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這五校營軍并不隸屬于五軍中的任何一軍,每營置校尉統帥,如王連曾任屯騎校尉、廖立曾任長水校尉,諸葛亮的胞弟諸葛均即現任長水校尉。
這個建議倒并無不可。
于是劉永應允道:“可以,屯騎、越騎二營騎兵亦裝備馬镫和馬蹄鐵。”
“如此,臣退下後即刻去辦。那陛下可還有什麼要交代的事嗎?”
還有什麼交代的?
經馬承這一問,劉永還真想起一件事來,“卿方才提到騎士在馬上使用的長兵器,對于此,朕到有些想法。”
“願聞其詳!”馬承看了劉永一眼
“卿過來,”劉永招手讓馬承前來後,提筆在方才李央父子進呈的紙闆闆上着墨,筆走龍蛇,墨水在紙渲開,一種類似紅纓槍、斧頭的長杆攻擊武器躍然紙上,不過與前面二者不同的是,這種武器前端有圓錘頭部,鋒刃也開了幾道皿槽。
紙闆上的武器畫出大概輪廓時馬承已看出端倪,失聲喊道:“陛下,此乃槊!”
“沒錯,就是槊!”劉永嘴角揚起微笑,手中飛舞的筆卻未曾停下。
槊,馬槊,産生于漢,鼎盛于南北朝、隋唐時期的大規模騎兵作戰,是馬上作戰的利器!
注視着劉永筆下越來越清晰的馬槊,馬承也很快反應過來:“陛下的意思是……讓我軍騎兵試着使用馬槊?”
“沒錯!”劉永擱下筆,将畫了馬槊的紙闆拿起來端詳片刻,感覺良好,于是順手向前一推,道:“這副馬槊圖便送與卿了,有了馬镫和馬蹄鐵,朕相信卿很快就會感受到馬槊之威的。”
馬承籲出口氣,表情便秘地接過畫有馬槊的薄紙闆,半饷才吭出一句:“臣……謝陛下賜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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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夏郡,石陽城南門
連番的大雨終于停了,厚重的雲層散去,陰沉的天空漸漸晴朗起來,涼風習習吹過衣衫,空氣中滿是濕潤、清新的味道。
黃力,江夏黃氏子弟,據說祖上是楚國貴族黃歇,故江夏太守黃祖是他的族人,可這兩位大人物的貴重卻和他沒有絲毫關系,他隻是魏國江夏郡一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戍卒。
因為,按他稀薄的皿脈來算的話成為江夏黃氏的旁系末枝都夠嗆。
此刻,黃力披甲持戟,戍衛在南門城樓。
他貪婪地吸了一口濕涼的空氣,再從肺中狠狠抽出一團濁氣。
雨過天晴,遠方的天空,不知何時挂上了一道絢麗的彩虹,這樣的天氣美得使他心醉。
欣賞完缤紛美麗的彩虹,他将視線轉移到下方的寬廣江面上,江山風平浪靜、波瀾不起,一片甯靜祥和的景象。
嗯?
等等!
在江面的盡頭,霧霭籠罩的地方,視線雖然模糊,但黃力還是盡力捕捉到一粒白點在江上移動。
“你快看看!江心那邊是什麼!”他身體猝然緊繃起來,沒有持戟的右手立刻去推攘了旁邊的袍澤。
他的袍澤經他提醒,也警覺起來,揉了揉眼眶,一邊朝遠處的江面探望去,一邊喃喃自語道:“該不會使吳賊的艦船吧?”
仔細了端詳會兒,這位士卒也看不出苗頭,又帶着不确定道:“那麼小的一個點,或許是水鳥、漁船之類的吧。”
這時左方的老兵――一位屯長也被黃力他們的談話所吸引,盯着江面深處仔細瞧了片刻,瞬時面色大變,駭然的神色爬上他滄桑的面孔,隻見他嘶聲吼道:“敵襲!吳軍來了!”
仿佛是為了驗證他的判斷一般,下一秒,遙遠的江面上,瞬間出現無數白點,密密麻麻,漂浮在大江江面上!
随後,數艘龐然大物的身影沖破霧霭的阻攔,将他山巒般高偉的輪廓顯現在世人面前,它們是…………樓船!!
待瞧見吳軍的樓船,屯長不再遲疑,翻手舉起挂在腰間的号角――“嗚~~~~”
下一刻,城牆上,門樓下,低沉悠遠的号角聲直沖天際。
敵襲!敵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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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在高達六餘丈的樓船雀室上,一身白盔白甲的孫權正肅手屹立在女牆邊,獵獵的江風将他鮮紅的盔纓吹得呼呼作響,他卻面無表情、沉着冷靜…………此刻,這位吳王的眼中隻有峙立在大江江頭如磐石般穩固的……石陽城!
他的坐艦是艘三層樓船,四周盡是吃滿風舒展如翼的白帆,孫權立身的雀室猶如置身在白色花骨朵的海洋。
巨大樓船的樓層、船舷上遍布戰格、幡幟,船尾設置抛車、壘石、鐵鬥,狀如城壘。
樓船不僅裝備強大、猛烈的武器系統,還搭載着成群的士卒甲士,此刻肅立于各樓船三層的持戟武士…………他們的戟鋒幾欲映寒明沉沉的天空!
樓船之下,牛皮蒙船覆背的堅固快艇――艨艟猶如樓船巨艦的扈從,緊緊依附在牙門大船周圍,他們張開八挺船槳,像誓死保衛巨艦的衛士一樣奮力劃行。
另有輕便如箭、疾如飛馬的冒突、赤馬不斷穿梭來回在樓船與艨艟的夾縫中,他們船型尖細,飛奔靈便,實乃阻敵之良船。
而整個以樓船為核心的龐大艦隊周遭,遍布着如珍珠般灑落斥候船,它們身處艦隊的最外圍,充當艦隊的耳目,傳遞和轉移各艦的信息與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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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南邊敵襲的緊報,文聘立馬率領衆人趕赴石陽南城,匆匆攀上南門城樓,一支巍峨雄壯的龐大艦隊便出現在眼前。
千帆百舸,道道痕流,一種威武、龐大的氣息鋪面而至。
“孫權,還真是傾巢而出呀。”
可文聘沒被這陣勢吓到!
自從當年赤壁之戰後,國家便喪失了大江各流域的制海權,從那以後在大江中橫沖直撞、翻江倒海的一直是吳國水師。
可即便本國有限的水師一直龜縮在水寨、港口,他文聘也不懼吳軍水師,因為……孫權把水師開到石陽城下……其實并沒有什麼卵用。
石陽城雖然臨江而建,但吳軍的水師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從水上攻擊到當陽城牆的,甚至連在此登岸都無法辦到。(魏軍自然不是吃瓜群衆,半渡而擊還不會嗎?)
“後将軍,觀其樓船大概有二十餘艘,此次孫權率兵來犯的人數恐怕不下五萬人!”南部都尉黃鱗觀察了一陣吳軍水師,急切對文聘講道。
“咱們江夏郡的駐軍加上戍卒才共計萬二千,人數實在懸殊,将軍,向朝廷或襄樊求援吧!”
文聘抿了抿嘴,沒有同意黃鱗的意見,而是講道:“朝廷以吾為後将軍、金印紫绶鎮守江夏,就是要吾做一顆釘子,狠狠契進大江北岸,遏止住吳賊進逼襄樊的勢頭。”
說着,文聘“锵”的聲,拔出配劍,虛刺吳軍,不屑道:“太守有守土之責,今吳賊來犯,水來土掩,兵來将擋罷了。隻需向朝廷禀告吳賊進犯的消息就行了,求援之事不可輕提。”
黃鱗對文聘的判斷還是很信服的,聽文聘如是說,不再堅持己見,領命道:“諾!末将這便去遣發紅翎急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