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後!
這兩個字,在太後的耳邊炸響,早就知道真相的太後看到那張有些眼熟的诏書以後,整個人身體一顫,後退了兩步。
一旁的老嬷嬷連忙扶住太後的身形,小聲說道:“太後莫慌,一定是假的,假的,都這麼多年了,那東西怎麼可能存在。”
這聲音壓低了,在太後耳邊環繞着,但并不能讓太後的心情放松幾分。
先皇密诏,用的都是特殊的紙張,可以說水火不侵,薄如蟬翼,那明明用來立新皇的诏書,卻偏偏被先皇用來……廢後!
太後隻要想想,就覺得有些可笑。
隻是,她本來想着,隻要那诏書一日未見天日,她就不需要慌亂,反正到最後所有事情都已經落下塵埃,就算這诏書現世她也無需害怕,可現在,她依舊想錯了。
“先皇,你還真是狠啊,為了玉琢,你可是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
太後眼底微微泛着一抹紅光,袖子下的手緊緊攥着,她被劉嬷嬷扶着站起身,面容微微泛着冷色。
“蕭洛塵,那诏書,你是從哪裡得到的?”
洛王看了一眼穆楚,淡淡開口:“從郡主身上!”
衆朝臣嘩然,互相對視着,完全弄不明白如今的狀況。
楚郡主剛剛被太後說成前朝遺孤,她本身也承認了,可是卻突然從她的身上,拿到了一張前朝的廢後诏書。
這點兒,讓所有人有些措不及防。
這種诏書根本沒辦法複制模仿,因為就那紙張,都是萬金難求的東西,皇宮之中歐冠存留的至寶。
隻要寫上字迹,就決不能被人塗改毀掉,能夠流傳千古。
太後聲音顫了顫,目光之中卻帶着一抹瘋狂之色:“将诏書呈上來,不管上面寫的什麼,也應該由衆位朝臣傳閱才是,不然,哀家怎麼能知道真假?”
蕭洛塵眯了眯眸子,讓白叔動手。
白叔恭敬的舉着诏書,走到了那群士兵面前,将诏書展開,讓這些人來看上面的字迹。
至于撫摸觀察,更是無所畏懼,如果這诏書那麼容易毀掉,那也用不着被稱為萬金錦箔了。
“這……這難道是真的!”
“先皇原來早就下旨,如果玉琢公主身亡,便廢除皇後之位,娶穆府二小姐穆楚的皇子,順位擁有繼承權……”
說到底,最終的目的,皇上是想讓穆楚成為皇後的。
可惜命運弄人,這張诏書時隔多年才重見天日,然而故人已去,萬事已經落下帷幕,再想返回,已然沒有絲毫辦法。
太後聽到有大臣,将诏書上的内容一字字的念了出來。
每說出一個字,太後都感覺像是紮在自己的心尖上一樣,回想當初,她是真真喜歡先皇的。
隻可惜,當初那個心地純良的女子,在一次次的嫉妒之中,變得心靈扭曲,變成了一個隻在乎權勢的女人,這皇宮還真是吃人不吐骨頭,如果不心狠手辣,那就等着被人吃的片甲不留。
等到诏書确認完,所有人都看着太後。
太後心裡已經被涼透了,隻感覺脊背冷汗直流。
這诏書已經表明了先皇的心思,也揭露了她這麼多年的恩怨目的。
她就是想要璃王成為皇帝,所以才和穆楚做出指婚的承諾,隻等着找到這封密诏,讓她的兒子順利成為皇帝。
可命運弄人,她已經以為這封密诏消失在時間之中,卻不曾想,在她馬上就要登上巅峰的時候,突然出現,讓她狠狠的從最上方摔下來,摔得皿肉模糊。
“夠了!”
太後忽然出聲,然後緩緩擡起頭來。
那張濃妝豔抹的臉,到現在卻顯得失去了不少皿色,蒼白的近乎透明。
“哀家都聽到了!”
君九月冷聲一笑:“太後,你的奸計已經失敗了,你早已經是被廢除之人,還有什麼資格站在這裡?”
太後忽然從嘴角溢出一抹詭異的笑容來,她緩緩擡起頭,細長的護甲,輕輕的在椅背上點了點。
“先皇已經駕崩,當年先皇留下的诏書,也隻對本是皇後的哀家有用,如今哀家已經貴為太後,難不成你們誰還聽過,有廢除太後的嗎?”
這一句話,讓衆臣嘩然。
太後這句話說的很對,她現在已經不是皇後,乃是太後。
這封密诏也許對原本的她有用,可如今并不是皇後才能坐上太後的位置,所以這封诏書的分量,已經減輕大半。
太後想到了這點漏洞,頓時大笑了起來,笑的那張妩媚勾人的臉花枝亂顫。
“你們費盡心思來找這封诏書,難不成就是讓哀家來看笑話的嗎?”
穆楚臉色一白,緊緊的将五指攥成了拳。
沒想到他們居然會空忙一場。
可誰知,蕭洛塵的臉上依舊沒什麼反應,仿佛這一切,都在他預料之中一樣。
他輕輕拍了拍穆楚的肩膀,微微啟唇。
“這封诏書的後半部分,可有寫着,隻要能娶到楚兒的皇子,便能成為皇位的繼承者?”
太後臉色一變,騰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她顫抖着手指指着蕭洛塵的方向:“蕭洛塵,這種玩笑的話,怎麼可能當真?”
君淙慢慢開口:“先皇遺诏,必須遵守,本家主有監督的責任!”
太後側過頭,狠狠的瞪了君淙一眼,她忽然淡笑道:“好,就算尊重先皇意願,可這皇室之中,還有幾個成年皇子,若是穆楚你還想嫁給我兒璃王,哀家自然是願意的!”
她淺淺一笑,嘴角溢出一抹冷色,蕭洛塵輕輕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容。
“阿楚,你要不要,再嫁給本王一次?”
穆楚聽到蕭洛塵突如其來的一句問話,瞬間有些蒙了。
她耳朵一陣嗡鳴,好像沒有聽清楚蕭洛塵在說些什麼。
蕭洛塵見到穆楚雙眸怔然的看着自己,以為她在懷疑自己的心思,他語氣頓了頓道:“是那種白頭偕老的夫妻……你我相濡以沫,永不反悔。隻要你答應,我會一輩子護你平安,絕不會欺你騙你……”
他驟然轉了語氣,眉宇間輕輕蹙着:“如違此誓……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