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甜兒一愣,随即很快平靜下來。
“你們果真來了,十六呢?”
聽她這話,李默餘兇口湧動起一陣感動,即便是自己身處險境之中,還能心念對方,她和十六之間果然是一腔肝膽的真摯情意。
“十六沒來,被老夫人派去送那和尚了。”他簡短說道,随手一拳把一名賒刀人震出去多遠。
束、駱兩位長老急匆匆趕到甜兒身邊,險些要把李默餘當成賒刀人動起手來,還好被宋甜兒及時拉住,相互大緻介紹一下,這才清楚了是自己的人。
泠竹一時忙于抵擋兩名企圖襲擊束長老的族衛軍,待打退了,才稍稍落後一些趕了過來。她和默餘并不認識,彼此點頭示意後,便又忙着應付賒刀人了。
“劉公子在哪邊?”甜兒問道。
“看那裡!”李默餘手一指道:“那一人敵三人的就是他。”
大家朝他手指方向望去,不遠處,劉馳馳已以一人之力阻擋住兀龍他們三人。
也不知道他哪來這麼大膽量,抑或是又見冷泠竹後給他的鼓舞,他竟然揮舞起“綠袖”以一敵三,絲毫不落下風。
“馳哥哥!”
泠竹撕心裂肺的一叫居然讓身邊的人齊齊吓了一跳!再回頭看她時,這女孩竟然素顔盡濕,滿臉淚水化作瓢潑一般。
一段曠世奇情,滿以為分離後兩人不複再見,即便如此,仍是不甘心此情就此死去,所以尋尋覓覓,從中原尋覓到了江南。
老天見憐,終于在茫茫人海之中找到了!
那黑夜之中流光飛舞的“綠袖”劍,那暢快如流水起舞一般的公孫劍法,那卓然倜傥而又從容不迫的人兒,不是劉馳馳是誰!
看到這般情形,衆人心裡已對一切了然,李默餘不禁學十六的樣子喃喃道:
“作孽啊,劉馳馳。”
話未說完,泠竹已揮舞起手中雙刃沖了過去......
兀龍和幾名長老的本意是奔着宋甜兒去的,他們知道隻有擒住了宋甜兒,底下族衆自然會放棄抵抗束手待縛,可不料卻橫空殺來個“賒刀人”。
賒刀人本就是兀龍的族衛軍。起初,兀龍還以為這小子殺花了眼,連敵我都不分了。可一動起手來,才發覺完全不是這麼回事。
這小子招數老到手法之快跟賒刀人完全不是一個概念,自己在他手上能過幾招都還是個未知數。
“你小子是何人,敢扮成我獄族?”兀龍一面推擋一面怒道。
交手中,劉馳馳騰出一劍擋住萬、衣兩位長老的去路。
“我是何人,你過兩手就知曉了。”
兀龍大怒,手刃劈面而至。
劉馳馳一個欠身,蘇秦背劍式将刀擋在後背,反手一翻轉擰個劍花挺劍就刺。
攻守轉換間竟是無比的流暢自然。
兀龍被殺了個措不及防,狼狽着“登登”退出好幾步。
萬、衣長老一看不妙,一個挺劍一個執杖迅速擋到面前。劉馳馳迅速收劍而立,劍尖直指于地。
“你到底何人,此乃我族中之事,閑人少管!”萬目瞪目道。
劉馳馳對視而輕笑道:
“你等謀逆不忠,通敵叛族,竟還敢稱族中之事閑人少管?”
他揮劍于身前劃了道流星,正色道:
“奉勸爾等懸崖勒馬,不要再傷及你族中無辜。”
萬目暴怒,手中利劍已如閃電般出手而至。
“豎子可惡!”
劉馳馳舉劍一擋,劍鋒擦着鼻尖彈飛出去,讓他心中瞬間驚起一身冷汗來。到底是長老級的人物,出手精準很辣,不帶一絲猶豫的。
還沒想完,兀龍的手刃就到了。
兀龍的手刃極快,快到形意而動,他此番是豁出命去造反,哪能不全力以赴。
劉馳馳就地橫劍,原地格擋住他一刀,就勢又還以一劍,正擊在兀龍刀刃之上,霎時驚起火花四濺。
衣不川皺眉道:
“這小子劍法不俗,你切要好生應付。你在此頂着,我們去那邊擒那宋甜兒。”
兀龍明知是苦差,也隻有死命撐着,他咬牙道:
“你們去吧,速戰速決,這小子暫且有我盯着,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今天也要弄死他。”
說着一把扯掉自己的上衣,露出古銅色油亮的肌膚來。
“來吧小子,今日我跟你以命相博!”
話還未說完,劉馳馳又一劍刺來,他忙舉刀相迎,卻不料這是個虛招,發現之時已經晚了!
他兇口被劉馳馳結結實實一腳蹬上,壯實的身體瞬間如隻紙鸢般翻飛了出去,落到多遠的人群中,砸倒下一大片。
劉馳馳收腿正準備去追萬目和衣不川兩位長老,卻看見前面杏黃色光影一閃,一個俏麗而熟悉的身影已擋在那兩人面前。
“泠竹!”他欣喜地叫道,随即身影一縱就落到了冷泠竹的身邊。
冷泠竹本是寒目冷面持刀而立,正準備随時跟那兩人一戰的。突然間劉馳馳甩脫了烏龍躍到她面前,她一張冷面頓時轉作春風桃花一般嫣紅,連嘴角都快樂得上揚起來,一副讨人歡喜的女孩家模樣。
“馳哥哥。”她一叫出口,頓時雙目又盈-滿了淚光。
劉馳馳騰手愛憐地撫了撫泠竹手背說道:
“泠竹妹妹,這段時間辛苦你了,快别哭了,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先帶他們脫險再說。”
聽他這話,泠竹這才從闊别相見的情緒裡出來,昂首挺劍與他背身而立。
而此時,李默餘也帶着甜兒和束、駱兩位長老向他們會合了過來。
劉馳馳看了一眼甜兒,隻瞧見了她滿目的哀怨,他順她的眼神望去,立刻被眼前的景象驚住了......
此時的近千名族衆大多已被族衛軍殺的殺,擄的擄,整個山巅之上,族衆的屍體黑壓壓地鋪了一地,四下的空氣裡俱都是皿腥的味道,哀嚎之聲不絕于耳,一目所及凄慘一片。
兀龍從老遠處殺氣騰騰地走上來,精光的上身滿是族人的鮮皿,目光猙獰間連手上的鋼刀都卷了刃。
對面萬、衣兩位長老藐目拄杖而立,一個紫袍一個白衣,山風裡獵獵翻飛,招搖顯目至極。
萬目歎息一聲着說道:
“宋甜兒,我本不想下如此殺手,無奈你不從我,惹得一幫族衆為你而死。你怨不得我,要怨就怨你身為山神吧!”
說罷眼中精光暴現,一身紫袍随山風瞬間鼓脹了起來。
束長老一看,大叫:
“不好!那萬老兒要使巫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