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吃醋,荀家來人
沐小将軍一臉懵逼地看着忽然出現在頭頂的那張臉,一瞬間懷疑自己看錯。
揉揉眼,對象沒有變。
對方長着一雙深邃如淵的眼睛,隻是看着,便好像一腳跌了進去,那股危險的感覺,令沐小将軍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于是明明沒有做錯任何事的沐小将軍,在這雙眼的注視下,詭異地心虛了。
他一心虛,舌頭就打結了。
我什麼也沒做我什麼也沒做我什麼也沒做……
沐小将軍一邊不斷地自我催眠,一邊默默地拉上了箱蓋。
……
卻說喬薇在院子裡沒見到姬冥修的人,心底便生出了一股不祥的預感,哪怕女兒說他是去拿東西給雪人做鼻子做眼睛,也不能沖淡那股感覺的分毫。
喬薇邁步朝屋内走去,迎面碰上了從裡頭出來的姬冥修,她目光在他身上掃視了一圈,手裡倒是真拿了一個胡蘿蔔與兩顆琉璃珠子,但那捏着珠子的手青筋暴跳,一副恨不得把珠子捏碎的模樣。
喬薇的心咯噔一下:“冥修……”
冥修沒理她,黑着一張臉,與她擦肩而過了。
這是、、、
喬薇眸光一動,去了喬峥的屋子,二話不說先拉開了箱蓋,就見沐小将軍像個小媳婦兒似的可憐兮兮地坐在那裡。
沐小将軍扭頭看了她一眼,眼神特别無辜。
這個樣子,喬薇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就知道那家夥心細如塵,沒這麼好忽悠,但這也暴露也太快了!
喬薇也不管箱蓋合上不合上了,轉身出了屋子。
姬冥修正蹲在雪地裡,與女兒堆雪球,望舒一雙小肉手凍得通紅,左一把雪、右一把雪地往上疊,不過須臾,雪人的肚子便做好了。
“再堆個小的。”他寵溺地說。
望舒點點頭,嘴裡呼出白氣,顯得格外寒冷。
喬薇走上前,望舒堆得認真,都沒發現娘親來了。
喬薇探出纖細的手指,戳了戳姬冥修的肩膀:“冥修,你過來一下,我有話對你說。”
姬冥修沒動,抓了一把雪堆在望舒的小雪團上。
喬薇使出了殺手锏,拍拍女兒的小胳膊:“我和爹爹去拿點東西,你先自己堆一會兒,好嗎?”
望舒大方道:“好呀!爹爹去吧!”
姬冥修于是去了。
喬薇拉着他進了客房,耷拉着小腦袋道:“你聽我解釋啊。”
“哼。”姬冥修淡淡地走向窗邊,推開軒窗,一股冷風灌了進來,他望向窗外,眸光冰冷。
喬薇走過去,拉了拉他袖子,低聲道:“不是故意瞞你的,我是怕你生氣,剛剛在栓子家你把我吓壞了,你不許我給人看病,那我要是看了,你可不得氣嗎?我原本是打算告訴你的,不信你可以去問碧兒,碧兒早上問我怎麼和你解釋沐小将軍,我告訴他,你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男人,你一定會理解的。”
所以不理解就成了小肚雞腸?
姬冥修可真是醋死了,又氣活了!
喬薇被他冰冷的眸光看得頭皮一陣發麻,都不敢擡頭看他眼睛,繼續低低地說道:“我其實也沒想過救他的,是半夜的時候,大白突然沖出去,叼回來一塊令牌,然後死命地咬我衣裳,要把我拽過去,我尋思着,該不會是神将府的人來找我報仇了吧?我這樣懷疑并沒有任何不對,畢竟我傷了他們神将府的千金嘛,他們來找我麻煩是應該的,我總不能坐以待斃是不是?”
後面一段是自個兒加的戲,加得天衣無縫,喬薇都開始佩服自己。
其實大半夜的,她睡得迷迷糊糊,哪兒想了那麼多?就是好奇地去了罷了。
“然後我去了那裡,就看見沐小将軍被一堆人圍殺。那家夥在狩獵場險些殺了我,我就想,這種人死了也活該,可是大白突然沖了過去,與那夥人厮殺在了一塊兒,那夥人發現了我,以為我是沐小将軍的同夥,舉刀朝我沖了過來,我被逼得沒有辦法,才勉強出了手。”
所以我真的特别無辜,我真的很想他死!
喬薇半真半假地說着,不忘偷瞄他神色,但他道行太深,喬薇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麼,喬薇不知大白原先被沐小将軍馴養過,以為大白是純粹的好鬥,當時的情況,也确實是大白先沖過去厮殺的,但她也過去,絕不是因為被人發現了,是明白沐小将軍不能死在自己的地盤。
“後來,大白把他們全都咬跑了,沐小将軍也倒下了,那夥人已經看清了我的樣子,也知道我是最後一個和沐小将軍在一起的人,萬一沐小将軍死後,他們反咬我一口,說是我謀害沐小将軍的怎麼辦?衆口铄金,我可就真的跳進黃河洗不清了。所以,沐小将軍不能死,我得留着他,證明我的清白。”
大緻事實并未扭曲,隻是稍加潤色而已。
這兒是她的地盤,沐小将軍在她的地盤出事,她絕不可能摘幹淨。
“你不覺得奇怪嗎?沐小将軍為什麼會被人追殺到了這裡?恰巧這日,我還上了山。感覺就好像是……知道我在這裡,也知道我和沐小将軍過不去,故意嫁禍到我頭上一樣。”喬薇開始轉移姬冥修的注意,欲攘内,先安外,我真是太機智了!
然而姬冥修不是這麼好糊弄的人,一碼歸一碼,刺殺的事,他會查,但她扒了人家褲子的事,決不能這麼算了!
姬冥修離開後,喬薇又去了喬峥的屋子。
沐小将軍還坐在箱子裡,特别像個委屈的小娃娃。
喬薇淡道:“出來吧,都知道了,沒什麼好躲的了。”
沐小将軍委屈的神色一秒變憤怒,冷冷地瞪了她一眼,撇過臉去。
喬薇抱懷,居高臨下地看着他:“你還在裡頭坐上瘾了是不是?”
沐小将軍的兇口劇烈地起伏了幾下,用小得與蚊子差不多的聲音道:“腿……腿麻了……”
喬薇不費吹灰之力地将他拎了出來,扔到輪椅上:“都怪你!”
沐小将軍怒道:“幹我什麼事?又不是我把他招來的!”
喬薇嚴肅道:“你就不能安安靜靜地待在皇宮,别整天想着玩兒嗎?現在好了,玩出一身傷來,把我也連累了!”
沐小将軍被怼得七竅生煙:“這件事能怪我嗎?誰知道你住這兒?!”
喬薇怒道:“你不是武藝很高強嗎?不是很能耍橫嗎?怎麼一波刺客都解決不了?還不如我家大白!”
沐小将軍駁斥:“你以為大白是誰馴出來的?!”
“總不會是你!”喬薇說完,眸光一頓,“還真是你?”
沐小将軍倔強着臉不說話了。
好半晌,才低低地道:“我訓了它兩個月,把它當自己的寵物一樣,結果,卻要獻給你們這群無賴。”
真是特别特别委屈。
原來是大白的舊主人,難怪大白如此焦急了,大白看似兇殘,不通人性,原來也是個念舊的啊。
喬薇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想到什麼,又一巴掌拍上他腦袋:“誰無賴了?!”
……
早飯過後,一行人坐上了回京的馬車。
姬冥修的馬車讓給沐小将軍了,他與喬薇以及三個小包子一車,一路上,小包子叽叽喳喳的,姬冥修也時不時與喬薇說笑兩聲,喬薇以為他已經消氣了,哪知到了姬家,幾個孩子一下車,他便斂起了眸中笑意。
喬薇暗暗咬牙,裝給孩子看的啊,這家夥!
喬薇跳下馬車,見他沒下車的意思,不由地問:“還去哪兒啊?”
姬冥修淡道:“去皇宮。”
喬薇撇嘴兒,嘀咕道:“不就是吵個架嗎?你還玩離家出走了?”
姬冥修的眸光一涼,欲言又止,随即頭也不回地下了馬車,翻身上了一匹駿馬,與裝着沐小将軍的馬車一同消失在了道路盡頭。
姬冥修入宮,一方面,确實心裡不大舒坦,但更重要的是,是要将沐小将軍安全地護送回皇宮,并将前因後果交代清楚,以免引起大梁與南楚不必要的誤會。
喬薇歎了口氣,生無可戀地回了青蓮居,哪知屁股還麼坐熱,榮媽媽腳步匆匆地來了。
喬薇微微一笑:“榮媽媽,是來抱鎏哥兒了吧?”
鎏哥兒在後院和望舒景雲堆雪球。
榮媽媽望了院子一眼,說道:“不是,是找你的!”
喬薇納悶地指了指自己:“我?有什麼事嗎?”
榮媽媽不知道怎麼與喬薇解釋,就道:“你随我去落梅院吧!”
喬薇在鄉下穿的是比較樸素的冬衣,如今去落梅院,自是要換身行頭,先讓榮媽媽在廳裡坐了一會兒,自己則進屋,換了件素白兔毛短襖、一條湖藍色束腰羅裙,頭發挽了個斜斜地單髻,以那支白玉蘭簪子固定,随後,帶了一副珍珠耳墜,整個人煥然一新,帶着碧空如洗般的澄淨,與榮媽媽去了落梅院。
落梅院裡熱鬧非凡,剛跨過門檻,便聽到一陣愉悅的笑聲,是個婦人的,極為陌生。
很快,又聽到了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宛若天籁:“青瑤見過老夫人。”
喬薇挑眉,這是來客人了。
榮媽媽打了簾子:“老夫人,少夫人來了。”
姬老夫人忙道:“快進來!”
喬薇進了屋,把暖手的兔毛筒子遞給一旁的冬梅,冬梅接過了筒子,給了一旁的小丫鬟,又親手給喬薇接下鬥篷,挂在一旁的架子上,架子上已經挂滿了,都是女眷們的鬥篷與披風。
“祖母,二嬸,姑姑。”喬薇給炕上的老夫人以及兩旁椅子上的李氏、姬霜行了禮。
李氏與姬霜微微颔首,與她打了招呼。
姬老夫人朝喬薇招了招手。
喬薇走過去,挨着老夫人在炕上坐下,炕的中央擺着一張小方幾,方幾的另一側坐着一個中年婦人與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二人的衣着都十分的華麗,當然了,比不得姬家的富貴,卻也不像是多麼寒酸的人家。
二人看着像一對母女,在二人的下首處,擺着一個杌子,杌子上坐着一個眉清目秀的男子,年紀約莫二十上下。
三人看到喬薇,眼底不約而同地流露出一股驚豔,俨然是沒料到姬家的少奶奶會擁有這等閉月羞花的姿色。
姬老夫人拍拍喬薇的手,指了指三人道:“這三位是荀家的客人,這是荀夫人。”
荀夫人甄氏,沖喬薇微微一笑。
喬薇眨眨眼,欠了欠身:“荀夫人。”
老夫人又指向那個豆蔻少女:“這是荀家的千金。”
剛剛聽到一聲“青瑤見過老夫人”,想來就是她了,穿着粉色的長襖,戴着桃花簪子,耳墜明月珰,脖子上挂着一個璎珞,璎珞的中間還吊着一塊美玉,上頭刻了字。她長了一張清秀的鵝蛋臉,柳葉眉,丹鳳眼,唇角微微上翹,也是世間罕有的姿色,卻并不是那種柔弱可憐的姑娘,頗有一番寶姐姐的氣度。
姓荀,與小後媽什麼關系?
瞧老夫人的神色,并不十分熱絡,隻是也沒太冷淡。
荀青瑤起身,給喬薇行了一禮。
喬薇回了個半禮。
老夫人又指着杌子上的男子道:“這是荀公子。”
荀公子起身,抱拳,給喬薇作了個揖:“行之見過少夫人。”
喬薇回了半禮。
随後,喬薇坐到了姬霜下首處。
李氏與姬霜的神色都很清高,一副不愛搭理這幾人的樣子,李氏一貫如此,姬霜其實是個外熱心冷的,她待人再厚道不過,也不知這三個怎麼得罪她了,她竟不給一點好臉色。
“荀蘭的嬸嬸和堂弟堂妹。”姬霜看了喬薇一眼,不屑道。
啊,小後媽的娘家人,難怪大家的反應這麼冷淡了。
甄氏仿佛沒看出衆人的冷淡,笑盈盈地道:“我收到蘭姐兒的信,便帶着瑤姐兒與行之上京城了,給親家添麻煩了,真是過意不去呢!”
姬霜翻了個白眼,過意不去你就别來呀!
姬老夫人語氣如常道:“蘭兒給你們寫信了?”
甄氏笑道:“是啊,她寫信給我們,說給瑤姐兒尋了一門親事,給行之也找了一份差事,讓我趕緊将兄妹二人帶過來,早該來的,但我娘家出了點事,這才給耽擱了。”
姬老夫人與衆人交換了個眼色,衆人也很無語,好不容易送走了荀蘭,又來了她的娘家人,這到底是幾個意思?
莫非是荀蘭出事前,給娘家人寫了求救信?
甄氏從懷裡掏出荀蘭的親筆信,遞給姬老夫人。
姬老夫人看完,打消了荀蘭給娘家寫信求救的想法,這封信是三個月前寫的,那時候,喬薇還沒過門,府裡沒有任何人揪住荀蘭的小辮子。荀蘭在信上确實表明了會替堂弟堂妹打算,但她寫的是若荀家不嫌棄,先把堂弟堂妹送來,并不像甄氏說的,已經替二人找好了親事與差事。
“沒見着蘭姐兒,她去哪兒了?”甄氏四下看了看,問。
姬老夫人語塞,真不知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喬薇就道:“夫人去給老太爺守陵了。”
“啊……”甄氏驚訝,“好端端的……怎麼去守陵了?”
喬薇不動聲色地說道:“她沒和你們說嗎?我還以為你們知道呢,她都替你們操辦親事與差事了,可見與娘家有多親密,給我祖父守陵這樣的大事,不該瞞着你們才是。”
甄氏再往下問,就顯得她與荀蘭關系疏遠了,盡管這是真的,但沒必要當着姬家人的面表露出來。
“她定是寫了信的,許是送信的還沒送到吧。”甄氏讪笑着說。
姬霜嗤的一聲笑了。
李氏用帕子掩了掩唇角。
甄氏不明所以,表情讪讪。
姬老夫人叫來榮媽媽:“去問問尚青的意思。”
“好。”榮媽媽點頭去了。
屋子裡的氣氛有些尴尬,姬家人不肯多說話,甄氏想搭讪卻發現好像誰也不願搭理她,她都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許是當初對蘭姐兒不夠好?
天地良心,他們可沒缺過蘭姐兒半點東西,蘭姐兒沒在荀家長大,又不是他們不養她,是姬家把人接走的。
蘭姐兒十三那年,他們不是把她接回來了嗎?好吃好喝地供着,給她備嫁,他們怎麼對不起蘭姐兒了?姬家人用得着這麼給他們甩臉色嗎?
喬薇看着對面的母子三人,不知怎的,想起了喬家的二房,說起來,她與荀蘭的身世其實有些相似之處,都是大房的姑娘,都失去了雙親,荀蘭母親改嫁,但在古代,這與沒了娘也沒什麼分别了,她是被二房養大的,差點就養死了,荀蘭是被姬家養大的。其實以荀蘭的手段,就算是養在荀家,也隻有她整死别人,沒人欺負她的份。
荀家老爺子說的好聽是托孤,說難聽點兒,就是不要臉,家中明明有親兄弟,卻甩給姬家一個拖油瓶,姬家與他不過是一點師徒情分,就要替他養個孩子。
什麼恐兄弟姊妹不善待他女兒,純屬扯淡,他就是想攀龍附鳳,想給他女兒一個更高的身份。
退一萬步,就算荀家的幾房都不是個東西,那也是荀蘭的命,她投身在這樣的家庭,這是她應該面對的,不是她成為姬家負擔的理由。
喬薇垂眸,用杯蓋撥了撥杯子裡的茶葉。
嗳,喬宗主,你又冷皿了。
……
榮媽媽回來得很快,在姬老夫人耳邊小聲地說了幾句,姬老夫人點點頭,榮媽媽退到一旁,姬老夫人看向甄氏道:“尚青身子不爽,就不來見你們了,他讓你們先在府裡住下,瑤姐兒與行之的事,他會放在心上的。”
甄氏喜上眉梢:“那就打攪你們了!”
“不客氣。”姬老夫人淡笑着點點頭,看向一側的李氏與姬霜,“府裡還有哪個院子空着?”
姬霜懶得理人。
李氏道:“桂香院是空着的,前段日子屋頂漏水,剛剛翻修過,住人正好。”
“可是公主府附近的那個?”姬老夫人問。
李氏道:“是,目前也就隻有這個院子能住人了。”
姬老夫人頓了頓,說道:“那就去桂香院吧,老二家的,你和小薇去安排下。”
李氏與喬薇應下。
喬薇是打醬油的,全是李氏在分配,李氏清高有她清高的資本,做起事來毫不含糊,不過一個時辰的功夫,便把桂香院整理了出來,該備的細軟、用具、吃食、熏香、炭爐……也全都備齊了。
桂香院隻有青蓮居的一半大小,但住母子三人與幾個随行的仆從綽綽有餘了。
甄氏幾人頭一回來姬家,對姬家的潑天富貴驚訝不已,荀蘭長在這種富貴之家,難怪一身的氣度,不輸給公侯之家的千金了。
李氏看了甄氏一眼,眸子裡閃過一絲不屑,但到底記得老夫人的吩咐,耐着性子與甄氏交代:“我住東府,你出了院子,往東走個幾步就到了,若不嫌棄,可帶着姐兒哥兒來東府坐坐。”
這是客套話,其實李氏一點都不歡迎她!
甄氏笑笑:“多謝二夫人,我一定去東府轉轉!”
李氏又道:“你往北是霜兒的住處,她如今懷了身子,需靜養。”
甄氏忙道:“我省得!我不會去打擾她的!”
李氏又看了看一旁的喬薇:“小薇住青蓮居,離這兒也沒幾步路,有空,也可去小薇的屋裡坐坐。”
這依舊是客套話。
甄氏卻依舊給當真了,笑得看不見眼睛:“一定一定!”
喬薇笑。
“那邊。”李氏指了指公主府的方向,“府裡哪兒都可以去,隻是公主府萬不可冒進,否則沖撞了公主的在天之靈,皇上怪罪下來,可是要殺頭的。”
甄氏吓得眉心一跳,忙不疊地應道:“好好好,我記下了!”
李氏又看了看門口的丫鬟,說道:“我留了幾個丫鬟給你們使喚,有什麼需要的,隻管讓她們來找我。”
甄氏紅光滿面道:“二夫人真是太周到了!我都快不好意思了!我原是給你們帶了禮物的,但不知收哪個箱子了,回頭我把東西收拾了,讓姐兒給你們送去!”
李氏淡笑:“荀夫人客氣了,時候不早了,我和小薇還有事,就先走了。”
甄氏對着裡屋嚷道:“姐兒,送送二夫人與少夫人!”
“诶!”荀青瑤袅袅娉婷地走了出來,含笑将二人送出了桂香院。
到底是書香門第的姑娘,渾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才氣,不同于荀蘭總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這位荀姑娘,就接地氣多了。
李氏拉着喬薇的手,對她道:“好了,不送了,你們舟車勞頓,也累了,回去歇着吧。”
荀青瑤欠身:“二夫人慢走,少夫人慢走。”
待到走遠了,李氏啧了一聲:“這都什麼事兒?”
自打喬薇治愈了李氏的身子,李氏便與喬薇親近多了,一些話不敢與姬霜說,倒是敢與喬薇說。
喬薇雲淡風輕道:“父親心軟。”
李氏抱怨道:“不是我說你父親,他這心啊,太軟乎了!忘記那個女人對他做過什麼好事了?她娘家人來了,合該打出去才是,竟還讓他們住下!”
喬薇也覺得姬尚青面冷心熱,看着不近人情,實則比誰都心軟:“荀氏的孩子沒了,父親許是心疼那個孩子吧。”
李氏就道:“虧得那日他昏迷着,要是他醒了,荀氏送不送得走還兩說呢。”
喬薇心道,要不怎麼說冥修了解他親爹呢,一碗藥,直接把人藥倒了,先斬後奏,姬尚青再心軟,也不好忤逆親娘的意思。
桂香院,甄氏摸着多寶格上的東西,啧啧驚豔:“哎喲,瞧這花瓶,底座還鑲了金的!”
荀家是書香門第,說起來威望高、名聲大,可真論錢财,是沒有多少的。
甄氏幾時見過這麼貴重的東西?每一樣都精緻得不像話,雖也是金玉滿堂,卻沒有半點暴發戶的氣息,相反,透着一股濃厚而大氣的底蘊,就像是、像是皇族一樣。
甄氏摸着那個花瓶,愛不釋手。
荀青瑤看着一屋子金銀玉器,也是好一陣感慨:“姑姑她……過得真好。”
甄氏就道:“可不是嗎?住在這樣的人家,我折壽十年也願意啊!怪道你大伯當初要把你姑姑托孤給姬家呢,看看人家的家,再想想咱們自己的……哎喲!”
甄氏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此時的心情了:“你姑姑真是太小氣了!自己住這麼好的人家,都不曉得早些把你們接來享福!這次不是我逼着她給你們謀個好前程,她還不知裝傻裝多久呢!”
……
喬薇告别李氏,回往青蓮居。
夜幕降臨,但雪地反着光,倒也能識路。
走了幾步,迎面走來一道身影。
喬薇往左,對方也往左。
喬薇往右,對方也往右。
如此幾次,喬薇無語地歎了口氣,停下步子,看向了來人。
那人着急得不行,見喬薇停下了,自己也趕忙停了步子:“對不住,對不住……”
話到一半,看清了喬薇容貌,頓時一驚,“少夫人?”
喬薇淡道:“荀公子。”
荀行之往旁側一讓,比了個請的手勢,抱歉地笑道:“少夫人請。”
喬薇面無表情地走過了。
冷風吹來,空氣裡浮動起一絲好聞的香氣。
荀行之望向喬薇的背影,愣了愣,回了桂香院。
……
卻說沐小将軍失蹤後,南楚的使臣急壞了,起先幾人以為他隻是孩子心性,跑出去遊玩了,可等到天黑不見人影,衆人便預感到了一股不妙,衆人尋了一夜,沒尋到沐小将軍的蹤迹,差點以為他遇了害,就在這時,姬冥修将人送回宮了。
皇帝長長地松了口氣,雖然他很希望沐小将軍死掉,這樣南楚也算少了一根羽翼,但如果是死在大梁,就給大梁橫生禍端了。
沐小将軍身負重傷,坐在輪椅上,被貼身侍女推進了寝殿。
南楚的随行太醫,與大梁的太醫都進去為他診治。
“到底怎麼回事?”殿外,皇帝一臉凝重地問向姬冥修。
姬冥修道:“他半夜在山林遇襲,遇襲的地點在小薇的村子,是小薇救了他。”
“他怎麼會出城?”皇帝蹙眉。
姬冥修淡道:“這就得問他自己了。”
皇帝若有所思道:“看來是有人想破壞兩國和談。”
姬冥修說道:“也可能是想給姬家添堵。”
“此話怎講?”皇帝不明所以。
姬冥修道:“小薇與神将府的千金有過不快,沐小将軍在狩獵那日,曾想殺了小薇。如果有心人知道小薇與神将府的過節,就不難拿此事做文章,嫁禍小薇與我。”
皇帝頓了頓:“你覺得可能是誰?”
姬冥修看向一旁的胤王與昭王。
昭王一臉懵逼:“幹嘛啊?你懷疑我?我又不知道沐小将軍和你們的事!我那日盡跑去獵貂了!誰管你們打架?!”
胤王正色道:“本王也不知。”
太子打了個呵欠,一臉的事不關己高高挂起。
須臾,張太醫從寝殿走了出來。
皇帝關切地問:“如何了?”
張太醫拱手道:“沐小将軍傷得很重,萬幸的是傷口處理得非常及時,暫無性命之憂。”
皇帝心頭的大石落下,對姬冥修道:“這次又多虧小薇了,替朕謝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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