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一點紅說的那樣,在這大先帝國,真正為國為民的,恐怕隻有文祥武一派。
文祥武一派做大,對大先來說是好事,對元興來說更是好事。自打紅毛子鬧元興,元興城就沒怎麼消停過。上面鬧鬧,下面鬧鬧,裡面鬧鬧,外面鬧鬧,鬧來鬧去,打打殺殺,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若是換了别人,在威震四方,又手握重兵的情況下,肯定要做些什麼。就算不謀朝篡位,改朝換代,也得當個權臣,把持朝政。
可是文祥武呢?這老頭居然被翼王他爹擠兌到退役,乖乖的跑到元興陸軍軍官學校來當校長。他門生遍天下,想搞個正式的朝廷派閥,就是幾句話的事。可所謂的文祥武一派,并非是真正的朝廷派閥,大家隻是折服于他的威名或人格魅力,自願為他鞍前馬後。
就算是有了追随者,這老頭也不和人争,始終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這些話都是一點紅告訴我的,我相信她的情報。
你要說這老頭與世無争,他又不是真不争。朝廷派閥需要借助他的力量相互傾軋的時候,他該上就上,拿好處的時候也絕對不含糊。可是拿了好處之後,他又變回了老樣子,與世無争,給人一種完全沒有進取心的感覺。
可你要說這老頭沒有進取心,他又愛才如命,甚至不惜為了人才和朝廷派閥撕破臉。他積累人才的目的是什麼?韬光養晦,暗中增強自己的實力?
我覺得,文祥武确實是在增強自己的實力,但他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國家。雖然毫無根據,但我就是這樣認為的,因為這老頭給我的感覺就是這樣。如果非要找個根據,那我隻能想到他在醫院時和我說的那番話。
前面的話我記不清了,但最後的兩句話我記得真切。
――男子漢大丈夫,當志存高遠,統領千軍,或是保家衛國,或是開疆拓土,青史留名,這是軍人最大的榮耀。
――槍理小子,你可有此志?
宣盛候拉攏我的時候,勸我為将來考慮。一般來說,勸誘都是這麼說――我雖然沒勸誘過人,但我審過人,審問和勸誘的本質是相同的,都是讓人改變想法。隻不過審問是為了讓犯人開口,勸誘是為了讓對方加入自己所在的陣營。
所以這方面的事我是懂得。絕大多數人在面臨這種選擇時,都會優先考慮自己。正因為如此,審問也好,勸誘也好,都會擺出一副“我是為你好”的姿态,讓對方以為你真的是在為他考慮,然後認真考慮你的話,從而改變想法。
文祥武和我說的,卻是保家衛國、開疆拓土、青史留名,還有軍人榮耀這些虛無缥缈的東西――各位看官請不要誤會,我沒有輕視這些東西。隻不過對于當時的我來說,這些東西遙不可及,已經到了虛無缥缈的地步,按理說我根本不會去想這些東西。
可是我卻接受了文祥武的勸誘。最初我以為,我是受到他的情緒感染,一時沖動,才接受了他的勸誘。然而我并不是個容易沖動的人,至少在辍學之後是這樣的。從辍學到現在,我沖動的次數用兩隻手就能數過來,醫院的那次肯定不算在内。
後來我認為,我是不得已而為之。因為就當時的情況而言,我隻能依附于文祥武的勢力,隻有這樣我才能安安穩穩的生活,才能有好前途。但是現在,我又有了新的想法。
文祥武确實很有魅力,而且他很特殊,真的很特殊。雖然這家夥并不直率,但我卻能從他身上感覺到直率的氣息。
如果換做是旁人,隻要對方的身份比我高,而且高很多,哪怕是在暗地裡,我都不敢說他們壞話。可我卻敢在背地裡叫文祥武“那家夥”、“那老頭”,哪怕是現在,我也敢在心裡叫他“臭老頭”。我甚至覺得哪怕是當面這麼叫他,他也不會真生氣,這真的很不可思議。
雖然他說的很像是空話,像大話,像場面話,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覺得,那是他的心裡話。能誠心說出這種話的人,不可能不愛國。
所以我衷心的希望文祥武一派能坐大,這樣一來,就算國家興盛不起來,元興城也能安定下來,因此林忠升的話讓我有些躍躍欲試。不過我很快就冷靜下來,上次事件的慘痛教訓還未完全褪去,我哪敢再去參與什麼政治鬥争。如果一不小心丢了性命,那就什麼都沒了。
在收起心之後,我象征性的與林忠升讨論了幾句。林忠升說,由于瑞王府的昭熙公主“聲名在外”,平日裡幾乎沒人願意和瑞王府打交道。
瑞王府根本算不上是“府”,府中有封号的隻有瑞王和昭熙公主,瑞王的其他子女是沒有封号的――别說是封号,他們連爵位都沒有。就算是有封号的瑞王和昭熙公主,也是沒有爵位的。
在克夫公主、天煞孤星之類的傳言傳開後,大先怕流言傳到圖魯沙帝國,如果繼續讓昭熙公主去聯姻,可能會惹怒宗主國。于是皇室便又封了一位公主,用這位公主與圖魯沙帝國完成了聯姻。
在這之後,瑞王和昭熙公主的封号沒有被撤銷,瑞王府也被保留下來了。但這瑞王府就是個空殼子,完全沒有實權。因為和外界沒什麼交集,自身也沒什麼實力,所以瑞王府連被人利用的價值都沒有。
因此林忠升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到會是誰,想利用瑞王府做些什麼事。聽了他的分析之後,我也覺得奇怪。這時,我突然有了一點思路,卻是轉瞬即逝。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快速從眼前飛過,卻沒有抓到,甚至連它的樣子也沒看清。
嘶……訂婚……婚事……門第……嗯……
我深深的皺起眉頭,想要把思路找回來,卻是徒勞無功。因為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畢錦和老農又在遠處等着,我不能讓他們久等。所以我隻能對林忠升說,我對這件事毫不在意,之後我會無條件服從文祥武的安排,然後帶着他回到了畢錦和老農那裡。
林忠升急着等消息,便去了團部,因為團部有電話。我帶着畢錦、老農和槍百回了宿舍,畢錦面色凝重,老農雖然覺察到了不對勁,但也沒想明白到底是哪裡不對勁。在回宿舍的路上,這家夥笑嘻嘻的和我打趣說。
“哎呀,槍爺,你可真是神啦!這才幾天不見啊,就成驸馬了!等過完了年,你還不得當上爵爺?”
畢錦一聽這話,臉就拉得老長。我知道老農不是故意這樣說的,他沒上過學,沒在學校學過門第相關的知識。就算家裡人教了,以他的性格,八成是不會記下這些東西的,現在早就忘光光了。
如果他知道,我當上驸馬之後就娶不了霜兒,沒法當畢錦的妹夫,他絕對不會在畢錦面前說這種話。為了不讓畢錦誤會,我朝他使了個眼色,又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表示老農不是誠心的。在看到我的手勢之後,他的臉色才好看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