番的苦笑之後,田豐與沮授對望點頭。再想想曹操境内内政狀況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想像,就你一言我一語的開始盤算起新的戰略布局。
“想主公擁三州之衆,公孫瓒的幽州亦即将奪得。看似地廣民多、聲威極盛,可是仔細的算算,錢糧歲入竟有些不及曹阿瞞數經戰亂的兖、豫兩州。你我等本欲勸主公于讨滅公孫之後便務民逸農。與曹阿瞞以久持之,使其兵無足糧而不攻自破。但現在看來是不能這樣做了。”
沮授接上田豐的話道:“現在看來,也難怪曹阿瞞會破格提拔那陸仁陸義浩。對了,這陸仁自徐州返回許都之後。馬上就官複原職。不但重任了大司農府治粟都尉,還領尚書台尚書仆射一職,為荀文若之輔。荀文若為王佐之才,本就不可輕視,現在更兼曹阿瞞得陸仁内修政理,錢糧一事必然無憂。”
田豐跟着點頭:“兼之曹阿瞞士卒皆精銳勇猛,主公軍兵雖衆亦難為其敵手。似如此,若主公急于越河南下。則急戰無功,久峙亦難有其利。愚以為。主公擊破公孫之後,于内仍當勤修政理、練兵積粟;于外當與曹阿瞞修和以為其表,暗中聯結荊襄劉表、宛城張繡、江東孫氏……若能如此,則可成對曹阿瞞成合圍之勢。待天時一至,這數方齊進,則曹阿瞞縱有通天之能矣難逃敗亡一途。”
說是這麼說,但田豐和沮授的心裡都有點沒底,對袁紹沒底。
其實田豐與沮授現在所提出來的戰略構思是比較可行的,但是他們都太清楚袁紹的為人了。表面上對人恭敬有禮且肯聽人言,實際上在心底卻高傲自大得要命,幾近于目中無人。田、沮二人的策略雖說比較正确,但到了袁紹那裡,卻很有可能會因為袁紹的兵力基數是曹操的數倍,認為自己真要是大軍齊發壓将過來,曹操應該根本就抵擋不住,那又何必去浪費那麼多的時間呢?而袁紹的這種脾氣,用陸仁的話說就是很喜歡裝13。
田豐與沮授聞言再次對望了一眼,卻也隻能搖頭輕歎。不知怎麼的,田豐突然冒出來了這麼一句:“你覺得主公上表乞調陸仁赴邺,曹操會應允嗎?”
沮授搖頭:“田兄,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曹阿瞞是何等奸猾之人,你會不知道?”
田豐又捋起了胡須:“那你覺得這陸仁聞聽說主公有意招募于他,他又會不會棄曹阿瞞而改投到主公的麾下?”
沮授沉吟道:“這個就不好說了,你我與他也素不相識。不過……”
又沉吟了一下,沮授點頭道:“我們到是可以去試試。陸仁此子并非是什麼清雅忠貞之士,從傳聞來看反到是頗有些小人之态。就拿下邳破城一事來說,他施用禁咒而自折陽壽,為的竟然隻是從曹阿瞞的手中讨要走貂婵,可見其貪利好色如斯。除此之外,他的鐵稅一事并非為了私利而為,為的是解許都周邊的銅鐵之急,結果卻被曹阿瞞罷去官職。對這樣的小人來說,心中又怎麼可能會沒有些怨恨之意?至少在我看來,他如果沒有被罷這一次的官,可能現在已經能當上九卿之一的大司農了吧?”
田豐點頭稱是。自進入兖州地界以來,有關陸仁的傳聞從來就不曾少過,而這樣的傳聞當然是好的壞的都會有些。
而沮授這一路上都在打聽有關曹境内政狀況的情報,所以對這方面的事相對來說比較了解。這會兒複又沉思了一陣才道:“剛才被田兄你這麼一說,我試想了一下,感覺這到也不失為一可行之計……
“據我所知,他為許都令領治粟都尉的那一年,許都周邊入倉之糧為一百七十餘萬斛,而次年他便因私販镔鐵一事被罷去官職,許都周邊入倉之糧就銳減至一百餘萬,由此可見他兇中所知之事還并未完全在民間流傳開來。
“這一路走來,離許都較遠之地農耕之事并無太大分别,到是越近許都,田産之豐便為之越盛,這應該是陸仁人在許都力有能及,因而能對百姓親身授教之故。若真能招納此人離許,他的那些未成之事多半會難有人繼,曹阿瞞錢糧歲入必然會因此而損之大半。
“隻是此人久随曹瞞,曹瞞亦待之甚厚,恐怕想招納于他絕非易事。而且不久之前主公上表乞調他赴邺,但卻渺無音訊……”
但是沮授馬上就搖了搖頭,笑道:“不過我到是聽說他出身貧寒,自出仕之後便好華服美食,又好女色佳人,亦常遣族中子弟行商取利。曹阿瞞是念其富國功績而強自隐忍,但前番他還不是因為私販镔鐵而橫遭貶職?彼既為貪利且好色之人,那就應該是最好拉攏的。隻消此人離曹,你我又何愁計不能成?”
田豐點點頭,但想了想又道:“話雖如此,但若是……”
沮授道:“許都傳聞,他費盡心思向曹阿瞞讨要到了貂婵,可是這妖女貂婵卻在不久前于梳妝的時候被蛇所驚吓,失手毀去了容貌,而後就整日啼哭不止,把陸仁給鬧得心煩無比,後來就索性把貂婵送去了徐州。
“他這種好色之人,恐怕是無女不歡,又因為貂婵這妖女的人間絕色,對一般的美女恐怕早就看不上眼,據說貂婵歸他之後,連蔡琰這樣的女子都被他冷落到了一旁。所以我就在想,如果主公能夠許以他一個堪比貂婵的絕色女子,他又會不會心動?”
“美人計?”
田豐一笑,不過笑得稍有點鄙夷,但又心領神會。稍稍的想了想,田豐點頭道:“或許還真有這個可能。想想他為了一個妖女貂婵,能舍卻兩紀的陽壽,如果再有一個絕色美女,他會棄曹阿瞞而走,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不過上哪去找這樣的絕色美女?”
沮授沉默了一下,輕聲道:“别說,主公境内還真有這麼一個絕色美女。”
田豐愣了愣,馬上就反應了過來,驚訝的道:“你是說甄家麼女甄宓?你瘋了啊?此女主公可有意納為熙公子之婦。”
沮授的臉上泛出了些狠色:“誰說要給他了?你我反正已經到了許都附近,以主公之名去到他的府上給他卷書信就是了。他若有意,必會馳書于主公問詢,主公若是許下,直接把他拉去主公的麾下當然是再好不過。若是主公震怒,則勢必會雷霆震怒,把此事鬧得人盡皆知,曹阿瞞自然也會馬上知道。麾下之人為求一女而與宿敵互通往來,以曹阿瞞曆來多疑的心性,到時候又會如何去想?”
田豐明白了過來,臉上也同樣的泛起了狠色,用力點頭道:“以間離之,行釜底抽薪之事,頗有可行之處。更妙的是,主公之前已有表文送到曹阿瞞的手中,無從之中映證了一些此事的真僞,曹阿瞞必會心生疑惑。即如此,你我就去一趟許都吧,不過你素與曹阿瞞相識,可千萬别被人認了出來。”
沮授點頭:“我理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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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啾――啊啾――啊啾――”
此刻的許昌城中的公衙之中,正忙着理事的陸仁又打了一連串的驚天大噴嚏,打完之後伸手揉鼻,忍不住對天罵道:“這怎麼回事!?我又沒感冒!喵了個咪的,我是招誰惹誰了?罵我罵得這麼兇!”(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