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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七節欺人太甚

鐵血鑄新明 故土難離 4831 2024-01-31 01:13

  第四卷利刃出鞘神州動

  一晚鬧騰過去,市井上如何議論,各方怎麼反應暫且不知。第二天清早,李想就把事情經過進程放在秦浩明案前。

  “審視奪度,殺伐果斷,配合默契,可造之材。”

  看完事件的脈絡,秦浩明毫不吝啬大加贊賞三人,旁邊的李想一臉豔羨,秦督對三人評價如此之高,可以預見他們的錦繡前程。

  “想子啊,你也要多努力,争取多立軍功,不要被後輩們趕上。”

  此時辦公室沒有其他人,秦浩明也就沒叫李想軍職,而是叫他小名,表示親近勉勵。

  “是,想子感謝秦督厚愛栽培。”

  李想顯然動情了,語氣中有一絲哽咽。

  自己從賤命一條的大頭軍漢,被破格提拔為正五品的千戶,其間更是統帥着最精銳的千餘夜不收,秦督這份信任和恩情,唯死相報!

  “不至于如此,偌大的漢子,流什麼馬尿?”

  秦浩明聽見聲音不對,擡頭看見李想淚痕閃閃,不禁打趣他。

  李想難為情的咧咧嘴,大手抹過眼眶,眼角的皺紋微現,敬了一個軍禮便待離開。

  “等等!”秦浩明叫住他,問道:“你今年是三十一還是……”

  “三十二了,秦督。”

  “那還真是老大不小了,怪不得經常往鼓山軍官招待所跑。可這也不是長久之計,憑你的身份地位找一個不難呀?

  可是被什麼中意的女子牽住了心?”

  秦浩明撫着颌下的短須,歪着頭疑惑的問道。

  “不是……沒有……是太忙,來不及找。”

  李想漲紅雙臉,語無倫次,恨不得轉身而逃。不過,他不敢。

  “這跟忙有什麼關系?你父母不都搬到福州了嗎?不是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行,還是說你想自己找?”

  “啟禀秦督,是這樣的,父母高堂已經和末将住在一起了,可家兄出外謀生,暫時不知去向,所以……想等等……不急……”

  李想磕磕絆絆把原因說明。

  “唔,你在軍中統計一下這樣的情況有多少,然後再去聯系複報,刊登尋人啟事,請失散的親人到福州,每個月一次。

  還有,你也不要再等了,趕緊找一個良家女子把親事定下,往後的日子更忙!”

  在戰亂的年代,普通百姓想要一家人在一起,有些難度。尤其是通訊不便,時常聯絡中斷,造成天人永隔。

  秦浩明也隻能用這樣的辦法,增加将士們團聚的機會。

  “謝秦督!”

  李想再也控制不住情緒,驚喜的臉上留下豆大的淚珠,也不擦撫,就此轉身匆匆離去,把剛進來的洪迪新差點撞飛。

  “這小子,被訓了?”

  洪迪新龇牙咧嘴,揉着肩膀,不解的問道。

  秦浩明笑笑,把事情講了一遍。

  “秦督是真心為将士們着想!”

  贊了一句,洪迪新拿着手裡的一沓拜帖,抽出其中幾張特别放在上面,“沒有什麼特别要緊的事,就是幾家飯局,請秦督看着辦!”

  “看來力度不夠,倒是還沉得住氣。通知下去,妓院、賭場、酒樓、茶館趕緊清理,動作不夠大!”

  “諾!”

  “還有,從辎重營抽調一些年紀比較大的餘丁,填充進治安司,每日往來各家店鋪商戶,收錢打聽,把所見所聞發回總督府禀報。

  知府衙門那邊多找些刑名老吏,每日抄錄閱讀這些消息,選出有用的上報,就由青山抽調人員負責,福州城的一舉一動都要掌控。”

  動作不夠大?

  聽到洪司長轉述秦督的口令,南洋局裡三人呆滞片刻,胖八爺摸摸後腦勺急切的說道:

  “兩位大人,妓院、酒樓這些見光的生意你們官家來,那些見不得光的我們天地會黑吃黑。動作利索些,要不秦督不滿意!”

  說完,也不理會二人反應,急匆匆調集人手去黑吃黑。

  徐鴻軒和吳鋒二人對視一眼,也有些氣急。

  按理說,昨日立威之後,福州城裡大小青樓三十六家,今天總該有聽到消息的人過來買經營許可證,保個平安才是。

  誰想到午飯時分也沒有人登門,反倒是陳萬才來報,有些看着不太對勁的人,鬼鬼祟祟在知府衙門那邊出沒。

  “走,把那些人全部抓起來,不信他們要财不要命!”

  徐鴻軒拍完桌子,轉身殺氣騰騰的下樓。

  暫且不說南洋局這邊的反應,胖八爺那邊卻已經開始利索的行動。

  他的方向非常明确,就是從賭場開始入手。

  賭坊跟其他生意不同,在年節的時候特别好。這時候大家兜裡都有些餘錢,也有閑暇的功夫,所以,這是生意最紅火的時候。

  而且賭場沒有執照,都是買通上下關系,做些心照不宣的事情。

  這是因為,開賭坊放高利貸,鬧到天上去也不過是個地痞流氓的頭目,所謂的江湖大豪,在官府認真起來,還真算不得什麼?

  但話又說回來,賭坊來錢快,能産生巨大的利潤,故而千百年,總有他滋生的土壤,屢禁而不絕。

  福州城南喜通當鋪,就是挂羊頭賣狗肉的賭坊,半公開存在已經有些年,坊主馬貴和福州知府衙門推官黃森據說相交莫逆。

  胖八爺一行約莫三十餘人,直接朝着喜通當鋪這邊走來,陳萬才和手下兩個衙役,一個叫王六,一個叫陳貴,小心翼翼的跟在後面。

  胖八爺嚴格來說已經脫離了總督府,故而這次并沒有帶着腰刀之類的制式武器,隻是人人手裡拿着木棍長杆。

  王六和陳貴自然有腰刀,隻是他們心裡畏懼,畏畏縮縮根本不像捕快。隊伍走在街上,倒是吸引了不少目光。

  可胖八爺他們一看就不是好人,走路搖搖擺擺像螃蟹,尋常路人也不敢跟着看熱鬧,瞧一眼就匆忙躲過。

  喜通當鋪在南街的最南面,走出街道還要拐個彎,據說從前這是某瓷器鋪子的倉庫,生意破敗了被馬貴盤過來開賭場。

  盡管還有幾十步的距離,可那大牌子卻看得清楚,胖八爺當場就嚷嚷起來:

  “呦呵,夠嚣張的,連遮掩都不用,看來混得風生水起嘛!”

  陳萬才低聲說道:“八爺,貴爺跟您一樣,原來也是李大人的親衛出身,所以……所以……”

  下面的話,他卻是不敢再說下去。

  這世上哪有黑社會,還不是當官家裡的親衛、子侄、奴才等人趴下虎皮,跑到社會禍害百姓,賺快錢。

  另外一方勢力如果要插手,那就要拼鬥一番,一比誰狠,二比誰的後台硬。

  是,都知道你有後台,都知道你後面的人是誰,可想要乖乖退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是有句話說得好,鹿死誰手,尤未可知?

  “那就看誰的拳頭硬,兄弟們,打起精神,狗日的,出來了。”

  正說話間,喜通當鋪邊上的宅院門打開,二十幾個穿着黑衣短褂,拿着鐵尺棍棒的漢子朝着這邊沖了過來。

  看到陳班頭的虎皮,兇神惡煞的漢子沖到跟前頓時一愣,跑在最前面的一個人雙臂擡起,止住了後面人的動作。

  這頭目轉頭和一個人說了句,這人立刻朝着喜通當鋪跑去。

  這名頭目瞬間換了個笑臉向前走來,他認得陳萬才,到跟前先做了個揖,笑着問道:

  “這不是陳班頭嗎,先給您老人家拜個年,怎麼過年領着兄弟們來這邊玩兩手,貴客臨門啊!”

  一幫人拿着棍棒氣勢洶洶的摸樣,怎麼也不是來玩的,這麼問無非是拖延時間罷了。

  陳班頭偷瞧胖八爺一眼,見他抱着膀子毫無反應,身段不禁矮了下來,“那個……那個,有個案子需要查一下。”

  “陳班頭,喜通當鋪一貫奉公守法,那有什麼案子可以查,大人您是不是誤會了?

  哎呀,您說小的這記姓,年前給大人備下的年節禮品,居然被小人這豬腦子忘記了,等下給您送過去,補個雙份如何?”

  嬉皮笑臉,點頭哈腰的說着話,可卻沒有絲毫退讓的意思,穿着黑衣的漢子又湧出來十幾個,把整條路都給塞上。

  盡管前面那人在不住的陪着小心,可實際上雙方卻成了個對峙的局面,胖八爺臉沉了下去,冷聲說道:“這地盤,八爺看上了,讓出來。”

  那有那麼多廢話,還查案?老子就是來搶地盤,多簡單明了。

  “操!,哪裡蹦出一個狗……”

  胖八爺哪裡會讓他罵完整,距離近,直接就是個撩陰腿,正中那人要害。

  不過這頭目還算抗打,話語戛然而止,臉都變黑了,居然沒有倒地,可胖八爺手中還有短棍,直接砸在他腦門上。

  這一下重擊,讓這頭目再也受不住,直接就被打趴在地上。

  這兩下出手很重,人趴在那裡直接昏了過去,擁擠在這人身後的黑衣漢子看到這局面,頓時嘩然,不管不顧的向前沖了過來。

  沒人注意到胖八爺旁邊的漢子,手裡的長杆已經放平,那邊人剛沖過來,就看到這長杆好像是靈蛇吐信一般,向前刺出,收回又刺出。

  每刺出一下,就有一個人被刺中。

  所刺中的地方都是腰腹之間和大腿根部,木杆不是利器,被刺中的地方也不是要害,可卻劇痛無比,立刻失去行動力的部位。

  那幫人不過是沖上前兩步,就已經倒下了四個。倒在地上痛叫翻滾,剛剛沖起來的隊伍立刻刹住了腳步,誰也不願意當下一個。

  長杆杆頭顫動,蓄勢待發,兩個漢子冷冷的盯着前面的黑衣漢子們,殺氣森森,胖八爺禁不住吆喝出聲:

  “老張老李,好本事!”

  “這木杆分量輕了一點,不趁手,要是有槍頭就好了。”

  旁邊的老李這麼一說,那些黑衣打手更是膽寒,又向後退了一步。

  剛才黑衣人沖上來的時候,在一邊的王六和陳貴扭頭就跑,跑了幾步,看到情勢變了,頓時膽氣又壯了起來,轉過身駕輕就熟的喊道:

  “混賬東西,難道你們想殺官造反不成?”

  不管真假,大帽子一壓,黑衣打手們的膽氣又弱了三分,就在此時,有人在他們身後沉聲喝道:

  “陳班頭,攀上什麼高枝了,脾氣變得這麼大,可當心要吃虧啊!”

  “這位朋友又是那條道上,若是最近手頭緊,需要救急,馬某奉上儀程便是,都是江湖兄弟,何須打生打死?”

  在黑衣打手身後的聲音正是馬貴,他一出現,剛剛氣餒的黑衣打手們明顯精神不少,手中的家夥向前蠢蠢欲動。

  本來那殺官造反的大帽子扣下來,這些黑衣漢子都已經畏縮,但馬貴的話讓他們明白過來,原來這是黑吃黑。

  隻要真不是官面的事情,他們也無所畏懼,吃的就是這碗飯。

  “你給不起,老子要的是整個賭坊,别啰嗦,放到他們。”

  胖八爺今天原本就是被秦浩明逼過來,此時更知道,這社會跟戰場一樣,比的是誰狠誰能打。

  打完之後,身後自然有人來處理後繼的事情。

  隻是,吃到手的東西想要再吐出來,那就難了。

  他說一句,衆人就上前一步,長杆前端垂地,有個人走進到三步左右的時候,手上的木棍好像是有靈姓一般跳了起來,猛地鑽入那人的兩腿之間,向上一挑,左右一撥。

  一聲短促的慘叫,人捂着兩腿之間就倒了下去。

  “陳班頭,不要不知道分寸!這些人是誰,老實交代?”

  胖八爺他們一出手,馬貴立馬知道,這那裡闖蕩江湖的破落子,分明是戰場上的兵将。

  他是沒有上過戰場,可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這凜冽的殺氣、配合、統一的動作……

  福州城裡有這樣的一群人,那隻能是總督府。喝問陳萬才,不過是确認,或者說不甘心罷了。

  喜通賭坊日進鬥金,要是被人奪去,李公子那裡可是手段狠毒。

  “全部拿下,投降者免死!”

  破綻終于露出,胖八爺畢竟很久沒有重操舊業,曆經戰場錘煉,叫得最多的恐怕就是這句話。

  “欺人太甚,兄弟們,跟他們拼了!”

  馬貴怒喝一聲,手揮舞着,人卻向後緩緩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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