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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9章 鄂州(2)

漢鼎 南海十四郎 3524 2024-01-31 01:14

  第349章鄂州(2)

  劉鼎說道:“很好!鄂州的情況怎麼樣?”

  殷紅林說道:“比較複雜。”

  “路審中病倒以後,主要政務都是費思、扈柳兩大軍師在處理。費思兼任沔州刺史,扈柳兼任複州刺史,但是兩人都沒有上任,兩人都龜縮在鄂州,日常的主要活動都在節度使衙門。目前鄂州周圍的武昌軍,兵力在五千人左右,在武昌樊港還有一千人,可以随時增援鄂州。安陸軍隊如果殺到,在第一天,武昌軍應該隻能調集五千人迎戰。”

  “武昌軍的主力,都在西面的蒲圻一帶,防禦杜洪的攻擊,總兵力有一萬二千人。從他們接到消息,回援,需要至少兩天的時間,這還是在水路完全通暢的情況下。如果水路被杜洪襲擾又或者是截斷了,他們隻能從陸路返回,至少需要四天的時間。由于目前天氣炎熱,不适合陸地行軍,可能這個時間還要增加一天。”

  劉鼎點頭說道:“周通兩萬人,武昌軍五千人,能堅持多久?”

  沒有人回答。

  安陸軍隊的戰鬥力還是比較強的,他們都是從盜賊發展起來的,軍隊的紀律性不太好,可是搶掠的**同樣很強烈,如果能夠闖入鄂州大肆搜掠一番,他們是絕對樂意的。在這種搶掠**的刺激下,在剛開始的戰鬥中,安陸軍隊可能會表現出比較高的士氣,從而形成較強的戰鬥力、相對而言,武昌軍的戰鬥力就令人堪憂了,在鷹揚軍的印象裡,武昌軍幾乎就從來沒有表現過。

  劉鼎說道:“既然沒有答案,那我們就看着吧。”

  頓了頓,劉鼎說道:“周通還有多久才到?”

  龍春昊說道:“我們接到消息的時候,他才過了沔州,算上時間差,現在應該差不多到了。”

  劉鼎點頭說道:“好!”

  正在這時候,鷹揚軍的偵查哨船傳來了消息,周通軍隊到達了鄂州對出水面,和龍春昊推斷的時間沒有任何誤差。

  劉鼎贊賞的看了龍春昊一眼,長身而起,沉聲說道:“走!我們去看看。”

  隐藏在蘆葦蕩裡面的鷹揚軍艦隊,立刻升帆,準備出發,原來隐藏起來的鷹揚軍旗幟、标志,現在全部都恢複原狀。各色各樣的信号旗在不斷的揮舞着,桅杆頂端的水手,冒着烈日,将碩大的船帆解開。于是,大船緩緩的開始航行起來,周圍的蘆葦蕩全部都被船底壓到了水面以下,但是船隻離開以後,它們又倔強的從水中擡起頭來。

  一會兒以後,鷹揚軍艦隊就離開了蘆葦蕩,向着鄂州方向前進。周通率領安陸軍隊到達,不會做太久的停留,肯定會立刻發起攻擊,否則,将會遇到很多的麻煩。果然,在靠近鄂州水面的時候,鷹揚軍的偵察哨船先後傳來消息,周通的确是出動了十八艘木船,六百多艘的竹筏,總共有接近兩萬名士兵,在行進間就對鄂州城發動了攻擊。

  嘭嘭嘭……

  隐約間,可以聽到投石機抛出石彈,砸在城頭上的聲音,但是石彈落下的聲音很稀疏,間隔的時間也很長,說明安陸軍隊擁有的投石機并不多。這是可以肯定的,安陸軍隊隻有十八艘木船,其中大型木船可能就三四艘,能夠出動八台投石機已經算不錯了。但是安陸軍隊有個好處,就是他們的竹筏,經過特别的處理,将它們豎起來,就可以當做雲梯來使用。想象一下,六百多個雲梯一起升起來,還是可以讓武昌軍吃一壺的。

  劉鼎等人站在樓船的船頭上,紛紛舉起單筒望遠鏡觀看前面的江面。隻看到鄂州的北面,已經出現了團團的火光,這是鄂州外圍的防護欄在劇烈的燃燒。鄂州北面有很多栅欄、木樁,攔住了長江通往鄂州的通道,阻擋了船隻前進的道路。想要進攻鄂州,這些栅欄和水底木樁,就必須先行清除。

  周通在竹筏上綁上大量的棉花,然後在上面傾瀉火油,讓火船順着水流慢慢的向前,最終火船靠着栅欄劇烈的燃燒起來,不久以後,栅欄被燒毀,水面上的通道被打開。但是水底下的木樁依然存在,除非是有大型機械,否則無法拔出這些木樁。因此,大型的船隻無法進入,隻有載人的竹筏可以從木樁中通行。

  在劉鼎的望遠鏡裡面,一艘艘滿載着安州軍的竹筏,就這樣緩緩的靠近鄂州的北面,竹筏上的安陸軍隊士兵都穿着竹子編織成的簡陋護甲,緊握着大刀長矛等武器。大量的軍官,站在後面督戰。竹筏靠到了鄂州的城下以後,安陸士兵将它們豎起來,果然就是簡陋的雲梯,安陸士兵就踩着這樣的雲梯爬上去。

  鄂州城的武昌軍當然不敢大意,他們在城頭上不斷的放箭,箭如雨下,城下的安陸軍不斷的倒下。但是,安陸軍隊依然不斷的往上湧,将越來越多的竹筏升起來,靠在城牆的上面,更多的安陸士兵順着竹筏往上爬。平常很平靜的鄂州北面,喧嘩一片,喊殺聲、慘叫聲、呻吟聲,交織在一起,讓人有種熱皿沸騰的感覺。

  周通就是沖着鄂州來的,這次是完全豁出去了,喝令安陸軍拼命的向前沖。

  不成功便成仁。

  這是周通唯一的決擇。

  由于鷹揚軍已經控制了鄂州的周邊地區,水軍也控制了長江水面,鄂州處于相對安全的環境中。因此,鄂州隻有不足五千的武昌軍,負責日常維持城内的治安。大部分的武昌軍精銳,都調集到了西面的蒲圻附近,防禦嶽州刺史杜洪的進攻。誰也沒有想到,周通居然會狗急跳牆,不顧一切的率軍攻打鄂州。

  路審中病重,已經躺倒在床上,無法處理政事,主要的政務都是費思和扈柳兩人處理。當接到周通大舉進攻鄂州的消息以後,費思和扈柳兩個的臉色都白了,他們很難想象,周通這個時候居然還敢打鄂州的主意?可是,北城傳來的厮殺聲,清醒的提醒他們兩個,這絕對是真實的。

  兩人馬上去見路審中。

  路審中其實神智還清醒,隻是不太願意說話,躺在床上不想動。在他的床面前,還有很多他的家人,包括他的原配夫人和幾個妾侍。因為路審中之前經常和鞠嫦曦在一起,根本不怎麼見這幾個女人,現在鞠嫦曦消失了,她們才有機會出現。路審中奄奄一息的樣子,當然令她們忍不住哭哭啼啼。

  扈柳将周通進攻鄂州的事情說了,頓時吓壞了路審中的家人,幾個女人都驚恐的哭泣起來。周通和路審中的矛盾很深,要是周通占領了鄂州城,路審中全家非被他連根拔起來不可。路審中似乎沒有什麼反應,頗為茫然,依然躺在床上,看着床頂的蚊帳,沉默不語。

  費思急切的說道:“大人,我們向鷹揚軍求助吧!”

  扈柳也急切的說道:“大人,我們的損失很大,就要撐不住了。”

  “求助?”

  路審中的眼神非常的奇怪,自言自語的說道。

  他的語調也非常的奇怪,誰也分不清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費思和扈柳都不明白路審中的眼神為什麼如此奇怪,這是他們從來沒有見過的,他們同樣不明白路審中的語調為什麼如此奇怪,這也是以前沒有過的。路審中平日最怕的就是周通和杜洪打過來,稍有風吹草動,就緊張得不行。現在周通的确打過來了,反而好像和他無關了,天知道他到底是什麼主意。

  扈柳急忙說道:“大人,晚了就來不及了。”

  路審中卻已經沒有了回應,反而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旁邊周圍的路家家屬頓時哭成了一片,哀切無比,如喪考妣。

  費思不耐煩的說道:“大人還活着,哭什麼哭?”

  路家的家屬急忙伸手去探路審中的鼻息,發現果然有溫暖的鼻息,說明老頭子還活着,隻是老頭子不願意說話而已,這才稍稍放心。路審中的原配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将好端端的房間愣是提前變成了靈堂。其餘的家人想到一旦周通破城,他們肯定要被周通全部屠戮,悲從中來,放聲大哭,簡直比路審中死了還要傷心。

  費思和扈柳對望一眼,走了出來。

  扈柳着急的說道:“大哥,我們不能再等了。”

  費思皺眉說道:“我總覺的大人的意思,有點古怪。”

  扈柳急切的說道:“有啥古怪的?周通一直對咱們兩個都不待見,要是他占領了鄂州城,我倆會有好果子吃?”

  費思冷笑着說道:“你以為鷹揚軍來了,我們就有好日子過嗎?”

  扈柳無奈的說道:“總要比周通好點吧。劉鼎現在的确是用人之際,隻要是對他有用的,他都能既往不咎。你看馬殷的手下,除了馬殷一個人以外,其他都被鷹揚軍留用了,又有周寶的手下,張铎、崔绾,都在劉鼎的手下效命……”

  費思搖頭說道:“咱們是什麼貨色,你又不是不知道,鷹揚軍能要咱們這樣的人?”

  扈柳急切的說道:“大哥,就算鷹揚軍不要咱,咱們也可以當個富家翁是不是?鎮海不就有幾個人退役當了富家翁了嗎?咱哥倆雖然不争氣,吃喝嫖賭,樣樣俱全,可是,咱們畢竟從來沒有做過傷害鷹揚軍的事情,你說對吧?殷紅林不是在鄂州,跟咱們關系還不錯嗎?鷹揚軍就算要殺咱們,也沒有那麼必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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