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天女散花(1)
“撤!撤到港口裡面!”
眼看着就要全軍覆沒,鮑澤煥隻好無奈的下達撤退命令,與其在江面上被鷹揚軍全部消滅,還不如撤退到港口裡面困獸猶鬥,也許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港口附近有石鏡台要塞,上面裝有弩機和投石機,可以阻止鷹揚軍水軍的靠近。命令傳達下去以後,鎮海軍水軍開始迅速的撤退,脫離戰場。浮動的江面上,大量的殘骸和人員屍體順着江水緩緩的飄走,卻沒有人看上一眼。
“追!”
雷洛不假思索的下達命令,率領鷹揚軍水軍艦隊緊追不舍。
鎮海軍水軍碼頭在長江的右側,深入到裡面的河汊。鮑澤煥留下四艘鬥艦拼死的掩護,其餘的戰船都快速的駛入了河汊裡面。雷暴當仁不讓,下令鷹揚軍水軍的戰船拼命攻擊那四艘鬥艦,連續擊沉了兩艘,其餘的兩艘不敢戀戰,轉身就跑,同樣消失在河汊的入口處,雷洛下令艦隊跟着駛入。
呼呼呼!
蓦然間,天空中傳來猛烈的石彈破空聲,接着密集的石彈落在鷹揚軍水軍的戰船裡面,卻是石鏡台要塞發動了攻擊。石鏡台是河汊入口處旁邊的一個人造要塞,當初為了挖掘河汊的入口,就将挖掘出來的泥土堆積到這裡,形成了一個相對高度大約一百多米的山坡,鎮海軍水軍利用這個山坡修築了掩護河汊的要塞。居高臨下的石鏡台要塞,裝備有大量的投石機和大型弩機,剛好可以封鎖住河汊的入口。鷹揚軍水軍有兩艘走舸躲避不及,當場就被砸碎沉沒,在江面上消失的無影無蹤。密密麻麻的石彈不斷的落下,雷洛所在的大黃蜂号也被砸中了船帆,兩個水手也被從桅杆頂端砸下來犧牲。
“停止追擊!”
雷洛隻好遺憾的下令全軍暫時撤退。
在對方控制着石鏡台要塞的情況下,強行追上去,反而會被自身帶來巨大的傷亡。就如同當初的彭蠡湖水軍一樣,鷹揚軍水軍想要徹底的消滅鎮海軍水軍,就要首先拿下這個石鏡台制高點。一會兒以後,鷹揚軍水軍的戰船,都緩緩的撤退到了外面的江面上,成扇形封住了河汊的出口。從船上注視石鏡台要塞,有點類似白塔埠外面的沙窩嶺,是個易守難攻的地方,如果強行發動進攻,肯定要付出非常沉重的代價。鎮海軍水軍在這裡設置了大量的弩機和投石機,基本上可以覆蓋河汊的整個出入口,如果不攻占這裡,根本無法進入河汊裡面。
鮑澤煥龜縮到港口裡面,希望就寄托在石鏡台要塞上了。看到鷹揚軍水軍沒有追進來,鮑澤煥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氣,同時下令派遣水手增援石鏡台要塞,務必做到萬無一失。他自己稍作休整,也準備到石鏡台要塞親自迎敵。部下清點了一下鎮海軍水軍的戰船,雖然受到了巨大的損失,但是主力還在。隻要石鏡台要塞不出問題,鎮海軍水軍就還有希望。
“邊岱遠!明禮夏!執行天女散花計劃!”
雷洛狠狠的盯着石鏡台,忽然叫道。
一會兒以後,兩個神秘的漢子出現在雷洛的身後,他們的衣服都是純黑色的麻布,連頭巾都是黑色的,看起來不太吉利。事實上也是如此,隻要是他們這樣裝束的人出現,的确是不太吉利,因為他們對外的稱号,就是“黑粉”部隊,隻要是黑粉部隊出動,都意味着戰場上要留下成片的屍體。至于黑粉部隊具體的工作内容,雷洛也知道的不多,隻知道他們是整天和那些黑色的粉末打交道。
雷洛轉過身來,看了看他們,緩緩的說道:“按照大人的吩咐,輪到你們上場了。”
邊岱遠和明禮夏點點頭,各自去準備。不久以後,有水手将一個個的黑色陶罐流水線的運上來,替代了石彈。投石機旁邊的地方經過特殊處理,還準備有潮濕的河沙,一旦有火星,馬上就用潮濕的河沙覆蓋。同時整艘樓船的每個水手,都接到最嚴格的命令,禁止一切火源。除了雷洛派人監督之外,還有這些全身黑色麻衣的人到處巡邏,認真監督。
幾個裝束和邊岱遠、明禮夏相同的人物,負責給這些陶罐裝上一條短短的引線。這些陶罐的個頭都不大,一個人都能夠輕松的抱起來,外表也沒有什麼特别的,就是很普通的陶瓷陶罐,舒州的瓷窯每六天的時間,就能夠出産一大批,而且看這些陶罐粗糙的外表,雷洛完全可以肯定,絕對是瓷窯裡送來的次品,一文錢就能買好幾個。有些陶罐的表面都是坑坑窪窪的,十分的難看,要不是明禮夏在忙碌着,就算用來做尿壺,都覺得不夠規格。
然而,明禮夏他們的工作卻十分認真,仿佛這些陶罐關系到他們的身家性命,這些外表粗陋的陶罐,如同是他們的孩子一樣的寶貴。雷洛對于他們的身份和詳細工作不是很清楚,這是相當機密的事情,但是他作為艦隊指揮官,有特權在旁邊看着。邊岱遠到了另外的樓船,留下來在大黃蜂号上面負責操作的,是明禮夏。隻看到明禮夏将引線裝好以後,小心翼翼的将它們放到投石筐裡面,仔細的調整好位置,才對操縱投石機的水手點點頭。
呼!
操縱投石機的水手扳動機關,這些黑色的陶罐就被投擲出去了。幾乎在同一時刻,在别的樓船上,也持續不斷的有陶罐被投放出去。和投出去的石彈差不多,這些黑色的陶罐,在天空中劃出一條完美的抛物線,然後落在石鏡台的上面。
雷洛搖搖頭,似乎覺得這些陶罐有什麼用呢?除非是直接打在鎮海軍的腦袋上,否則根本傷害不了對方。石鏡台上面的鎮海軍守軍,同樣覺得非常的納悶,他們也不知道這些陶罐是什麼古怪武器。開始的時候,天空中出現了十幾個黑點,他們還以為是鷹揚軍發射上來的石彈,急忙躲避,但是落地以後,卻發現根本不是石頭,而是一個個黑色的陶罐。
但見那些黑色的陶罐落地以後,有的當場碎開,從裡面流出很多黑色的粉末來,在陶罐滾動的時候,這是黑色的粉末就傾灑的四處都是。石鏡台上面的土地,原來是暗紅色的,現在這些黑色的粉末撒下去以後,顯得格外的礙眼,格外的難看,偏偏還有更多的粉末不斷的灑下來,在地上形成各種各樣不規則的圖案。
有的陶罐卻沒有碎開,就整個兒躺在那裡,一動不動,外面耷拉着一條短短的繩子,也不知道是用來做什麼用的。有些人好奇的将陶罐拿起來,發現其實并不重,用手拍了拍,裡面挺結實的,看來是裝滿了東西。有的陶罐撞在弩機或者投石機的上面,當場炸碎,粉末飄蕩的四處都是,刺激嗆鼻的味道很快傳來,有人忍不住低聲咳嗽起來。石鏡台的地勢比較高,江風從長江上吹來,剛好吹起這些黑色的粉末,于是傾灑的地方更大了。
“這是什麼?”
有人好奇的拿起一些粉末看了看,發現黑黑的,澀澀的,帶着嗆人的味道。
“不知道。”
沒有人能夠回答,
沒有人知道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鎮海軍士兵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些陶罐根本沒有危險性,除非是正好命中自己的腦袋。事實上,有鎮海軍士兵嘗試着用腦袋将陶罐撞碎,裡面的黑色粉末紛紛灑出來。可見,就算打在腦袋上,首先碎開的,也是這些陶罐。如果說鷹揚軍将其當做武器使用,也太低估了鎮海軍士兵的腦袋強度了。
有好幾個陶罐直接砸到了弩機或者投石機上面,頓時碎裂開來,除了爆出大量的黑色粉末之外,碎片飛的到處都是。有人将陶罐的碎片拿起來仔細查看,發現的确是陶瓷碎片,而且又懂得陶瓷的人鑒賞過,這些都是最粗糙的陶瓷制品,如果拿到市場上去出售,是要給人笑話的。有人甚至開玩笑的認為,會不會是舒州的瓷窯質量太差,燒出了這麼多的不合格的陶罐,于是鷹揚軍水軍拿來當武器練習?
很多黑色的粉末,就粘在了弩機或者投石機的上面,有鎮海軍水手想要将它們抹掉,去發現越抹越黑,根本就擦不掉。但是除了不太美觀之外,這些黑色的粉末,并沒有對弩機或者投石機造成任何的損害,這些機器依然正常工作,依然可以将一枚枚的弩箭,又或者是一枚枚的石彈,向長江中的鷹揚軍發射出去。偶爾會有鷹揚軍投擲上來的陶罐,和鎮海軍投擲下去的石彈碰撞,陶罐當場粉碎,黑色的粉末在天空中飄灑的到處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