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少卿心頭一緊,說不上是什麼滋味,看着穆楚離開的方向,微微蹙着雙眉,眼底,流露出一點兒失望之色。
兩人在山林裡待了整整幾日的時間,蕭洛塵明顯對穆楚轉變了态度,這兩人之間的關系,旁人莫測。
簾子一拉開,穆楚就見到了安安靜靜,坐在裡面看書的蕭洛塵。
她可不覺得,這表面上的安靜是真的,如今蕭洛塵根本不需要再掩飾腿傷,在這牢房之中可以行走自如,穆楚不會認為,蕭洛塵會這樣老老實實的待在這裡。
就好比上次,他還在牢房之中,就突然間出現在穆府的暗室裡面,還差點兒打傷了她。
漫不經心的站在門口,穆楚雙手環兇靠近了一些,想要透過鐵欄杆,去看蕭洛塵到底在幹什麼。
蕭洛塵輕輕擡頭,那張精緻的臉上,帶着幾分平靜和悠然。
“要不要進來坐坐?”
穆楚聽到對方說話,連忙後退了幾步,她可不想跑到這裡面去,“我可沒有洛王殿下的兩下子,可不敢進去,如果進去了,沒準就出不來了!”
蕭洛塵放下手中的東西,背着手站起身,走到鐵欄杆旁邊。
“本王中了毒,不能動用内力,解藥呢?”
他一伸手,面容冷然,穆楚想到已經給了許妃母子的解藥,有些尴尬的後退幾步。
“那個解藥的事兒,我還需要多找兩天!”
“你不是說,你有解藥嗎?”
蕭洛塵眸子裡劃過一道疑惑,身形都已經來到了牢門的位置。
穆楚輕笑:“實在不好意思洛王殿下,我給用了,而且看樣子,過不了兩天你就要被處斬了,恐怕就算給你解了毒,也沒什麼用了!”
蕭洛塵一愣,一雙細長的鳳眸,陰冷的眯了眯。
“你就那麼希望,本王去死?”
那個死字,在他的舌尖緊咬,蕭洛塵眸子裡的寒意更濃了幾分。
穆楚側過頭,淺笑:“你死不死,和我沒什麼關系,我又不是你什麼人,為何要管?”
穆楚一個不察覺,手腕竟然被蕭洛塵給抓住了,他用力的一帶,直接将她拉到了他面前。
“穆楚!”
薄唇之間輕輕的吐出兩個字,蕭洛塵的眸子,緊緊的盯着穆楚的雙眼。
“本王如果死了,你可會開心嗎?”
開心嗎?穆楚心神一動,不由得想到,如果面前這個人死了,她會怎樣。
會傷心嗎?
應該不會,雖然兩個人牽扯了這麼長的時間,其中她也有過那麼一點點的習慣了對方的存在,可是,蕭洛塵之餘她,一直不過是一個利用她的惡人。
她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惡意來,但她心裡卻明白,蕭洛塵怎麼可能會死,他如果死了,一個能夠隐藏這麼多年的雙腿殘廢,而沒有被任何人發現的男人,又怎麼可能放棄自己多年來的經營,和内心之中的野心。
如果他真的放棄了,她也許才會對他刮目相看。
“也許會吧,畢竟你可是本郡主的敵人,利用了本郡主那麼多次,不死兩次怎麼行!”
蕭洛塵忽然松開了穆楚的手,重新恢複了一片淡然的色彩。
“你走吧,本王不想看見你!”
穆楚嘴角一撇,若不是藍少卿突然被抓進來,他以為她會進來看他?
“既然你不想見到本郡主,本郡主自然也不會想見你!”
穆楚轉身就走,蕭洛塵細長的眸子沉了沉,看似有話要說,伸出去的手停頓在空中,瞬間收了回來。
蕭洛塵眉宇間緊緊蹙起,袖子下的拳頭,微微用力的握了握。
想要他死?
那好,他就死給她看!
洛王要被斬首的消息,在短短幾日之内,就被傳開,百姓心中嘩然,也有人為其不忿。
但對于上位者的決定,這群百姓沒有任何發言的能力,隻能眼睜睜的看着,當年有功于國的洛王殿下,馬上就要被推上斷頭台。
不過這一切,還要等夜國的回信決定。
其餘兩國,根本沒有受到絲毫影響,夜舞在宮中的嚣張跋扈,也被人廣為流傳,衆人對夜國的印象,越發不好,一個個都覺得小皇帝的處置,有些太草率了。
蕭清譽坐在養心殿之中,面前是厚厚的一摞,對于洛王一事有争議的折子。
他随便的翻開看了一眼,旋即揉了揉眉心,這皇城之中的大臣們,有一半的主張放棄洛王,希望兩國繼續保持和平。
另外一半,則是讓他放了洛王,和夜國宣戰。
可惜的是,他天啟,沒有宣戰的理由。
夜國本來就比天啟國力弱一些,這麼多年,都需要依附天啟而活,如果這樣打過去,天下人會如何看待天啟,這有些說不清。
畢竟打仗,要占在理字上才行。
而且這種戰事勞民傷财,如今天啟才過了短短六年休養生息的時間,根本沒有那個精力,再去消耗。
“皇上,貴妃娘娘已經醒了!”
蕭清譽擡起頭看了一眼天色,發現又到了晚上,這幾日許妃每天都昏昏沉沉的,清醒的時間不算太多。
然而,給許妃下毒一事,也有了些進展,蕭清譽發現,原來是上次跟随在狩獵隊伍當中的穆悅,在接近許妃的時候,下的手。
現如今相府已經完全沒落,這個皇城之中,再也沒有了相府穆家的存在,穆悅這個妃子,在皇宮之中的地位,更是可有可無。
嶽家連自己都自顧不暇,哪裡去有時間,去管相府這種沾之就倒黴的事兒。
“穆悅已經都承認了嗎?”
呂公公點了點頭,輕笑道:“已經都承認了,她嫉妒許妃娘娘有了身孕,還坐在了她原來的位置上,這才聯通宮人,給許妃娘娘下了毒,差點兒害得許妃娘娘一屍兩命!”
蕭清譽點了點頭,一雙眸子十分清冷,在那張處置穆悅的折子上,寫了一個字。
“這件事,就交給你來處理!”
呂公公連忙點頭,輕聲道:“奴才遵命!”
呂公公展開手中的折子,那上面一個大大的死字,映入眼簾。
他輕輕歎息了一聲,拿起東西,轉身就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