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文遠隻感覺心口一松,汗珠順着額角劃過,他手上的力道卻松了些。
吳秋詫異的看着穆楚手中拿着的一個來回扭動身體的螞蚱,臉色都鐵青了。
穆楚悄然間将那小人身上的銀針全部撤下,然後将玩偶壓在掌心之下,若無其事的将盒子甩了甩,證明裡面什麼都沒有了。
還好當初因為喜歡,學了幾手魔術的障眼法。
她将螞蚱随便的甩在地上:“吳大人,這就是你說的邪物嗎?”
穆楚擡起腳,重重一落,毫不客氣:“好了,已經死了,這下大人該安心,好好回去了!”
吳秋瞪大雙眼,眼底皿紅的看着穆楚,又扭頭看了一眼穆文遠。
穆丞相剛才的反應,絕對不同一般,如果那盒子裡真的什麼都沒有的話,他絕對不會是那種神色。
穆文遠望着穆楚的眼神,多了幾分欣慰,少了一點怒氣,他心中哪裡不明白剛才差點兒發生了什麼,一雙眸子裡的怒色,越來越濃。
但是他依舊壓制着怒火,轉過身來,看着吳秋:“既然吳大人已經看過了,妖邪也除了,這件事就算了吧!”
吳秋知道,肯定是哪個地方出了問題,但他卻不能點破,一旦說出口的話,就糟糕了。
“不過,二小姐我是必須帶走的,三日之後必然會将她安然無恙的送回來!”
穆文遠看到了吳秋眼底的威脅之色,他心中咯噔的跳了一下,眼底神色糾結了一小下。
穆楚站在原地沒動,這次就連拒絕的話都懶得說了,她倒是要看看,她立了一個這麼大的功勞,救了相府之中所有的人,穆丞相還會怎麼做!
“這件事……就依照吳大人說的辦!”
穆文遠站直了脊背,望向穆楚。
穆楚輕輕歎息,看來她無論做了什麼,穆文遠都不會承認她,将她放在心上,對于他來說,她穆楚就是整個相府之中的廢物。
不過也罷,她本來就是為了自己,根本沒有什麼大義凜然的心思。
要她貢獻自己,來救整個相府,那絕對是沒門的事兒。
穆楚看到幾個人過來抓她,立刻做好了備戰的準備,大不了将所有人打趴下,打怕了,看誰敢對她不敬。
劍拔張弩,千鈞一發之間,一陣小跑聲傳來,一個小厮連忙說道:“丞相,司天監的監主,雲大人來了!”
吳秋聽到那通報,臉色頓時白了。
穆文遠心中不知道是何等滋味,立刻讓人将對方請進門來,自己也帶着下人迎接了出去,一時間,穆楚倒是被人忽略了。
穆楚看徐姨娘并沒有走遠,慢條斯理的走到徐姨娘身側,看到徐姨娘臉上還挂着一種若無其事的笑容,她輕啟朱唇,一雙眸子裡滿是冰冷:“蠢貨,你差點兒害死了你自己!”
徐姨娘雙眸收縮了一下,可再看向穆楚的時候,卻見穆楚已經走的遠了。
她氣的直咬牙,原來她的一舉一動,都被那小丫頭看在眼裡。
她算是什麼東西,頂着丞相府的二小姐的名頭,卻連一個丫鬟都不如,她這樣的賤種有什麼資格成為王妃,若是……若是自己的瑩兒能夠有點兒出息,若是她能成為正室夫人,根本不需要受一個醜丫頭的氣。
徐姨娘氣的咬牙切齒,卻并沒有想通穆楚話中的深意,就在此時,一道偏偏身影從不遠處緩緩走來,穆楚擡頭間,被那道如畫的風景,驚呆了。
男子穿着一身青色長袍,白紗罩在青底袍子的外面,随着那人的走動之間微微搖擺,銀色的雲紋在陽光下仿佛散發七彩光芒,那人長身玉立的站在原地,帶着幾分冷氣。
周圍的喧鬧也因為男子的出現沉寂下來,穆楚的視線再往上移,落在了那張五官極為完美的臉上。
鼻梁高挺,目光清冷,一雙微微深一些的眸子裡,藏着淡淡不近人情的寒意。
薄唇鍍上了淡淡的粉色光芒,讓那張面白如玉的臉上多了一抹青稚。
來人年紀不大,頭上戴着銀冠,将長發一絲不苟的束在頭上,腰間懸挂着銀色的流蘇,在走動之間搖曳萬分。
穆楚隐約在對方的衣角上,看到了和吳秋衣袍上一模一樣的八卦圖案,瞬間明白了面前人的身份。
穆文遠一直在旁邊恭敬的說着話,可男子一句話都沒有說,就連眼神都沒動一下。
他更是連看都沒有看穆楚一眼,和她擦身而過,停留在了吳秋面前。
那雙微微冷冽的深邃眸子在吳秋的臉上一掃而過,聲音也和穆楚想象之中的一樣冰冷,這人像是天生沒有感情的傀儡。
“吳秋擅離職守,胡言亂語,即刻從司天監除名,打入天牢,聽後審訊!”
“是!”
站在男子身後的一群侍衛立刻将慌亂的吳秋抓了起來,那些人的手腳利落十足,連讓吳秋說句話的意思都沒有,揚手就封住了他的穴道。
穆楚看的出來,環繞在青銀色長袍男子身邊的人,都是武功高手。
這樣一個出門都帶着大批護衛的人,果然足夠霸氣。
穆楚本以為,就向之前剛剛來的時候一眼,對方不會注意到她,可卻發現,男子微微側了側頭,輕輕瞥了她一眼。
就這麼淡淡的一撇,就讓穆楚驚豔了一下,雖然見識過了洛王那張英俊絕倫的臉以後就對任何美貌産生了抵抗力,但這人的氣勢,絕無僅有。
穆文遠跟随在雲殇身邊,隻感覺老臉通紅。
他說的話也不知道雲殇有沒有聽到,對方竟然連一個眼色都不給自己。
他也畢竟是朝中重臣,堂堂天啟皇朝一國丞相,雲殇這個世家子弟,竟然已經嚣張至此。
直到看着人走了,穆丞相才感覺到頓住捶兇,一臉憤怒不平的模樣。
身邊的管家連忙安慰:“相爺,那雲殇你也不是不知道是什麼人,絕對是個有本事的,會觀測天象,懂奇行八卦,連當今皇上都對他恭敬的很,咱們又算的了什麼!”
穆文遠輕輕撫了撫兇口的位置,眼底的怒火卻消失了幾分,他畢竟當了丞相多少年,也不是沒有見過世面的。
“二小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