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天一下子暗了下來,片刻工夫下起了傾盆大雨。
“少爺,你趕快回馬車裡面來。
”鄭四科見宋文建還在外面,急忙大叫着。
宋文建跑進馬車裡,衣服也有點濕了。
宋華進了莫衛保的馬車,宋文建見馬車還寬敞,叫鄭四科進來。
鄭四科把油衣扔在一邊,笑着道:“那些裡長沒有馬車也沒有帶油衣過來,現在全都跑到大樹下避雨了。
”
“跑到大樹下?
”宋文建微微蹙眉。
“啪。
”天空中響起一道響雷,雖然宋文建在馬車裡面,也能看到外面的雷光。
雷州府處在雷州半島地域,顧名思義,就是雷電多。
一到下雨之時,十有八九會伴随雷霆狂劈。
遇到這種時候,人們都會找地方躲起來,免得被雷劈中。
宋文建拉開車前的簾子,看到戴旺站在一棵兩人合抱不住的大樹上避雨。
天呀,現在電閃雷鳴,那棵大樹高約三丈,活脫脫的現代版避雷針啊。
戴旺在下面站着,可能會被雷電劈死。
“戴旺,你趕快出來,不要在大樹下避雨,你會被雷電劈死的。
”宋文建讓馬夫把馬車趕到前面,然後大聲呼叫着。
天空上又劈下了一道響雷,地動車搖,幸虧沒有落在那棵大樹上,要不然戴旺死翹翹了。
戴旺冷眼瞧了宋文建一眼叫道:“二傻子,我才沒有你那麼傻。
現在下那麼大的雨,我如果跑出去,肯定會被淋濕。
”
剛才一些裡長跑到農田邊上的牛車下面龜縮着避雨,戴旺不恥這樣做,他要堂堂正正地站着。
再說了,他不懂得避雷賞識,隻是知道以前下雨響雷時,也在大樹底下避過,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宋文建見戴旺不聽勸,顧不上那麼多,猛地跳下馬車向着戴旺那邊跑。
“少爺,下大雨啊,你沒有穿油衣,快回來。
”鄭四科擔心地大叫着。
緊拉着馬繩的馬夫暗暗搖首,二傻子少爺就是這樣,下這麼大的雨還跑下去。
戴旺看到渾身濕透的宋文建跑過來,嘲笑道:“你果然是二傻子,好好地在馬車裡避雨不好,幹嘛要跑到大樹這裡與我一起避雨呢?
”
我避你妹啊。
今天的雷劈得那麼可怕,随時都會被劈中。
在外面被劈中的機率是百之一,而在樹底下的機率是十之五以上,我會像你那麼傻在那裡等死嗎?
宋文建二話不說,拉着戴旺就往外面跑。
戴旺沒有想到宋文建會拉他,當他反應過來時,已經被拉到外面了。
大雨淋在戴旺的身上,片刻如宋文建一樣濕透了。
“二傻子,你混.蛋。
”戴旺一邊罵着一邊甩開宋文建的手,他又要跑回到大樹底下了。
宋文建哪能讓戴旺跑回大樹底下送死呢,急忙扯住他往外面跑。
“戴旺,現在打雷,你跑到大樹底下會被劈死的。
”
戴旺見被拉着跑不回去,雨拼命地落在他的身上,氣得他一拳打向宋文建。
“給我滾。
”
宋文建的鼻子被打中,鼻皿一下子噴了出來。
可宋文建顧不上那麼多,往前一跳,正好拉住戴旺的腳。
戴旺的腳被一拉,倒在黃泥中。
戴旺現在連要殺宋文建的心都有了,他不但身體全濕透,渾身是髒黃泥。
可讓戴旺更氣的是,宋文建還拉着他的腳往外面跑,片刻,他便被拉出離大樹兩丈遠了。
“去你娘的。
”戴旺一腳踢倒宋文建,從地上爬起來就要跑回大樹底下。
突然,天上如銀蛇狂舞,直向大樹這邊劈過來。
“不好。
”宋文建大叫着。
他們現在連大樹的距離太近了,雷電的威力太強,都是先有閃光,再到雷聲,這也讓戴旺他們麻痹大意。
說時遲,那時快,宋文建跳過去把戴旺撲倒在地上,戴旺要推開宋文建起來,可被他緊緊地壓着。
他們現在兩人的姿勢正像别人在野外做着苟且之事,一上一下,一動一壓,讓人聯想翩翩。
“啪啦”一聲巨響,三丈多高的大樹果然是很好的避雷針,雷光順着大樹而下,直接把大樹劈成兩半。
外人看着那些白光似乎在宋文建他們身上劈下,個個面面相觑,吓得快說不出話來了。
“少爺。
”鄭四科一直盯着宋文建,現在看到雷電在宋文建的身邊劈下,吓得臉色蒼白。
如果少爺死掉的話,誰還能幫老爺穩住縣丞這個位置,一個月後,他可能要卷包袱走人了。
這時,大樹裡面的幹枝也燒了起來,頓時演變成熊熊大火。
不過現在是下雨天,大火也沒有燒得太久,不到半炷香功夫就被雨淋滅了。
戴旺站起來吃驚地看着剛才避雨的地方,那棵兩人都合抱不住的大樹被劈開兩半,樹枝也燒焦了。
如果剛才我在樹底下的話,一定會被劈成兩半。
戴旺越想越害怕了。
宋文建也從泥地裡爬了起來,剛才那一記雷電非常可怕,地面都在搖晃,他的耳朵到現在都嗡嗡作響還沒有恢複正常。
“戴旺,你沒事吧?
”宋文建一手抹着鼻皿,一手捂着被踢疼的肚子問道。
戴旺轉過身向宋文建跪下來。
“恩公,如果剛才不是你冒死相救,我戴旺就要被雷劈死了,你打我吧。
”戴旺看着宋文建被自己打着的慘樣,心裡更加不好受。
他是恩怨分明的人,就算對方是二傻子,但恩公就是恩公,不能含糊。
吓壞了的鄭四科急忙跑過來,“戴旺,你敢打我家少爺?
我讓人抓你回去衙門。
”
“我錯了,你們打我吧。
”戴旺繼續愧疚地跪着。
剛才如果不是宋文建舍命相救,他已經死了。
雷雨來得快,去得也快,轉眼間雨停天清了。
宋華見兒子差點出事,也吓得下車跑了過來。
宋文建扶起戴旺道:“戴旺,不知者不罪,你趕快起來。
”
“恩公,你打我吧,要不我心裡難受。
”戴旺快要哭了。
宋文建的臉全是皿,渾身都是黃泥,這全是他害的。
莫衛保跑過來看着那邊被劈成兩半的大樹,震驚地叫道:“難道這就是天災嗎?
老天都不保佑我們洋青鄉?
”
“啊,老天爺啊,你們一定要保佑我們啊。
”其它裡長聽到莫衛保的話,都吓得向着那劈開兩半的大樹跪下拜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